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退役嬤嬤的人選,許嬤嬤立刻舉薦了御前的秦大嬤嬤,當年曾經教導過還是小宮女的許嬤嬤。因此相當有資歷,禮儀規矩、人情世故都十分諳熟。
這位秦大嬤嬤,姚佳欣也有些印象,乃是御前的司禮嬤嬤,先前還教導過蒙軍旗秀女規矩。
“秦嬤嬤要退下來了?”姚佳欣疑惑地問。
許嬤嬤道:“秦大嬤嬤雖然年紀不是很老,但身子已經有些不濟。宮里規矩大,御前的規矩就更大,難免辛苦。因此秦大嬤嬤想稱病回家養老。”
宮里嬤嬤大多數都是因病退下去的,至于是真病假病就不好說了。而想要“病退”也得四處打點,費財費力。
姚佳欣這個賢妃恰恰代管宮務,有權決定宮人的去留。
只不過秦大嬤嬤是御前嬤嬤,姚佳欣當然要請示一下四爺陛下。
一想到要求四爺陛下,姚佳欣有點像退縮。
求了四爺陛下,可是要事后“報答”的!
想想就覺得好闊怕
這時候,濃云打簾子進來,屈膝道:“娘娘,寧嬪娘娘派人來問您是不是受傷了。”
姚佳欣囧了,果然有人注意到了。
“告訴寧嬪的人,就說……本宮今早不小心扭傷了腳。”姚佳欣趕忙胡謅了個理由。
濃云抿了抿嘴角,忍著沒發出笑聲,“是,娘娘!”
然后,園子里所有的嬪妃都知道賢妃娘娘扭傷了玉足,裕嬪還派葵兒送來了一盒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藥膏。
姚佳欣更囧了。
算了算了,被人當做是扭傷了腳,總比知道真相好。
姚佳欣不禁琢磨著,要不要以腳傷為由,讓敬事房撤下幾日綠頭牌?
正這么想著,四爺陛下又跟個幽靈似的出現了。
大白天的,姚佳欣又被嚇了一跳。
禛的目光往低處一撇,恬兒此刻正歪在貴妃榻上,手里捏著一塊松糕,剛咬了一口,那雪白的松糕上還沾了少許胭脂,嫣紅一點,煞是惹眼。
禛頓時有些拿不準,便問:“腳是真的受傷了?”
姚佳欣:“額……”
她當然沒膽子欺君。
連忙小心翼翼起身,省得閃著她的老腰,端端正正屈膝一禮,“多謝皇上關心,臣妾腳很好!”
不好的是別的部位!!姚佳欣心中憤怒地咆哮了一句。
禛:……
看著恬兒那張幽怨的小臉,再瞅瞅那扶著腰身的姿態,禛瞬間明白了,這哪里是腳傷著了?是那酥軟的腰肢,不堪承受朕的寵愛。
這一刻禛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連忙低聲道:“昨夜是朕唐突了。”——朕只是想安慰恬兒,想讓恬兒知道,朕不會因為新人而冷落她半分。
姚佳欣癟嘴,“臣妾需要休息幾日。”
禛連忙點頭,恬兒還是太嬌弱了,如此不堪憐愛。
見四爺陛下點頭,姚佳欣松了一口氣,又連忙鄭重屈膝行禮:“多謝皇上賜婚,臣妾聽到消息的時候,著實吃驚。”
禛微微含笑,“恬兒一直一心一意待朕,朕自然不能虧待了恬兒。”
姚佳欣:嗯?她有一心一意對待四爺陛下嗎???嗯……她的確也不可能對別的男人生出歪歪心思啦!勉強算一心一意吧。
禛執著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上頭還沾染了松糕的香甜氣息,“看樣子,朕真的把恬兒累壞了,今日的十張大字還沒寫吧?”
姚佳欣臉若苦瓜,“臣妾明日補上還不成嗎?”
