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么又開始這個話題了?!
端木紜不由瞪大眼睛,傻眼了。
與她相距不到一尺的端木緋繼續看著她,看著她……看得端木紜的臉皮都快燒起來了。
她定了定心神,努力地鎮定下來,想著妹妹此刻有些醉,干脆顧左右而言他道:“蓁蓁,你想好畫什么了沒?”
端木緋晃了晃手里的琉璃兔子燈,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乖乖地答道:“中秋節當然要畫月兔。”
端木紜暗暗地松了口氣,正想順勢哄她趕緊回去畫兔子,卻見端木緋歪著小臉遲疑又道:“不過,岑公子已經送了我們一對兔子燈了……”
“……”端木紜冷不防又聽端木緋提起岑隱差點被口水嗆到。
“要不畫嫦娥奔月?”端木緋自顧自地往下說。
“……”端木紜松了口氣。
“不好,嫦娥奔月形單影只,還是要湊一對得好。”端木緋望著夜空中的圓月自說自話,“姐姐,你說是不是?”
“……”端木紜已經完全不敢接端木緋的話了。
端木緋見姐姐不理她,又轉頭朝她看來,正要催促,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鳥叫聲打斷了姐妹倆的對話:
“呱呱!呱呱呱!”
端木紜先是如獲大敕,下意識地循聲看去,但跟著又想到了什么,眼波流轉。
端木紜還沒出聲,端木緋已經揮手高聲喊了起來:“小八!”
“呱呱!”
八哥的鳥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一只黑色的小八哥簌簌的拍著翅膀靈巧地飛了過來,一身漂亮的黑羽油光水滑,似乎發著光一般。
八哥的后方,一個身著大紅色麒麟袍的麗色青年閑庭信步地朝這邊走來,月光下,他絕美妖魅的五官比平時更加柔和,也比平時更加漂亮,不似凡人。
“督……督主。”小梁子看到岑隱,緊張得手一抖,連手里的燈籠都差點沒掉。
端木緋也看到了岑隱,眼睛更亮了,又活潑歡快地對著岑隱揮了揮手,“岑公子!”
果然是小八和岑隱……端木紜看著漸漸走近的岑隱,只覺得臉頰熱得快要燒起來了,心跳砰砰加快。
他……他方才可聽到了什么?
端木紜腦子里一片混亂,想也不想地就往另一條岔道上跑。
“……”岑隱當然看到了,疑惑地挑了挑眉。
端木緋還沒注意姐姐走了,仰首看著前方比她高出了近一個頭的岑隱,一眨不眨。
“岑公子,我和姐姐剛才正在說你呢。”端木緋笑瞇瞇地說道。
岑隱的眉尾挑得更高了,視線越過端木緋朝那條岔道上看去,端木紜又突然快步折了回來。
“蓁蓁!”端木紜聽到了端木緋的這句話,嚇得心臟“砰砰”跳得更快了,她生怕妹妹會說什么不該說的話,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端木緋的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岑公子。”端木紜若無其事地跟岑隱打了招呼,臉上更熱了,幾乎比端木緋的臉頰還紅。
“壞壞壞!”
小八哥一邊叫,一邊在端木紜的頭頂上方盤旋打轉,氣呼呼的,仿佛在抱怨端木紜方才居然不理它還跑了。
端木紜也顧不上安撫小八哥了,似掩飾又似解釋地又道:“蓁蓁方才喝了點酒,有些醉了。”
端木緋乖乖地直點頭:“嗯,我醉了。”
岑隱也看出小丫頭有些不對勁了,看來是醉了。
“岑隱,我先帶蓁蓁回去休息了。”端木紜力圖鎮定地說道,拉著端木緋就想走,可是端木緋還不肯走。
“岑公子,給!”端木緋把手里的琉璃兔子燈塞給了岑隱,一本正經地說道,“兔子就是要成雙成對!”
