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林仲仟感到了濃濃的不安。
按常理說，妻子這么些年，先后生過那么些孩子，早就有經驗，也早就不應該這般痛苦了。
可今天的過程特別特別漫長而痛苦。
這才是林仲仟不停求神拜佛的真正原因。
可即便如此，妻子的生產還是拖了一天一夜。
幾個年紀小的孩子餓了吃了，累了睡了，但林仲仟和幾個年齡大點的孩子，卻始終不敢合眼。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才終于聽到產婆如釋重負的聲音：“終于生下來了，是個小閨女。”
只是，林仲仟聽著這話，卻沒半點高興。
實在是，孩子出生后，那哭聲比貓叫還小些，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那是孩子在哭。
“她媽怎樣了？”
林仲仟來不及關心小閨女，焦急的看著抱著孩子出來的大嫂歐氏，“大嫂，孩子她媽怎樣了？”
歐氏眼里閃過一抹不忍，最終還是道：“怕是不大好，他二叔，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林仲仟還沒聽完大嫂的話，便邁步沖進了滿是血腥味的產房。
產婆還在替妻子黎氏收拾身子，見他跑進來，張嘴想說什么，可最終啥也沒說。
只默默收拾干凈，轉身出去。
一直守在這的長子林國華連忙掏出兩毛錢及兩只紅雞蛋以及一塊紅綢布遞過去。
客氣的道：“多謝五婆了！這兩天辛苦您，一點小意思，請您莫嫌棄。”
五婆嘆了口氣，收下東西才道：“哎，你們的媽媽怕是……還是把小的幾個一起叫起來吧。”
“沒救下你媽媽，五婆無能，我先回去了。”
“五婆怎能這么說？”
牟顯聰撐著大肚子過來，連忙道，“五婆，侄孫媳煮了白粥，留下來吃了再走。”
“不了，不了。”
五婆擺擺手，大步出了林家籬笆院兒。
“這……”
牟顯聰見此不知該如何是好，看向當家的。
林國華擔憂的看看父母的房間，勸慰著：“沒事，五婆就是這性子，你別介意。”
牟顯聰點點頭，看向歐氏。
在歐氏懷里，襁褓中傳出細微的哭聲。
牟顯聰連忙道：“大嬸，這就是我們的小幺妹吧，來我抱抱看。”
歐氏笑著把孩子給牟顯聰道：“是啊，這可是來之不易的小姑娘，你這當大嫂的抱抱她也可以。”
林國華：“大嬸，這兩天您也辛苦了，留下吃了早飯再走吧。”
“不了，我回去家里吃，吃完于來看你媽。”
歐氏擺擺手，眼神復雜的看了里屋一眼，轉身也走了。
屋內林仲仟緊緊握住妻子冰涼的手：“孩兒她媽，你感覺怎樣？我讓咱兒媳給你煮了紅糖荷包蛋，起來吃些。”
黎氏艱難睜開眼，看著面前的漢子。
兩滴清淚從眼角滑到枕頭上，深吸口氣道：“先給我喝口水。”
林仲仟連忙答應著，轉身將水端過來，伸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喂過去。
黎氏喝了兩口便不喝了，見丈夫放下碗又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她心酸的道：“她爸，咱們小閨女受大罪了。”
林仲仟順著她回：“是啊，小閨女受大罪了，你更受罪，害你這么辛苦。”
“等她大點，你多打她幾下小屁屁，教訓她那么不乖，非把你折騰得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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