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嬪瞧著氣色甚好,想來用不了多久,我就又要再添一個弟弟了。”懷恪笑靨明媚,語氣也透著親善之意。
四爺陛下若是不在,姚佳欣肯定要自謙一下,說生個懷恪公主這般的女兒也極好。四爺陛下肯定是更喜歡兒子的,姚佳欣溫柔一笑,道:“多謝公主吉言。”
齊妃看在眼里,不禁腹誹:先前還說什么生個健康的小公主便知足,這姚佳氏分明是盼著生兒子的!
四爺陛下尚在,齊妃也不敢露出半分敵意,她亦一臉和氣的笑容:“幾日不見,姚嬪妹妹瞧著肚子又大了些,而且還尖尖的,想來定是個阿哥。”
姚佳欣忍不住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她就看不出哪里尖了,這又不是榴蓮!!
她訕訕笑了笑,不知該說什么好。
齊妃也只是客氣一下,目光很快又回到四爺陛下身上,她柔情脈脈道:“臣妾要留懷恪在曲院風荷館用晚膳,不知皇上……”齊妃眼睛直勾勾看著四爺陛下。
姚佳欣:……這是勾引的意思吧?而且還打著女兒名號,齊妃居然一丁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她偷偷瞄了懷恪一眼,果然懷恪的鴨蛋小臉已然有些尷尬了。
感覺到姚嬪的目光,懷恪忙投以歉意的苦笑。
禛眉頭都要打結兒了,他冷著臉道:“下次吧!”
聽到這種敷衍的話,齊妃有些悻悻。
禛終究是疼女兒的,便道:“今年合浦進獻的南珠成色不錯,朕記得懷恪很喜歡珍珠,特意叫人挑了一斛成色上好的,待會兒叫人送去曲院風荷館。”
珍珠這種布靈布靈的珠寶,只要是女性就沒有不喜歡的。懷恪聽了,笑顏如玉,連忙道:“多謝汗阿瑪。”
看著女兒展顏開懷的模樣,禛再度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謝了恩,懷恪便含笑道:“既如此,那女兒先陪額娘回曲院風荷了。”然后不由分說,上去前行扶著齊妃,半拉半拽的,便遠去了。
姚佳欣摸了摸鼻子,齊妃這些年歲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還不如懷恪明透。
禛忍不住搖了搖頭,一臉瞧不上,忍不住想,朕年輕的時候,怎么就看上這種女人了?虛偽做作、捻酸爭寵、嫉上妒下、苛待宮人,還野心不斷、小算計不斷……
如今看在兒女面兒上,哪怕再不喜,而終究要給三分顏面。齊妃便仗著朕給三分顏面就敢開染坊!!
禛想想便氣不打一處,“這個齊妃……”
姚佳欣見齊妃母女已經走遠,小手偷偷揪了揪四爺陛下的袖口。
“嗯?”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便看到了一雙亮晶晶泛光的明燦眸子。
姚佳欣笑得有點諂媚,眼睛更是賊亮,“那個……合浦珍珠已經進宮到了呀……”
這幅模樣,簡直像極了看到可口點心的樣子。
禛一時又是無語又是覺得好笑,這個小貪心鬼!
“底下已經在挑揀著了,少了不了你份兒上。”禛板著臉,淡淡道。
姚佳欣嘿嘿笑了,那就好,“多謝皇上賞賜!”——這可是純天然淡水珍珠啊,而且合浦明珠不像東珠那樣年年采收,要三五年才進獻一次呢,不過量比東珠多多了。六宮高位嬪妃都能分潤到,至于數量和成色多少,就看你位份和得寵程度了。
然后四爺陛下把她送回碧桐書院,便回九洲清宴處理奏疏了。
禛想著恬兒那副貪心鬼的小模樣,忍不住督促了一下底下奴才,今日若是看不到合浦明珠,只怕恬兒要睡不著覺了。
曲院風荷館,齊妃一臉氣惱,忍不住瞪了懷恪一眼。
懷恪有些無奈,只得勸解道:“額娘,汗阿瑪正在陪姚嬪散步賞景,你又何必湊上去惹人嫌?”
聽到“惹人嫌”三字,齊妃內心更加惱火,“你額娘我年老色衰,你汗阿瑪自然看著嫌棄!”——明明那姚佳氏也快三十了,居然保養得如此之好,看上去跟二十來歲似的!
姚佳欣若是曉得齊妃心中所想,肯定要大聲反駁:我本來就二十來歲啊!二十九也是二十來歲!能不能動不動就三十三十的!!
“額娘!”懷恪只得耐下性子勸慰,“汗阿瑪對額娘其實已經很好了,您貴為妃位,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您何須嫉妒姚嬪?”
齊妃恨恨道:“吃穿嚼用什么的,都是小事。我在意是姚嬪肚子里的孩子!她若生下阿哥,再交給皇后撫養,介時還有你四弟什么事兒?!”
懷恪聽得直皺眉:“您聽誰說的?這種不著邊際的話,您也信?”
齊妃正色道:“我為什么不信?皇后無子,若要抱養,誰會拒絕這種好事兒?”
懷恪忍不住反問:“當初大弟弟夭折,那您為什么不把三弟或者四弟送去正院兒撫養?”
聽了這話,齊妃瞪大眼珠子:“你三弟四弟都是我身上掉下一塊肉,我怎么舍得送去給烏拉那拉氏?!”
“是啊。”懷恪幽幽道,“凡是人母,誰舍得把自己的孩子給旁人撫養?除非是位份低微,沒資格撫養,否則誰不想親自撫育孩兒?”
聽了這話,齊妃沉默了片刻,“若是慈母自然是不舍的,那可姚佳氏……”
懷恪忙道:“她好不容易才懷上頭胎,只怕這輩子就只有這一個孩子了,她只會比額娘您更不舍!若是抱走她的孩子,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齊妃將信將疑,“若是給皇后撫養,她的兒子便更有可能成為太子?姚嬪真能拒絕得了?”
懷恪苦笑,額娘這性子,偏聽偏信,還如此多疑,“事關儲位,汗阿瑪豈能容后宮婦人左右?您信不過姚嬪,還信不過汗阿瑪嗎?”
齊妃撇撇嘴,“你汗阿瑪如今被姚嬪勾了魂兒去,叫我怎么相信?”
懷恪被噎了個半死,只得換個角度開導齊妃:“她這般得寵,又何需依附皇后?而且皇后對姚嬪一直頗有敵意,姚嬪怎么肯把自己孩兒交給敵人撫養?”
聽了這話,齊妃才稍稍安心,“倒也是。”
“再則,姚嬪還沒生產呢,腹中是男是女尚未可知,額娘如今何必著急?”懷恪笑著說。
齊妃暗暗撇嘴,若真等姚嬪生下來,一切便成定局了,她想著急都來不及了呢!
正在這時候,御前的首領太監蘇培盛捧著兩只泥金云龍的華美錦盒來到了曲院風荷館。
齊妃忙揚起笑容,厚賞了蘇培盛。
懷恪笑著打開那兩只錦盒,只見里頭光華明燦,當真是成色一等一的南珠,“汗阿瑪雖說是賞賜女兒東珠,可這里足足有兩盒,可見是心里也記著額娘呢。”
聽了這話,齊妃心里不由熨帖了許多,看著那盒中的東珠,笑著撫了撫鬢角,滿臉驕矜自傲:“我好歹給你汗阿瑪生了三子一女,你汗阿瑪多少要念舊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