端木紜只覺得周身的血都往臉上涌,臉頰燙得可以煎蛋了。
她想解釋,又覺得無從解釋,只能拉著端木緋的手,趕緊走人。
端木緋對于姐姐的復雜心情毫無所覺,樂呵呵地沖岑隱揮手告別,小臉上一派天真爛漫。
那個叫小梁子的小內侍見姐妹倆跑了,連忙快步追了過去。
只留下岑隱呆呆地拿著那盞琉璃兔子燈站在原地,腦袋里幾乎是一片空白。
淡藍色的琉璃燈發出的璀璨光芒將岑隱籠罩在其中,給他周身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華,乍一看,就像是哪里跑出來的花妖狐魅似的。
岑隱的目光直愣愣地看著姐妹倆離去的方向。
周圍黑黢黢的一片,樹影在晚風中婆娑起舞,沙沙作響。
從他站的位置,已經看不清姐妹倆的身影,只能看到另一盞琉璃燈發出的光芒。
岑隱神情怔怔,耳邊反復地回響著端木緋方才那句話:“兔子就是要成雙成對!”
小丫頭特意把兔子燈給他,又說了這么一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岑隱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上的那盞琉璃兔子燈。
砰砰砰!
他的心跳驟然加快,如擂鼓般回響在耳邊。
他握著燈籠桿的右手一顫,琉璃燈也隨之搖晃了一下,燈光搖曳。
“壞壞壞!”
小八哥簡直要氣瘋了,三個人居然都把它給無視了!
小八哥見岑隱只顧著看那盞琉璃燈,氣得鳥身都要冒煙了。
一個燈籠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有它好看!
小八哥一邊叫著,一邊朝岑隱手里的那盞琉璃燈飛了過來,想用鳥喙啄它一下,可是尖尖的鳥喙還沒碰到燈籠,琉璃燈已經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弧線……
小八哥一啄落空,更氣了,一邊叫,一邊繼續去啄琉璃燈。
可是琉璃燈明明近在眼前,卻總是差了那么一點,小八哥不死心地繼續追逐著,嘴里反復地叫著“壞”字,直到某個方向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哥。”
小八哥聞聲仿佛被凍僵似的,胖乎乎的身子霎時僵在了半空中。
然后,它再顧不上那盞琉璃燈了,撲棱著翅膀,好像一只老母雞似的撲騰著飛走了,落荒而逃。
對于這一幕,岑隱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封炎抬了抬眉,對于小八哥時常出現在岑隱身旁這一點,也同樣見怪不怪了。
小八哥振翅飛遠了,周圍只剩下了岑隱和封炎二人。
岑隱提著燈籠繼續往前,不疾不徐地上了湖畔的石舫。
周圍靜悄悄的,整個千雅園似乎都陷入了安眠中,周圍目光所及之處見不到其他人。
上方的圓月與繁星倒映在下方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中,晚風一吹,湖面搖曳起伏,泛起陣陣漣漪,連著映在湖面上的圓月也被吹散。
“大哥,坐。”封炎就坐在石舫的邊緣,抬手請岑隱坐下,姿態慵懶隨性,鴉青長發隨著夜風肆意飛舞著。
封炎當然看到岑隱手里的那盞琉璃兔子燈,動了動眉梢。
大哥不是把這對兔子燈送給蓁蓁和姐姐了嗎,怎么燈籠又到了大哥手里?
封炎若有所思地看著岑隱,總覺得他今晚似乎心情不錯。
岑隱小心翼翼地把琉璃燈放在了一旁,然后也席地而坐,坐在封炎的身旁,神情間還有幾分心不在焉。
“大哥,喝酒!”
封炎隨手拿起地上的一個瓷杯遞給了岑隱,道:“大哥,姨母派出的蒲國大軍已經快要到北燕后方了……”
岑隱應了一聲,接過酒杯后,將杯中之物一口飲盡。
一旦蒲國大軍壓境北燕,北燕王就勢必要從大盛調一些兵力回北燕。
封炎拿起身旁的一個白瓷酒壺,給自己和岑隱都添滿了酒杯,眸光閃了閃。
須臾,封炎才又道:“大哥,你要不要回北境……”領兵。
岑隱又飲了半杯酒水,才徐徐道:“北境如今有君然。”
對于岑隱的這個答案,封炎并不意外。
他知道岑隱并不是不想回北境,作為鎮北王府的后人,岑隱體內流的是薛家的血,薛家人更想上戰場。
但是,等到了九月初九后,京里乃至大盛的局勢肯定會有所變化,所以岑隱才會選擇留在京里替自己穩定形勢。
距離九月初九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了……
封炎望著夜空的圓月,眸光灼灼,氣氛靜謐祥和。
又是陣陣晚風自湖面上拂來,湖畔長長的柳枝擺動著,發出細微的簌簌聲,與周圍的蟲鳴聲交錯在一起。
封炎的耳朵動了動,回頭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樹影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與封炎對視了一瞬,眼睛的主人受驚地“呱呱”叫了兩聲,在樹梢上背過了身,躲進樹冠的陰影中。
封炎大笑出聲,笑得前俯后仰,爽朗的笑聲隨風傳了出去。
這只蠢鳥難道是在等大哥?!
