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發生什么實在過分的事兒,徐兆海又不是失心瘋了,怎么會忽然跑去找徐游的麻煩?!
徐兆海的脾氣,他只會在別人身上找麻煩的,怎么可能會讓自家人尤其還是自己女兒吃虧?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把老大給逼成了這樣兒.......
她很是擔心,皺眉問許嬤嬤:“他們怎么說?做什么鬧的這么雞飛狗跳的?”
許嬤嬤自己也不大清楚,她過去的時候只知道徐大夫人在哭,徐游也在哭,徐兆海還拔出了刀,抿了抿唇便如實告訴了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更是覺得心里發沉了,心里悶悶的,讓許嬤嬤:“去催老大過來!我要問清楚!”
許嬤嬤急忙答應,正要轉身,外頭的丫頭就跑進來,說是錢二夫人來了。
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徐老太太有些意外,這都已經是下午了。
許嬤嬤顯然也有些意外,看了徐老太太一眼,輕聲問:“老太太,您看.......”
姑奶奶上門了,也不好就請人回去,否則豈不是就顯得娘家不給他們臉面?
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徐老太太便點頭道:“請進來吧,看看今天是吹了什么風,把她也給吹回來了。”
錢二夫人也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她靠在引枕上,眼睛有些發沉,卻還是盡力睜著眼睛,養足了精神。
她原本是想要靠著假寐片刻的,誰知道隨即就被一陣激烈的哭聲給驚醒了,心驚肉跳的坐了起來,見錢二夫人撲在自己面前哭,便很是不耐煩的拂開錢二夫人的手,冷聲斥責道:“怎么回事?!我還好好地沒事呢,你就在這里哭!哭什么?!不知道的,只當我死了!”
錢二夫人是個庶女,向來不是很得老太太的歡心,老太太對她也不怎么溫柔,不過是面子上的情兒。
也正因為如此,錢二夫人是很知道分寸的。
她從來不會把娘家當成傾吐苦水的地方,可是這次她卻絲毫不顧及這些,被徐老太太給拂開了,就伸手拽住了徐老太太的胳膊痛哭起來:“老太太!這日子沒法兒過了!您要替阿嶸做主啊!”
怎么又牽扯上了阿嶸?
徐老太太的太陽穴嗡嗡的響,被錢二夫人哭的腦仁兒痛,忍不住厲聲道:“你是不是巴望著要我死?我好好兒的呢,你跑來家里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哭!哭什么!?”
錢二夫人卻沒有見好就收,哭的撕心裂肺,伸手抹著眼淚:“我怎么敢哭母親?我是在哭我自己,在哭阿嶸!出了這樣的事,娘家人這是在挖我的心,掏我的肺!這是要我和阿嶸的命啊!”
她還頭一次這樣不知進退。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徐老太太也意識到了不對了。
以錢二夫人的精明,她是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哭的。
徐老太太坐了起來,陡然想到了之前許嬤嬤說徐兆海從慶和伯府回來以后就對徐游喊打喊殺的事情。
徐游為什么忽然喜歡跑到慶和伯府去了?
程家可還剛剛跟錢家定了親呢。
這么想著......
她看著面前痛哭不已還在擦眼淚的錢二夫人,忽然覺得頭痛欲裂。
不是吧?
可是除了這個,還能是什么原因?有什么原因值得錢二夫人這個時候跑過來哭,還說讓錢嶸沒法兒活了?
她忽然覺得手顫的厲害,指著錢二夫人,質問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錢二夫人似乎沒反應過來徐老太太還不知道的事,她哭了起來:“老太太何必明知故問!?還能有什么?就是這次徐游啊!徐游跑到了慶和伯府,竟然勾引程岸!程岸可是阿嶸的未婚夫啊!他們才定親多久?小游這是看不得阿嶸好!”
錢二夫人豁出去了,再也不理會自己的身份和素日的顧忌,如同是一把出了鞘的劍:“阿嶸到今天這樣多不容易?她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楊書生,走到這一步,好不容易定了親了,徐游竟然做出這樣的事!被發現了之后,竟然還把阿嶸給從馬上撞下來了!阿嶸怎么辦?!阿嶸以后怎么辦?這是要阿嶸死啊!”
什么?!
徐老太太面色煞白的站了起來,因為起的太猛一下子還差點兒摔倒,看著錢二夫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想斥責錢二夫人胡說,是在放屁。
可是她也知道,這種事除非是錢二夫人瘋了,否則的話,絕不可能會跑到家里來無事生非的。
那就是真的了?
徐老太太心里不愿意相信,可是想到徐兆海對徐游喊打喊殺,她心中又下意識知道這是真的。
可是若是真的,那.......
怪不得徐兆海在程家灰溜溜的回來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覺得眼前發黑,正要站立不穩的時候,徐兆海忽而面色發白的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母親!快!宮里有旨意來!咱們快出去聽旨!”
錢二夫人的哭聲就戛然而止。
英國公府快要娶公主了,這是天大的榮耀,聽說靜安公主的公主府建造得比長公主們都要輝煌。
這個時候宮里下旨,應當就是為了這個。
她心里很不甘,分明是來給女兒討公道的,但是家里有喜事,她要是還在這里哭,到時候又要被徐老太太去老太爺那里告狀。
徐老太太原本要質問徐兆海的話也都吞回了喉嚨里,宮里有旨,當然是要先去接旨才是。
她急忙扶著許嬤嬤的手,跟徐兆海一道去了中庭。
香案都已經擺好了,徐老太太跪下來,心中起伏不定。
不管怎么說,沒什么事比公主下降更重要,到時候再和徐游算賬。
她這么想著,張慶已經皮笑肉不笑的開始宣旨了:“宣太后懿旨,英國公府管教不力,縱女行兇,有失德行,傷風敗俗.......”
后來的話徐老太太已經聽不清楚了,她只覺得這些話都如同是一個個猛烈的巴掌,朝著她扇過來。
這在她人生之中第一等的丟臉。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恥辱,簡直如同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而徐兆海已經面色僵硬說不出任何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