禛“噗嗤”笑了,刮了刮那半癟的鼻子:“看在恬兒扭傷了腳的份兒上,今日的功課便免了。”
姚佳欣臉色微囧,神馬扭傷腳全都是應付外人的托詞,而且練字用手,跟腳也沒關系啊。
禛臉上帶著打趣之色,執著那柔軟的手去次間羅漢榻坐。
宮人們立刻識趣的退避外室。
兩個人依偎著,說著悄悄話。
漸漸的,天色昏暗了。
姚佳欣見四爺陛下絲毫沒有挪動貴臀的架勢,有點著急了。
麻蛋,不是同意讓她休息幾日嗎?怎么還不走啊!再不走天真的要黑了!
這時候,總管太監張起麟在簾子外揚聲稟報:“萬歲爺,敬事房總管太監陳福來了!”
被打攪的禛露出不悅之色,冷冷道:“朕今日不走了!”
“嗻!奴才明白了!”
張大總管麻溜去告訴陳福,今晚萬歲爺翻的又是賢妃娘娘的牌子。
姚佳欣驚悚了,她愕然看著四爺陛下那云淡風輕的臉:“不是說讓我休息幾天嗎?”——一時焦急,竟也忘了自稱“臣妾”了。
禛一怔,旋即露出了無奈之色,他抬手戳了戳那光潔白皙的額頭,“想什么呢!朕只是單純留下來陪你而已!”
姚佳欣:“額……”是我太污了嗎?姚佳欣老臉有些發紅。
這幅害臊的樣子,讓禛忍俊不禁,“朕今兒就是想陪陪你,以后也會盡量適度一些。”
聽了這話,姚佳欣心中大喜,四爺陛下開車的確該適度一點了!
四爺陛下雖然有諸多缺點,但是素來說話算話。
姚佳欣松了一口氣,忙柔聲道:“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件事。”——如此便將索求御前那位秦嬤嬤,去教導自家待嫁的六娘之事與四爺陛下說了。
禛點了點頭:“恬兒這個妹妹,的確該好好學學規矩。”
姚佳欣一喜:“皇上這是答允了?”
禛笑著撫摸著她的鬢角,“恬兒跟朕求的不過就是一個奴才,朕豈會不允?”
這一夜,四爺陛下雖照舊留宿碧桐書院,但卻像個柳下惠似的,什么都沒做。
姚佳欣沾床就睡,一夜好眠,第二天醒來,覺得腰身好多了。
禛的卻臉色不太好,他每日睡三個時辰便足以,向來不會天一黑就睡覺。通常要么批折子,要么與恬兒繾綣到夜深時分,若是翻別人的牌子,一般會早睡許多。
禛心道,恬兒倒是好睡,帶著蘭香的吐息灑在朕耳根子上,害得朕心猿意馬,半宿才入眠。幸好入眠后,睡得極熟,倒也睡足了三個時辰,無困頓之意,只不過身心都覺得很是不滿足。
與恬兒同床共枕,卻什么都不做,還真是煎熬。
新人入宮,皇上連續兩日翻的都是賢妃的牌子。
這個消息是擺在明面上,想不知道都難。
清瀾殿東偏殿的年貴人雖然知道得最晚,但還是知曉了。
年貴人看著鏡中自己那張堪稱無暇的臉蛋,一時間內心泛起的除了妒忌,更多的卻是不安。賢妃這把年紀,還能勾得皇上撇下新人,連幸兩日。她爭寵能爭得過賢妃嗎?
年貴人咬了咬嘴唇,強行安慰自己,她容貌、才學、家世俱勝過賢妃,更比賢妃年輕十幾歲,皇上見了她,肯定會更喜歡她的!
“今日,皇上翻牌子了嗎?”年貴人生恐聽到賢妃又被翻牌子的消息,詢問的聲音都有些虛了。
宮女暮云縮著脖子,不敢說話,她是看出來了,她們這位貴人,妒忌心可重著呢!
見暮云不說話,年貴人不禁有些惱怒:“怎么?難道又是賢妃侍寢?”
暮云急忙搖頭:“不不不,敬事房說,今晚是那常在被翻了牌子。”
“嘭!”一只青花瓷盞茶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