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就這樣被泓麗給帶走了,人一走,姚佳欣才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兒來,她捏了捏弘小星的小臉,“你這個小混球!居然作弄起小宮女來了!”
弘小星吐了吐舌頭,“額娘,這個高氏明明是個參政道的女兒,何苦非要參加小選進宮做宮女?大可求個免選,自行婚配。這分明就是沖著六哥來的!”
是啊,正因為知道這個高心蘭非同一般包衣宮女,姚佳欣才毫不猶豫把她賜給了泓麗。
弘旭板著臉,正色道:“如今高氏既是四姐姐身邊人,做兄弟的,便斷沒有覬覦姐姐屋里婢女的道理。”——弘旭這話既是在說自己,亦是在警醒兩個弟弟,不許惦記泓麗屋里人!
姚佳欣滿意地笑了,我家崽崽鑒婊能力都不錯嘛
菱香閣。
泓麗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個弘星,他竟如此羞辱你!太過分了!皇后娘娘竟把他慣成這幅樣子!”
高氏卻心下歡喜,忙柔聲道:“主子別生氣了,八阿哥只不過是頑皮些罷了。”——要緊的是方才六阿哥為了她,竟訓斥了八阿哥九阿哥,這叫高氏心中著實甜蜜。六阿哥定是喜歡她,所以才要維護她……
高氏俏臉嗖地紅了。
泓麗一把握住了高氏的手,“你真是好性子,這種事情都能忍。”
高氏忙低下頭,柔聲道:“心蘭只是個奴才,哪里敢跟阿哥們置氣?”
泓麗嘆了口氣,“做個宮女,實在是委屈你了。”
高氏心下一喜,四公主既然也覺得做宮女是委屈了她,那她是否該趁著這次機會,讓四公主把她送給六阿哥?
“主子……”高氏怯生生欲開口,“六阿哥還是很明事理的。”
泓麗蹙眉,露出了厭惡的神色,“我這個六弟——哼!不過就是命好罷了!”
高氏不由一愣,天皇貴重,當然是頂頂命好,可是……四公主怎么瞧著有些厭惡六阿哥?
高氏小心翼翼問:“主子不喜歡六阿哥嗎?”
泓麗眉頭緊皺,語氣冷冷道:“沒有!”
高氏低下頭,還說沒有,明明這臉色都如此難看了……這四公主明明很得皇后娘娘歡心,怎的與六阿哥會有了齟齬了?難道是因為六阿哥哪句“擇婿”,讓四公主惱羞成怒了?
可六阿哥又沒說錯,四公主早晚要嫁人的。
只是瞧著四公主臉色如此冷冰,高氏只得把話咽了回去,不敢多言。
泓麗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兒便罷了,要緊是嘉懿……
她必須想辦法讓汗阿瑪收回成命!
這幾日,禛的心情甚好,他的小外孫清濯即將滿周歲,恬兒預備了金鑲玉如意作為周歲賜禮,朕這個做外祖父也得賞賜點什么好。
轉念一想,懷恪都給富察家生了三個男孩了,朕外孫都有三個了,孫兒卻一個都沒有!——弘時的永珅不算!弘昀那里就只有索綽羅氏誕下過一女,便再無喜訊。
禛想,朕的長孫說不準要由弘旭和富察氏來生呢,想到這點,禛的不禁有些期盼了。
這時候,蘇培盛躬身進來稟報:“萬歲爺,四公主前來請安。”
禛蹙眉,朕可不想見這個不孝子!
這個不孝子明明多年來對朕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卻主動來請安,定是為了富察氏的婚事!
禛冷哼,“那就讓她進來吧。”朕倒是要看看,這輩子已經是個公主了,還能給朕鬧出什么花樣兒來。
禛嘴角噙著冷笑,便瞧見一襲寶藍色旗服的四公主泓麗低眉順眼、纖纖細步走了進來。
“兒臣泓麗給汗阿瑪請安。”泓麗盈盈見了個請安禮。
禛擱下手中的狼毫,語氣不善地道:“朕聽說,你這些日子忙碌得很啊!”——屢次摻和到選看皇子福晉一事中,這心思簡直昭然若揭。怪不得連恬兒都看出貓膩來了!
泓麗頓時額頭沁出一層冷汗來,“兒臣……兒臣有一件事,要稟報汗阿瑪!”
“什么事?”禛挑眉,一幅饒有興味的樣子。
泓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抬起小臉,小聲道:“兒臣日前偶爾聽說了一件事,那位富察氏格格的格格年幼之時,曾經將滾熱的茶水澆在庶姐臉上,以至于李榮保的庶長女險些毀容。”
聽了這話,禛臉色一沉,這個不孝子,為了壞了弘旭的婚姻,還真是不遺余力!
泓麗忙噗通一聲跪下:“兒臣可以發誓,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妄,不得好死!”泓麗咬牙發下了重誓,又道:“汗阿瑪若是不信,可以讓粘桿處去調查!李榮保這個庶女已經嫁給了盛京副都統薩喇善為妻,只消派人前去一問,當年齟齬自可分明!”
瞧著這不孝子言之鑿鑿的樣子,倒是不像是假的。
禛臉色不由一沉,他的魂魄曾留在宮中數十年,他親眼所見的富察氏的確當得上“賢后”二字。故而泓麗這番話……就算是真的,只怕是有所保留。
想到此,禛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你就這么不想讓富察氏嫁給弘旭?!”
泓麗咬了咬嘴唇,道:“兒臣只是想讓六弟娶一個賢妻罷了!這位富察格格心性著實不夠寬仁賢惠。”
禛心下冷哼,這天底下本來就沒有絕對寬仁賢惠的嫡妻!多多少少都是會拈酸吃醋,只要別做得太過分,只要是有底線,便無傷大雅。
禛冷笑:“是嗎?富察氏不夠寬仁賢惠??怎么當初朕把她賜給你做嫡福晉時候,你口口稱贊溫厚賢淑?!”
聽到這些話,泓麗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張小臉唰得血色全無,纖細的身子也開始有些簌簌發抖,“汗、汗阿瑪……”——泓麗的心中宛若地震,汗阿瑪竟然知道了?他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禛冷笑中帶著譏諷:“你以為你這個公主裝得很像嗎?!”
——只是朕這些年,懶得跟變成公主的這個不孝子計較罷了!
左不過是個公主,養大了,隨便許配出去便是了!
泓麗不禁抖若篩糠,她努力想要咬住牙齒讓自己鎮定下來,但牙齒卻不聽話咯噔咯噔打顫,“汗阿瑪既然……如此圣明,為何、為何……”
禛冷哼道:“朕不過是看在你這些年還算安分,才懶得揭穿你!”——讓不孝子做個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公主不是更好嗎?
泓麗眼中劃過一絲絕望,絕望中卻有些憤懣和不甘,“既然汗阿瑪什么都知道了,為什么要把兒臣的福晉,又許給兒臣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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