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此刻的心情的確是相當糟糕,因為他安插在皇后身邊眼線突然傳遞了消息,皇后將昔年給過寧嬪的藥方子,又偷偷給了安常在!!
禛當場便砸了一只上好的琺瑯龍紋茶盞,把御前一干太監嚇得魂不附體。
緊接著敬事房求見,禛哪有這份心思,直接說了一個“滾”。
敬事房總管太監陳福就這樣灰溜溜滾蛋了。
禛眸中宛若凝結了一層冰霜,他聲音低沉暗啞:“著太醫院盯著,安氏一旦用了那藥方……敬事房就不必再上她的牌子了!”
“嗻!”
關于皇后拉攏安氏的事兒,姚佳欣本來還小心戒備著。但是她很快發現,自從她恢復侍寢,其實也就四五日一回的頻率,對于原本幾個常在而言,也不算災難,只是侍寢的次數減少了一些而已,然而安常在卻是個例外。
自從姚佳欣恢復侍寢,安常在就沒被翻過一回牌子!!
就這么冷不丁地,失了寵了!
每日去皇后的鏤月開云請安,姚佳欣都能看到安常在那嬌弱無助的臉上滿是惶恐不安,那臉色一天比一天糟糕。
到了七月里,請安人員里,便直接沒了安常在的身影。
回頭一打聽,才知道安常在據說是不小心招了暑氣,已經臥床不起了。
“嗯……”這種展開,有點出乎姚佳欣的意料啊。甚至這幾日皇后的臉色也有些微妙,皇后雖然極力端莊鎮定,但明顯這幾日請安,嬪妃們在鏤月開云點待的時間明顯縮短了,表明皇后的心情也因安常在的失寵也焦躁不安了。
還有一個焦躁不安的便是寧嬪了,寧嬪幾度想要開口的樣子,但都是欲言又止。
寧嬪當然焦躁不安,她原本等著好看戲,卻不料安常在竟突然失了寵,又突然一下子病倒了,怎么看都是中了算計的樣子。這宮里,還有誰能左右圣意,能讓皇上冷不丁冷落了安常在?自然只有賢妃娘娘了!
如此看來,賢妃肯定是洞悉了皇后與安氏的盤算,所以才出手了。賢妃既然能讓安氏失寵,那么讓汪常在失寵也不是什么難事,甚至要給她的顏色瞧也同樣不是難事!
想到自己之前的盤算,寧嬪便心亂如麻。
“寧嬪若是閑來無事,不如去本宮的碧桐書院坐坐?”走出鏤月開云,姚佳欣笑著發出了邀請。
賢妃相邀,寧嬪如何敢說半個“不”字,立刻擠出個笑容,“這是嬪妾的榮幸。”
把寧嬪領到自己的碧桐書院,關上殿門,只留下貼身的心腹宮女,姚佳欣一幅儼然審問的架勢。但也只是暫且擺出這個架勢而已,她不急,先喝著茶水、吃著點心,和寧嬪一通沒邊際亂侃,侃得寧嬪愈發心里愈發燥亂,愈發摸不著頭腦。
姚佳欣暗暗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才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寧嬪向來聰慧,安常在的事情,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
聽得這話,寧嬪嚇得手一哆嗦,險些把手里茶盞給摔了。即使如此慌張,寧嬪還是努力鎮定了下來,“不知賢妃娘娘此話何意?”
姚佳欣深深看了寧嬪一眼,“都是明白人,寧嬪何必跟本宮打哈哈?”
寧嬪臉色有些僵硬,但還是強行扯出個笑容,“嬪妾是真的不知。”
姚佳欣挑眉,還跟我裝糊涂?
姚佳欣臉色一冷,淡淡擱下了手中茶盞,“既然寧嬪非要三緘其口,本宮也不喜歡勉強,你走吧。”
寧嬪的臉色突然白了,賢妃這話看似說得寬容,可她若真的走了,只怕這輩子都別想攀上賢妃這棵大樹了!
寧嬪這下子可真是徹底慌了神,她二話不說,連忙起身,屈了屈膝蓋,“賢妃娘娘,安常在的事情,嬪妾的確一早就打探到了消息。只是一直不敢肯定,所以才沒有向娘娘稟報。”
姚佳欣笑了,看樣子寧嬪果然早就知道底細,她一臉寬和地道:“本宮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自己查到的消息,自然是不需要稟報本宮的。”
“不不不!”寧嬪急忙搖頭,“是嬪妾不好,嬪妾應該一早向娘娘稟明的!”
說著,寧嬪又忙道:“其實半個月前,皇后讓身邊的蕙纕去給安常在送了一張藥方子,只怕十有八九是助孕禁藥。”
聽了這話,姚佳欣心里著實吃了一驚,但面上并未露出分毫,反而是一幅我早就知道的樣子,她笑著問:“寧嬪又是如何肯定那是助孕禁藥?”
寧嬪回想當初,神色有些痛楚,“嬪妾雖未打探到那藥方上到底寫了什么,但也不難猜到。因為……”
寧嬪深吸了一口氣,滿臉苦澀:“因為當年的嫡福晉,就曾經將一張助孕禁藥,親自交到嬪妾手上。”
聽了這話,姚佳欣又吃了一驚,“在王府的時候,你懷的那一胎,難道就是靠這等禁藥懷上的?”
寧嬪滿臉悲苦,點了點頭。
姚佳欣皺眉:“你當真糊涂!”既然被叫做“禁藥”,那肯定是有嚴重副作用的!
“你當年入府之際,正當得寵,哪里需要用這種藥?”姚佳欣聲音有些重。
寧嬪苦澀不已:“當初嬪妾的確得寵,可卻一直沒有身孕。嬪妾當時太年輕急躁,一時沒能禁得住皇后的誘惑,便用了那藥,嬪妾當時自詡年輕體健,想著只要好好保養,孩子是可以平安誕下的。不成想,李氏這賤人,竟害了嬪妾的孩子!”
聽到這里,姚佳欣忽的心頭一沉,仿佛想到了某種可能,“你當真確定你腹中的孩子可以生下來?!”
聽了這話,寧嬪臉色一白,“娘娘這話是什么意思?”
姚佳欣深深吐出一口氣,“既然用禁藥前行有孕,那腹中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健康?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初懷的孩子,或許根本就生不下來。”
寧嬪如何肯相信姚佳欣的這種推斷?!她臉色煞白,“不!這不可能!當初王府的醫官告訴嬪妾,腹中的孩子很健康!只要沒有意外,肯定能平安分娩!”
姚佳欣幽幽道:“皇后當初是王府當家嫡福晉,王府的醫官,自然也是聽她的吩咐辦事。”
瞬間,寧嬪面無血色,仿佛被一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她身子一軟,直接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