季維驍在這個房間內休息,那她今晚要睡哪里?
在藍無憂印象里,他們兩個人可沒有同床共枕的經歷。
早知道她就不要說那個看電視的借口了。
現在她該怎么收場?
問完季維驍借電話后就離開好了。
現在接近凌晨兩點,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藍無憂正想著,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看完電視了?”
“沒……”
“那你站這兒做什么?”
季維驍本來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人,但他在關燈上床躺下后,瞥見了門縫處不同尋常的黑暗。
他在等,等門口那黑影移動。
黑影要不進來,要不離去,可他沒想到門口站著的人躊躇了這么久。
他終是忍不住翻身下床。
“我來問你借電話。”
“打給誰?”
季維驍立馬警惕起來,原本拂去的精銳再次集聚眼眸。
“我爸。”
“你爸很好,在醫院里有人照顧他,你用擔心。”
醫院的人每天都向他匯報藍修遠的情況,季維驍實在體會不到藍無憂此刻焦灼的心情。
請求被他拒絕之后,藍無憂的情緒愈發焦灼。
“我已經好幾天沒和他說話了,他會擔心我的。”
“你多心了,我已經和你父親那邊說了,你要外出閉關培訓一周,沒法和外界聯系。”
如果不是把事情安排好,季維驍是不會把藍無憂帶出來的。
在楚天遠和季心音回來之前,他并不想把事情鬧大。
等到他們回來之時,也是他和藍無憂這段關系走向尾聲的時候了。
他不能讓唐羽紗等太久。
等這件事情爆出來,他還得哄唐羽紗。
因為他委屈了她。
“明天拍完就回去了。”
季維驍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安慰。
藍無憂看不懂季維驍,有時候明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他卻冷酷得近乎不近人情。
他的表情告訴她:這事沒商量。
所以她沒有再次開口請求。
“好。”
藍無憂低低應了一聲,轉身往客廳的方向走。
她不休息嗎?
季維驍看了看鐘,開口叫住了她。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
“嗯。”
藍無憂的腳步并沒停。
“明天還要早起拍攝。”
“我知道。”
藍無憂的腳步告訴他,她的無動于衷。
“藍無憂。”
這一聲冷喝終于讓她的身形頓了頓。
他怎么又生氣了?
她不裝著去客廳看電視,難不成還要和他擠在一張床上嗎?
她的心沒有那么大。
“過來睡覺。”
她聽到了什么?
季維驍竟然真的這么說。
藍無憂心里一千個不愿意,當即就回答:“我還不困。”
“不許再看了。”
一時想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季維驍的語氣變得蠻橫又霸道。
“為什么不許看?我又不會發出聲音,也不會吵到你睡覺。客廳離臥室又不近,你把門關上,就算電視機有聲音也不會傳到室內。”
藍無憂的脾氣也上來了。
從沒有一個人能這么輕易地挑起藍無憂的脾氣。
她一直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因為對除家人和汪逸辰之外的事情冷漠淡然,很多時候,別人激她的事情都能被她一笑置之,可對上季維驍,她再無視默然,到最后也會有一絲絲怨氣和怒火。
弄不清自己是不是因為他剛才拒絕了她找父親的事情而情緒不穩,還是有其他的情緒作祟,藍無憂的心情更加躁郁。
他讓她休息明明是為了她好,怎么她反過來指責自己?
季維驍內心的火越燒越旺。
“我可不想我明天拍照的時候,我的新娘是一個頂著黑眼圈、滿臉疲態的丑女人。”
“嫌棄我丑,那你一開始怎么不找別人去。”
若在平時,藍無憂絕對不會別人說自己的外貌,然而如今她情緒波動地厲害,理智漸漸落于下風了。
“要不是知道你和楚天遠糾纏不清,你以為我會找你這樣了女人?我要找也是找名門閨秀,再不濟也是小家碧玉,怎么也不會找你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
季維驍被怒火焚燒了理智,嘴里吐出的盡是貶低藍無憂的惡毒字眼。
他實在想不通她這一身傲骨從哪里來的。
“我朝三暮四?”
藍無憂突然冷笑一聲,聲音像是從石頭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如果我真的朝三暮四就好了……”
她喃喃,聲音輕微,饒是季維驍有良好的聽覺,此刻也沒聽清她在說什么。
那聲輕語如微風而過,一不留神就飄散在空中。
藍無憂的情緒就像過山車,一下子從制高點跌落,埋進了飛揚的塵土里,安靜地不像話。
仿佛剛才叫囂的人不是她。
“鬧夠了吧?該睡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藍無憂這一副表情,季維驍心似乎被針扎過一般難受。
撂下這樣的話語,他轉身走進臥室,背影像倉皇而逃的落敗者。
臥室門未關。
藍無憂看著季維驍的背影,只當自己會錯意。
他那樣的人會容忍自己在她面前落敗?
