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盛沒哭，沒喊，只目光冰冷的看著眼睛的狼籍。
直到大壯等人從四面八方重新匯聚到他面前，低聲匯報：“死亡的都是山窩子里的男子。”
“婦女和十歲以下的孩子，都不見蹤影。”
“另外，老大……他倒在一堆鬼子的尸體中，還有一口氣，你要先去看看嗎？”
林國盛邁開大步，朝他們所指的方向跑去。
大壯等人來不及收斂山窩子里死亡的老少們，紛紛跟了過去。
他們要知道，這兩天，家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勞資終于等到你們回來了。”
在林國盛手中幾枚銀針的幫助下，原本暈倒的潭底仁嘴里吐出口帶內臟碎片的血沫子，說出了第一句話。
林國盛眼眶通紅，緊緊握住師傅粗糙的大手：“師傅！”
他知道，這個給了他所有的老人，生命已到了最后關頭，因此沒敢多說廢話。
潭底仁勉強睜開眼，看著林國盛：“盛娃子，你特么可別格勞資流馬尿，勞資不稀罕。”
他邊說話，嘴里邊冒血沫子。
林國盛強忍著心里的疼痛，替師傅擦拭著。
潭底仁拉住他的手笑：“對了，你放心，咱山窩子的希望還在，婦人和孩子們都成功撤退。”
“咱家的兒郎都是好樣的，沒一個當逃兵。”
“勞資帶著山窩子里十歲以上的男兒們，把所有鬼子都殺了，他們不會知道婦女和孩子們去了哪。”
他喘了好幾口氣，才繼續道：“把我們葬在一起，給我們立個碑，就寫山窩子的好兒郎。”
“做完這些，你帶著大家，先把鬼子殺光，再去找孩子們。”
林國盛紅著眼鄭重點頭：“師傅，您放心，我不會放過他們。”
“好，好。好！”
潭底仁連說三個好，“記住，不要相信所有的有志之士，他們某些人，也會有私心。”
林國盛目光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用力點頭：“徒兒知道了。”
“勞資也有人送終，這輩子不虧。”
話落，潭底仁臉上帶著滿意的微笑，咽下最后一口氣。
看著師傅這個樣子，林國盛面無表情的拔下扎在他身上的銀針，面無表情的安排著后面的事。
面無表情的刻著墓碑上的字。
上面雕刻的，正是潭底仁要求的‘山窩子的好兒郎’七個大字。
大壯等人見此，都不敢靠近林國盛。
熟悉林國盛的人都知道，這樣的他最可怕，也最容易下死手。
等將一切都安頓好，將山窩子這些年積攢下來，沒被女人和孩子們帶走的糧及衣服全部打包帶走。
“盛娃子，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等走出大山，大壯才鼓足勇氣小心翼翼的問。
林國盛：“殺鬼子，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對殺一雙，凡是出現在我們眼前的鬼子，都殺。”
“老大最后說的那件事，什么意思？”
七巧想起潭底仁最后讓林國盛不要相信每一個有志之士，心底不由發寒。
莫非，山窩子的慘劇，是他們的熟人造成的？
五奎拉他一把：“別亂問。”
下一刻，跟在林國盛身邊的人，均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寒氣。
嚇得大家忍不住離他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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