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姚佳欣那驚訝的小臉,繼續保持威嚴,板著臉問:“蘭茝全都招供了?”
“是。”胡忠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蘭茝昨兒就招供,她是聽命于萬歲爺,將皇后娘娘一舉一動悉數上報。”
聽了這話,姚佳欣頓時臥了個槽,四爺陛下監視皇后?!
額……貌似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胡忠良再一次瞅了瞅賢妃娘娘。
姚佳欣露出不滿之色,狠狠瞪回去,你瞅個啥!
胡忠良低下頭道:“不過皇后娘娘并不相信,因此命蕙纕繼續拷問,嚴刑之下,蘭茝今兒又招供是賢妃娘娘指使。”
姚佳欣:臥槽!!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降啊!
“這是屈打成招的供詞,請皇上御覽。”胡忠良從袖中取出那份供詞,呈遞了上去,“在這份供詞上,蘭茝招認為賢妃娘娘錢財所惑,為其效力,所收受賄賂共計一千五百兩。”
姚佳欣:一千五百兩啊!老娘才不舍得拿來收買這么個宮女呢!
胡忠良繼續道:“蘭茝將銀子悉數寄回家中,讓家中父兄為她置辦良田,動靜太大,被蕙纕發現,這才暴露了。”
禛眉頭一擰,這個奴才未免太不謹慎了!
“而且……蘭茝在酷刑之下,還招認是受到賢妃娘娘驅使,在皇后娘娘的藥里動了手腳,這才導致皇后娘娘一直病勢纏綿至今。”胡忠良娓娓陳述。
禛卻聽得火冒三丈,看著供詞上所述之處,不由一巴掌將這份供詞拍在了紫檀龍紋幾上!
這聲音之響亮,讓姚佳欣的小心肝都跟著顫了一下。
胡忠良也惶恐地匍匐在地,連忙咚咚磕頭,“皇上息怒!”
禛深吸一口氣,語氣里帶著濃濃的火藥味:“她若招認是聽朕吩咐辦事便罷了!可她居然敢攀誣賢妃!著實不可恕!!”
話說到最后,已經飽含殺意。
胡忠良忙道:“萬歲爺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會處理妥當,請萬歲爺放心。”
禛神色冷肅:“處理得干凈點。”
“嗻!”胡忠良應了聲,便躬身退下了。
姚佳欣:……很明顯,皇后身邊的頭號太監也是一個隱藏了許久的細作。她很想問,皇后身邊人到底還有幾個是真正忠于皇后的??
胡忠良退下后,禛便恢復了溫和的表情,他連忙安慰道:“恬兒放心,宮里有不少粘桿處的人手,這點小事,胡忠良還是能能辦好的。”
姚佳欣:她自然不擔心這點。
只是……
還是有許多疑惑之處,忍不住問:“那個蘭茝真的在皇后娘娘的藥里做了手腳嗎?”
禛淡淡道:“當然沒有!朕只吩咐她監視而已。”
姚佳欣“哦”了一聲。
禛復又道:“藥里沒有被動手腳,只不過,那藥根本治不好皇后的病罷了!”
姚佳欣:……也就會說是陶院令開的藥本來就不對癥?還是皇后的病本來就治不好??
其實她也猜得出來,四爺陛下命院令陶乾為皇后診治,這位陶院令才是導致皇后病重難愈的真兇。
“那皇后娘娘的病……”當初果然不是意外染病吧?
禛神情淡漠,“已經遲了,她的病是無論如何也治不好了。”——從一開始,朕就讓陶乾直接損了皇后身體的根源,因此回宮后皇后所服的雖然是極好的補藥,但也補不回那虛虧了。
所以,皇后后半輩子永遠都是個病秧子了。但只要靜心調養,不嗔不怒,于壽數并無太大妨礙。但皇后的性子……怕是難以靜心啊!