他怎么可能會敗給她?
他怎么會允許自己處于下風?
藍無憂搖了搖頭,再次轉身往客廳的方向走
今夜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明天就回去了。
藍無憂把電視機再次打開,走到沙發上坐下,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這樣安靜的夜晚,有點聲音才顯得有人的氣息。
情緒平復下來的季維驍從窗戶邊走回床邊,安靜靜的臥室內傳來客廳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著陌生的男音女音。
藍無憂還不睡?真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
季維驍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火苗再次竄起,恨不得立馬把藍無憂從客廳揪回臥房。
可是,他不能這么做。
對付藍無憂這個性子,他得想想辦法。
有了。
季維驍想到了一個對藍無憂十分奏效的方法。
這個方法一直都會有用,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甚至是將來。
心中有決定的人立馬走出臥室,直奔客廳。
客廳的電視還在亮著,畫面的人影不斷切換,而坐在沙發上的人早就閉上了雙眼。
落地窗的紗簾不知何時放了下來,窗卻沒關,清涼的夜風吹入,打幾個轉就到藍無憂的身邊。
被涼意包圍著,藍無憂睡得并不安穩,一個勁地想往沙發縫里鉆,好像這樣就能夠取暖似的。
這女人真蠢,看個電視都能睡著,冷了也不會去房間抱被子。
季維驍走過去把電視機的電源切斷,再次走回沙發,停在藍無憂跟前,彎下腰,把身體深陷在柔軟沙發里的女人攔腰抱起。
這女人比想象中的還要輕呀。
季維驍忍不住低下頭去打量藍無憂。
安靜下來的女人此時窩在自己的懷里,像一只慵懶的小貓。
不近看,季維驍還不知道她臉上幾乎沒有什么瑕疵,光潔幼嫩得像嬰兒的肌膚,被暖黃的壁燈一照,整個人像是蒙上了一層橘黃色的輕紗,朦朦朧朧的。
藍無憂穿的睡衣既傳統又保守,季維驍目光所及的地方只有臉和脖頸,以及雙手和雙腳,里面的春光一點都看不到,然而只是這樣,他就覺得自己氣息有些不穩了。
她的頭頂還飄著接發時候使用的發劑的味道,那味道說不上好聞,但也說不上刺鼻,總之他并不討厭,甚至還覺得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還好客廳到臥室的距離不算遠,季維驍把藍無憂放到大床的一側后,跑去了浴室,簡單沖了個冷水澡,平復一下體內蠢蠢欲動的因子才再次回到臥室。
看到橫在大床中央的藍無憂,季維驍有些傻眼了。
她這么睡著,他該睡哪?
總不能壓著藍無憂睡吧?
季維驍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季維驍只好把藍無憂抱回原位,自己靠著床的邊緣睡下。
他不是什么君子,但也有自己的底線。
對感情,他有精神潔癖,忍受不了像圈內那樣三天兩頭換女友的做法,也不贊同女人如衣服的言論。
如果他真的喜歡一個人,他會傾其所有。
藍無憂是一個意外,但他不會讓她一直成為自己生活里的意外。
他已經有唐羽紗了。
季維驍把自己對藍無憂其反應歸結為男人正常的生理現象。
美人坐懷不亂,很多時候是因為那個男人理智且有底線,沒有讓自己的身體跟著感官走。
季維驍正想著,突然一只腿架了過來,壓在了他的小腹上,力道還不小。
如果這角度再偏一點,他絕對會懷疑藍無憂是故意的。
不,他現在就懷疑她是故意的。
他剛把她的腿放回去,沒一會藍無憂的腿又搭了上來。
是不是他的肚子比這床還要暖和,還要柔軟?不然她怎么總是把這只露在被子外的腿搭上來?
明明他肚子上有八塊腹肌,怎么摸都不可能是軟綿綿的?這腿放上來不覺得硌嗎?
藍無憂寬松的褲筒已經從腳的地方滑到了膝蓋的位置,露出一截光滑白凈的小腿。這腿的肌膚沾染上夜的涼意,還不偏不倚地貼著他有些發燙的小腹。
冷熱溫度相交,季維驍覺得自己身體在片刻的涼意和紓解過后,體內的血液有了沸騰的味道。
偏偏一旁睡著的女人毫無察覺,睡意正酣,絲毫沒覺得危險即將來臨。
季維驍心里的氣不打一處來,把心里一橫,把小腹上的腿拿起來放回去,翻了個身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