“大哥!”封炎拍了拍岑隱的肩膀,笑道,“這只蠢鳥好像挺喜歡你的。蓁蓁是把它送給你了嗎?”
“送給我?”岑隱怔怔地低語,目光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手邊那盞琉璃燈,又想起了方才端木緋把琉璃燈塞到他手里時的那一幕,心尖微顫。
封炎沒注意岑隱的異狀,心里琢磨起如果小八哥跟了岑隱,他這次可以給蓁蓁挑一只聰明的鳥兒。
就在這時,后方一棵梧桐樹的樹冠窸窸窣窣地動了起來,一個著黑色短打的身影輕盈地自樹梢一躍而下,落地悄無聲息,卻又驚動了小八哥。
小八哥呱呱地又飛走了。
那個身形修長的黑衣人目標明確地走到石舫前,朗聲對著石舫上方的兩人抱拳行禮:
“統領,公子,北境有變。”
那黑衣隱衛恭敬地雙手奉上了一個指節粗細的竹筒。
岑隱接過竹筒,從里面取出一張折起的絹紙,展開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這封飛鴿傳書,眸色微凝,隨手把這封飛鴿傳書遞給了封炎。
封炎接過信,也是看得飛快,面色跟著變了,抬頭與岑隱交換了一個眼神。
周圍的空氣霎時就冷了下來。
晚風突地變大,把周邊的樹木吹得如群魔亂舞般,張牙舞爪,連那夜空中的圓月似乎都染上了幾絲陰霾。
封炎抬眼看向了北極星的方向,聲音微沉道:“大哥,看來計劃得變了。”
岑隱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轉瞬就被周圍的晚風吹散了。
這一夜,風越來越大,天空也越來越陰沉,層層陰云遮擋住圓月與繁星,到了午夜以后,就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滴如冰雹般砸下來,一直下了半夜,直到黎明雞鳴聲響起時,雨才停下。
辰時,旭日初升,圣駕就從千雅園起駕回宮。
雖然昨晚半夜暴雨,但是皇帝卻睡得很好,根本就沒醒過,自打賀太后薨了后,皇帝已經許久沒這樣睡過一個好覺。
一個多時辰后,一行車駕浩浩蕩蕩地從西城門進了城。
經過宣國公府時,皇帝忍不住挑開車廂的一側窗簾,往外看去。宣國公府如平日里般大門緊閉,朱漆大門上的七七四十九枚黃銅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皇帝瞇了瞇眼,似乎是被炫了眼,眸底陰鷙如梟。
看來宣國公這老東西還在茍延殘喘,國公府到現在都還沒掛白!
皇帝的嘴角撇出一道冰冷的弧度,放下了窗簾。
一行車駕馬不停蹄地繼續朝皇宮馳去,端木緋和端木緋也返回了端木府。
“啊。”
端木緋下了馬車后,忽然駐足,驚呼了一聲:“小八。”
端木緋轉頭看向了身后的端木紜,問道:“姐姐,我昨晚是不是看到小八了?”