姚佳欣沒有繼續追問,她已經大致明白了。
胡忠良馬不停蹄回到紫禁城,便立刻回到景仁宮回稟。
“皇上已經下了口諭,命慎刑司審訊蘭茝,明日慎刑司就會來將人押走。”胡忠良如是道。
蕙纕狠狠啐了一口,“這個背主賤奴,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胡忠良眼珠子一轉,“奴才就是擔心,去了慎刑司,蘭茝會反口。”
皇后坐在鳳椅上,蒼白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她已經招供畫押,還想改口?遲了!”
胡忠良道:“那蘭茝身上的確留下了不少傷痕,她若說是被屈打成招——皇上又素來寵愛賢妃,賢妃在園子里一吹枕邊風,只怕……”
聽了胡忠良這番話,皇后氣得胸口一陣劇烈起伏,“賢妃這賤人!狐媚惑主,毒害本宮!若換了是在尋常人家,謀害主母的妾室,亂棍打死都是輕的!可偏偏——”
皇后一陣氣結,偏偏皇上這般寵妾滅妻!若非皇上縱容,賢妃焉有膽量謀害本宮?!
蕙纕見狀,忙快步上前,輕輕撫著皇后的胸口,“娘娘息怒!蘭茝可還有父兄族人呢!奴才必讓她不敢改口!!”蕙纕露出了惡狠狠的神色。
皇后氣息這才勻和些,她咬牙切齒道,“去告訴蘭茝,她若敢反口,本宮必叫她九族滿門不得好死!”
“是!”蕙纕重重應了聲,便飛快去了暗房。
翌日。
胡忠良一臉驚慌地跑進內殿,“娘娘,不好了!奴才今早去暗房提人,結果才發現蘭茝已經死了,身子都涼了!”
“什么?!”正侍候皇后吃藥的蕙纕姑姑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我昨晚從暗房離開的時候,她還好端端的呢!”
聽了這話,胡忠良冷哼:“好端端的?只怕不是吧?老奴聽底下人說,昨晚蕙纕又嚴刑折磨蘭茝至后半夜。”
蕙纕臉上微露惱色,“她背叛主子娘娘!奴才氣不過才要給她些教訓的!”說著,蕙纕急忙跪下,抬頭仰望著皇后:“娘娘,奴才是下手狠了些,但都只是些皮肉上,不至于要了蘭茝的命!”
皇后蒼白的臉上透著鐵青,“那她怎么會死了?”
蕙纕急忙道:“或許、她……是自盡的。”說著,蕙纕急忙篤定地道:“她肯定是自盡的!”
胡忠良躬身道:“奴才檢查過了,蘭茝并非自盡。蘭茝左胸肋骨斷了一根,似乎是刺進了內臟中,這才斃命。”
聽了這話,蕙纕臉色一白,她的確有對蘭茝拳打腳踢、棍棒加身,難道就是那時候……
胡忠良又急忙道:“主子娘娘,慎刑司那邊馬上就要來提人了,您看著這——”
蕙纕一臉惶恐,生恐皇后娘娘把她交出去!
皇后臉色難看至極,“就說是畏罪自盡了!”
蕙纕暗暗松了一口氣。
胡忠良嘆了口氣,“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奴才這就去處理一下傷口,做出畏罪自裁的樣子來。”
說著,胡忠良飛快去辦事了。
蕙纕還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看著自己的主子皇后娘娘。
皇后怒目一瞪,揚起巴掌便狠狠甩在蕙纕臉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皇后身子病弱,這一巴掌的力氣并不算太大,然后蕙纕作為中宮第一心腹,從未挨皇后的打,更何況是耳光了。挨了這一記耳光的蕙纕匍匐在地,連連磕頭,咚咚咚,生生磕破了額頭,滿頭鮮血。
“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蕙纕額頭上的血混合著淚水一通滾落,慘兮兮的模樣。
皇后看在眼里滿是厭惡,“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