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這黑暗的環境里仿若天空的星辰，一閃一閃的看著自己。
東方栩能想象得到，這雙眼睛的主人，一定有張憨厚樸實的臉。
“排長？”
似是沒聽到東方栩的回答，那年輕人有些不確定的又喊了一聲。
東方栩：“你是誰？這是哪？”
“轟轟——隆隆——，碰——！”
不等那年輕人回答，外面隱約傳來炮彈爆炸的轟鳴聲。
身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不用想，東方栩便立即明白，自己這是在戰場。
附近正在進行激烈的戰斗。
而眼前的環境也讓他有種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在這是哪個地方。
東方栩略有些煩躁的甩了甩腦袋。
想弄明白現在的自己，究竟處于什么狀態？
“排長，我是山藥蛋呀，您忘記了？”
那年輕人并不知曉此刻的東方栩是什么狀態，聽他詢問自己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立即回答。
“昨晚，您為了救我，被彈片擊中左肩，現在咱倆才會一起留在防空洞的啊。”
彈片？
左肩？
防空洞？
這幾個關鍵詞，讓東方栩的記憶回到約四十年后的某場戰斗，眼睛猛然瞪大。
許久之后，他才從震驚中緩過來些，不太確定的呢喃：
“山藥蛋？七九年那場反擊戰上犧牲的小兵蛋子。”
沒錯，在東方栩的記憶里，山藥蛋這個名字，就是在那場反擊戰中犧牲的小兵。
因為這是他帶兵以來，在眼前犧牲的第一個年輕生命。
當時的他，原本是想沖過去救那小兵的。
可由于相隔較遠，并沒及時趕到救出那個還帶點稚氣的大男孩。
因此，他將記得特別清楚，哪怕他如今已升任天都警備司令，也忘不了那張在絕望中憨笑的臉。
現在自己竟和他一起，呆在這黑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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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方栩心里，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地獄。
于是想也沒想便隨口道：“山藥蛋，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當年沒及時救下你，也是我的失誤。”
“排長……”
山藥蛋顯然沒聽明白東方栩這話的意思。
自己這不已被排長救回來了嗎？他怎么說當年沒救下我？
可不等他把話說下去，東方栩的下一句話，卻讓山藥蛋更懵逼了。
只聽東方栩聲音微顫的問：“山藥蛋，你在這里幾十年，有沒有看到一位被手槍擊殺的中年女子？”
“她只比我早幾分鐘下來而已，你應該看到她了吧？告訴我，她在哪？”
說到最后，他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上位者氣息。
無論這是哪，也無論依依在哪，他都必須第一時間找到她。
親口告訴她自己有多么愛她。
讓她明白，在自己心中，她的地位究竟有多重。
活著沒辦法守護在她身邊，最終讓她慘烈在那對混蛋手中。
如今死了，他要永遠護著她，直到天長地久！
東方栩卻不知，他身上隨意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息，已嚇得山藥蛋根本開不了口。
不等山藥蛋回答，外面突然傳來熱鬧的歡呼聲，以及雜亂而有力的腳步聲。
顯然，又一場戰斗結束，他們這邊勝利了。
還沒等東方栩明白怎么回事，腳步聲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