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對關沐兮而言,注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
在晚宴上,她偷偷溜離了人群,在半道遇上了白子言。
“白子言,我喜歡你!”
她莽莽撞撞地拉住對方,大膽地將內心秘密宣之于口,然而對方一點驚訝錯愕都沒有,點了點頭,淡淡微笑地回答,“謝謝!”
多么客氣和疏離的語氣,似乎對聽到女生表白的事情習以為常。
關沐兮很不甘心,潛意識里認為自己于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可白子言偏偏對誰都是這幅模樣。
“白子言,你為什么不喜歡我?你單身,我單身,為什么不給彼此一個機會?我絕對會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
關沐兮之所以這么自信,是因為自己在白子言面前沒有什么原則性可言。她會仰視他,會聽他的話,會把自己所有的嬌縱收斂起來。
白子言聽到她大膽的告白詞,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淡淡道:“關小姐,我們不合適。”
他欣賞關沐兮的直率真誠,但他真的不喜歡女人。
他只喜歡徐程,這輩子就只是他了。
“那誰合適?”
她本不該這么追問,但關沐兮控制不住自己,非要找到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我喜歡的。”
只要是他喜歡的,那就是最合適他的。
換句話說,他不喜歡她。
關沐兮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疼痛感在心里泛濫,但也不得不正視這個現實。連拒絕一個人都這么委婉,他那么好的一個人會屬于誰呢?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不受控的話語再次吐露,“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關沐兮調查過他,知道他并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也知道他沒有女朋友,可偏偏她直覺他有了喜歡的人。
白子言也沒有否認,輕輕嗯了一聲。
沒想到他會承認地如此干脆,關沐兮心口更疼了。
這么好的人真的不會屬于她……
“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我們喜歡低調。”
如果放在平時,白子言是不會和一個女人浪費口舌。他和關沐兮也沒有多深的私聊,這一次的破例完全是因為顧毅。他不只一次聽到顧毅在他們這群人中吐槽關沐兮,于是他們就把這個驕橫的屢屢讓顧毅吃癟的小千金記住了。
人家都說得這么清楚了,她還糾纏下去真成了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了。
關沐兮知道自己這樣不能稱得上暗戀的關系結束,她徹徹底底失戀了。那感覺并不太好受,但她的驕傲讓她挺直了腰板。
不過是失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祝你們長長久久,白頭到老。”她衷心祝愿他們。
“謝謝,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他們這段戀情太過于隱晦深沉,收到的祝福少之又少,白子言幾乎是當下就回答了關沐兮。話語真不真誠,白子言不會聽不出來,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堅定又溫柔地說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話。
關沐兮的內心不疼嗎?當然疼,可這一切似乎都比不過成全人家一對神仙眷侶。
白子言喜歡的人呀!
關沐兮很想很想問對方那人自己認不認識,可她又深知知道這些沒多大的意義!和那人去競爭嗎?關沐兮自問自己做不來,這和撬別人墻角的小三有什么區別?
“有人在等我,先失陪了!”
白子言瞥見站在不遠處的高大身影,眉梢一喜,快步地朝那人走去,關沐兮轉過身的時候,只見到兩道長長的人影漸行漸遠。
她能分辨出那兩道都是男人的身影,可她沒有多想,人陷入了一種自我掙扎的自救中。
她失戀了,可天空似乎沒有變得灰蒙蒙的,漆黑的夜空群星閃閃,像點綴在黑幕上的鉆石,發出瑩瑩的光。
因為告白被拒,關沐兮也找不到繼續留在宴會的意義,無心去參與晚宴內的大大小小活動,懶得和形形的人打交道。
顧毅看到季維驍帶著藍無憂一同出席的時候,忍不住在會場尋找關沐兮的身影,他生怕她見到藍無憂和季維驍在一塊以后,沖動地跑出來詢問事情的始末。
關沐兮根本還不知道藍無憂和季維驍的事情,就算她上次安排人跟蹤藍無憂去R國,她也對實情一無所知。她知道的事情都是他門下的人說的,他們只告訴她藍無憂去R國的醫院找心臟源。
他找來找去都沒有看到那個出挑的人影,心也就放了下來。等季維驍和藍無憂下臺以后,他立馬離開會場中央,去其他地方尋找關沐兮。
剛剛他也沒看到白子言,難不成關沐兮去找他了?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顧毅給白子言打了一個電話,無奈對方直接就把他的來電掐斷了,顧毅不死心,接連打了幾個電話。
“喂!”
電話終于被人接起,只是說話的人是徐程。
“子言呢?”