她瞇眼努力地回想著,昨晚她雖然有些醉,還依稀記得席宴散后,她在回宮室的路上,遇上了岑隱和小八哥。
端木紜聽端木緋提起小八,立刻就想到了岑隱,耳根微燙。
她清清嗓子,“嗯”了一聲,昨晚她只記得把妹妹拉走,完全忘了把那只離家出走快半個月的小八哥帶回家了。
姐妹倆面面相覷,有些心虛,有些無奈。
算了,反正它沒被鷹叼走,還吃得肥了一圈……隨便吧。
端木緋和端木紜心有靈犀地想到一塊兒去了,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接下來的幾天,小八哥也都沒回來過,端木府中少了這只聒噪的八哥,格外的寧靜。
但是,朝野上時不時有壞消息傳來,尤其是宣國公垂危的消息幾乎讓整個朝堂都為之動蕩。
端木憲右臂的傷勢至今沒全好,卻也沒法安心養傷,時常夜不歸宿,不是歇在宮中,就是歇在戶部衙門,偶爾抽空回府時,他常招端木緋來聽發牢騷,唉聲嘆氣。
“四丫頭,我看這回宣國公怕是要不好了,太醫院的太醫進了國公府好幾天,就沒出來過。”
“哎,若是宣國公真有什么三長兩短,士林中怕更是人心動蕩!”
端木憲用左手揉著眉心,眼窩處都累出了一片青影,人也清瘦了一圈。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祖父,宣國公吉人有天象,您何必想太多!”端木緋十分孝順地給端木憲端來了參湯。
打開蓋子,那種參湯獨有的香味就在書房里彌漫開來,熱氣騰騰。
端木憲有些食不知味地送了一勺參湯入口,就放下湯匙,愁眉不展。
這些天,端木憲一空下來,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四丫頭,你說祖父我是不是時運不濟?這大盛朝會不會完了?”
“哎,我要是成了亡朝首輔,端木家的名聲就不好聽了。”
端木憲又長嘆了一口氣,眉心皺得簡直可以夾死蚊子了。
端木緋給自己泡了杯茶,神情微妙。
祖父真是他想太多了。
她只能裝傻賣乖地給他順毛,“祖父,您放心,我的運氣一向很好的,我借你一點就是了。”
“再說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模樣說不出的機靈可愛,那故意的停頓引來端木憲好奇的眼神,忍不住追問道:“再說什么?”
“退一萬步說,就算您真成了亡國首輔,日后這史書也只會側重亡國之君來寫,輪不到您這個首輔的。祖父,您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端木緋笑瞇瞇地安撫他,又把湯匙送到他手中。
端木憲下意識地捏住了湯匙,眼角抽了一下,一言難盡地看著眼前笑得天真無邪的端木緋。
這丫頭,說得這么直白真的好嗎?
不過,四丫頭說得好像也不無道理……船到橋頭自然直,亡不亡國,也不是他一個首輔說了算的。
端木憲又飲了兩口參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問道:“蓁蓁,你二舅母是不是明天要啟程了?”
想到辛氏明天就要走了,端木緋臉上露出幾分依依不舍,點頭應了聲“嗯”,又道:“我和姐姐打算明天與攸表哥一起去送送二舅母。”
端木憲頷首應了,道:“你大哥哥的婚事,這次多虧了你外祖母和二舅母,你記得多給你二舅母捎些京城的土特產,也是聊表心意。”
端木緋笑瞇瞇地應了。
第二天一早去送行時,她和端木紜帶上了足足兩馬車的程儀。
他們一路把辛氏送到了三里亭,八月下旬,天氣稍稍陰涼了一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辛氏依依不舍地看著幾個小輩道,“你們就送到這里吧。”
今天來送行的人不僅是端木紜、端木緋和李廷攸,還有封炎和涵星。
李廷攸鄭重其事地對著辛氏作揖:“母親,您這一路千萬小心,莫要……”
“好了好了,你這孩子真是婆婆媽媽的,你娘我也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辛氏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李廷攸,她這個兒子啊,就是喜歡裝模作樣。
李廷攸面色微僵,清清嗓子,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端木緋用手捂著嘴,竊笑不已,肩膀微微抖動著。
“攸哥兒,我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記得照顧好你祖母就是了。”辛氏笑道。
端木紜上前一步,連忙道:“二舅母,您放心,我和蓁蓁會時常去祥云巷探望外祖母的。”
“還有本宮。”涵星想也不想地接口道,目光清澈明亮,笑容明媚。
“好,你們姑娘家比攸哥兒細心,我就放心了。”
辛氏笑吟吟的目光在三個姑娘的臉上掃過,最后落在涵星的臉上。
這些日子,她越瞧越覺得涵星不錯,有公主的嬌貴,卻無公主的傲慢,這門婚事自家傻兒子真是撿到寶了。
這皇帝啊,不會做皇帝,倒是會做媒,涵星不錯……封炎似乎也不錯。
想著,辛氏又看向了站在端木緋身旁的封炎。
封炎拿捏著他們李家的把柄,本來她很擔心他對李家不利,或者以此要挾李家,但這次來京這一趟,她和婆母才算是放心了。
封炎對李家確是有所圖,只不過圖的是李家的外孫女罷了。
“緋姐兒,”辛氏感慨地拉過了端木緋的小手,一方面高興她找到了如意郎君,另一方面又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傷感,眼眶微紅,“等下次,我們再見面時,也不知道是何時了,想來你和封公子也成婚了吧。”
封炎聽著眼睛一亮,忍不住開始在心里計算起來:再過一年零兩個月,蓁蓁就及笄了,他們就可以成婚了!