“他人現在跟我在一塊。”
徐程的語氣聽起來十分不快,對他來電的時機也表示出了不滿。難不成自己打斷他們的好事?
顧毅聽著電話那頭不太對勁的喘息聲,忍不住撇了撇嘴。
欺負單身狗了不起呀?
“你們就不能節制節制?”
他們八成還在宴會上,就不能收斂收斂?顧毅忍不住吐槽起對面的人來。
“顧毅,你打這個電話就為了知道我們在干嘛?你無不無聊?”白子言也加入了談話的大軍,呼吸比徐程的要重,語氣比徐程的還要不滿。
“白子言,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你那么yu求不滿呢?”
顧毅說完飛快掛了電話,不然他害怕聽到白子言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一磨牙,準沒好事,顧毅只想溜之大吉。
其實顧毅想偏了,白子言和徐程什么都沒做,兩個人在偏僻的露天陽臺做運動,徐程脫了外套做俯臥撐,白子言坐在他背上“咯咯”笑著,卻不想對方直接把他放倒在鋪著厚厚羊絨地毯的地板上,身對身,臉貼臉地做著俯臥撐。
徐程穿著白色的襯衫,肌肉撐起了整件衣服,每每曲肘,徐程熱熱的鼻息噴灑在了白子言白凈的臉上,連帶著他鼻梁上細框的金邊眼鏡都蒙上了一層水霧。
“徐程,夠了,我不鬧了,你放開我。”
白子言不鬧了,這樣的姿勢太曖昧,他有點招架不住,臉紅到不行,就連呼吸都染上了滾燙的熱情,偏偏頭頂上的男人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一板一眼地做著標準的俯臥撐。
說了幾次,徐程都不聽,白子言準備作罷的時候,顧毅的電話打了過來,徐程單手撐著地,抬起另一只手把白子言的手機搶走,直接把那通來電切斷,隨手把手機扔到了白子言碰不到的地方。
“徐程,你太過分了,如果顧毅真有什么急事找我呢?”
徐程才不相信顧毅這小崽子在這個時候有急事找白子言,肯定是來給他們搞破壞的,剛剛那筆帳他還沒找他算呢。
“你還沒告訴我剛剛那個女生找你做什么呢?”
不是徐程故意這么做,他折磨白子言的同時,自己也在受著煎熬。
天知道他對白子言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如果不是到了自己意志崩潰的邊緣,他不會接起顧毅接二連三打過來的電話。
“還能做什么?人家找我來表白。”
徐程不追問,白子言都不想把實情告訴他。
“哼,我就知道。”
徐程吃起醋來很無厘頭,什么醋都能吃,不管大大的碗罐,還是小小的瓶管,他統統都能喝下去,不把醋王的稱號封給他,真是白瞎他這一個吃醋好手了。
正是因為這個,白子言對所有的同性異性都保持著距離,但因為顧毅,他和關沐兮多說了幾句話,把徐程惹得不高興了。
“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讓開,讓我起來。”白子言推了推依舊堵在自己面前的肉墻,徐程被這么一推,心里不樂意了,把身體壓得更低了。
“不讓。”
徐程嘟囔著,把頭埋到白子言的脖頸上,襯衣的領子飄出淡淡的洗衣液的百花馨香,混雜著白子言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味道好聞得緊。
“你說你這家伙怎么就這么勾人?什么蝴蝶蜜蜂都要過來和我搶上一番……”
白子言聽到他孩子氣的話,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這人有時候吃起醋來也是挺可愛的。
他用力把徐程的頭從自己脖頸處掰過來,迫使對方看著自己。
“徐程,你很擔心別人把我搶走?”
徐程委屈巴巴地癟著嘴點頭,一張硬朗的臉怎么看怎么可愛。他眼里的惶恐、不安、惴惴欺騙不了白子言。
“害怕我別人搶走就守好我呀!早干嘛去了?現在知道擔心啦?”
原以為白子言會溫言溫語地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卻不想他翻起了自己之前做過的混事,徐程委屈巴巴的臉立馬就不淡定了。
祖宗好像生氣了……
“你說得對,從今以后,我會好好守著你,不讓別人有挖墻腳的機會。我也努力改正我愛吃飛醋的習慣,就算你把醋缸砸了,我也不會抱怨一句。”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白子言千萬不要因為這事不理他呀!
徐程對上白子言,很多時候都是一根筋,明知傷了白子言卻不自知,事后追悔莫及,幸好白子言總會不厭其煩地原諒他、遷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