“二舅母,等我和阿炎成親時,您可以和二舅父、大舅父他們再來京城啊。”端木緋理所當然地說道。
李廷攸在一旁暗暗搖頭,他這個小狐貍表妹啊,還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害臊。
看著幾個小輩如此融洽和樂,辛氏心里也高興,可是當她看向端木紜時,又愁了。
也就是這個大外甥女的婚事讓他們發愁了!
偏偏啊……
辛氏心情復雜地看著端木紜。
端木紜也知道辛氏在想什么,沖她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風般和煦,似夏日般的明艷,不知愁滋味。
為了端木紜和岑隱的事,辛氏私下與婆母不知道討論過多少次,卻也是束手無策。
只能找機會慢慢勸了。
還好婆母留在京城,總是可以看顧這些孩子一二……
辛氏不再多想,打發這些孩子道:“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我路上會給你們捎信報平安的。”
眾人紛紛對著辛氏行了禮,在原處目送辛氏一行車馬遠去,直到官道上看不到人影,他們才原路返回了京城。
馬車經過京城最繁華的中盛街時,還不到巳時。
街上已經十分熱鬧,人來人往,沿路可以看到不少小攤販吆喝著,叫嚷著。
路上人多,馬車自然駛得慢,涵星干脆沿途透過窗口找小販買了不少東西,什么點心瓜果、團扇面具、香囊帕子,沒一會兒,馬車里就多了好幾個木匣子。
等她們的馬車駛到了露華閣附近時,速度更慢了。
端木緋注意到露華閣外停了不少華貴的馬車,隨口問了一句:“涵星表姐,今天是凝露會嗎?”
所以今天街上人才這么多,這么熱鬧。
涵星也在看著露華閣的方向,不過她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閣外的某輛馬車上。
這不是承恩公府的標記嗎?
涵星挑了挑柳葉眉,道:“緋表妹,你還記得那位謝六姑娘?”
端木緋點頭“嗯”了一聲。
涵星冷哼著道:“那個謝向菱也不知道發什么瘋,這幾日她到處在說,你見她的菊圖得了父皇的賞,就非要搶她的風頭,說你心胸狹隘,看不得別人好。”
“……”端木緋的眼睛微微瞪大,覺得莫名其妙。
涵星繼續道:“這次的凝露會也是她召集的,也給本宮送了帖子,不過本宮懶得去,緋表妹,有沒有請你?”
端木緋卻是轉頭看向了端木紜,歪著小臉,作詢問狀。
端木紜搖了搖頭,最近家里沒收過什么帖子。
“哈,真是丑人多做怪。”涵星撇了撇嘴,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馬車外的李廷攸也聽到了幾個姑娘家的對話,隨口問了一句:“謝六姑娘又是誰?”
“是皇后的侄女,承恩公府的姑娘。”涵星聳聳肩道,“聽丹桂說,好像以前在皖州時,仗著是皇后的母家,被那邊的閨秀捧著,唯她是從,她被捧慣了,還以為京城也跟皖州那等窮鄉僻壤一樣呢!”
“最近一會兒開什么小宴,一會兒又召集凝露會,真是煩人。”
“算了,緋表妹,紜表姐,本宮還是去你們家多待會兒,最近父皇成天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發脾氣。”
涵星說得不算夸張,皇帝最近確實有些喜怒無常。
為的就是宣國公。
------題外話------
早上好!神助攻蓁蓁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