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狠狠瞪她一眼，轉身對親戚們笑道：“沒啥事，她們姊妹說話，一向聲音大。外頭席面擺好了，大家都上桌吧。孩子正睡著，別吵醒了。來來，都來坐——”
阮志高兄弟倆急忙過來招呼客人。
金氏留在屋里，把門一關，轉身看向她們幾個：“你們吵什么呢？”
慧娘忙道：“娘，沒什么。是娃兒剛才鬧騰呢……”
“我雖然老了，但耳朵還沒聾！”金氏打斷她，看向阮靈，“囡囡，你說！”
阮靈指著碗：“娘，大嫂是被我訓了。我不但要說大嫂，還要說您。”
金氏詫異：“你瘋了不成，訓我們作甚？”
“二嫂現在正發燒呢，你們誰發現了？”
“發燒？”金氏看向慧娘，忙過去摸摸她額頭，“呀，真燒了。怎么了這是？”
“我這幾天忙，沒空過來，瞧瞧你們把二嫂折騰成什么樣子了！”阮靈越說越生氣。
她最喜歡二嫂！
見不得她被這么折騰。
金氏皺眉：“什么叫折騰她？家里也沒虧著她，雞鴨魚一樣沒拉呢……”
“我臨走前說過，給二嫂吃清淡些，讓她每天下地走走，別總躺著。你們誰聽了？”阮靈質問，“二嫂吃不下，你們逼著她，一天吃五頓飯！二嫂躺累了，想下地走走，你們不允許，還嚇她不能見風。”
她指著慧娘的頭發：“自從生了孩子，到現在頭沒洗過吧？澡沒洗過吧？”
金氏說：“你懂什么呀，坐月子不能洗頭洗澡！”
“二嫂身上都發臭了，你們也不怕她熏著孩子？”
“咋會熏著，我以前生你們，也都這么過來的……”金氏嘟囔，“你這孩子別在這里胡咧咧，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坐月子是女人最最要緊的事情，做不好月子，將來要留月子病的，到老了，身體就會出毛病。”
“娘，到老了，誰身體都會有毛病。不管做沒做月子。”
“你這孩子，怎么凈跟我犟嘴？”金氏有點生氣了，“去去去，出去，別在這里多嘴。這面湯都涼了……”
她把碗端到慧娘面前，語氣不容置疑：“慧娘，吃！”
慧娘正覺得漲奶，胸口一陣陣的發硬，猶如墜著兩塊大石頭。
簡直坐臥難安。
她忍著疼痛，搖頭：“娘，我不想吃這個，我想吃稀粥。”
陳淑鳳忍不住道：“不吃東西怎么行呢？隔壁五嫂子坐月子那會，一天吃四十多個雞蛋呢。一個月子吃了三十多只雞。”
“我漲疼的厲害。”慧娘疼的忍不住紅了眼圈。
她現在頭也疼，胸也疼。
想到鏡子里那張大胖臉，就更難受了。
陳淑鳳坐過去，說道：“要么，我去熬點退燒的湯藥給你，你先吃飯，吃完了喝藥。”
“對對，先吃飯。”金氏說道，“我喂你？”
慧娘眼眶含淚：“娘，我現在很不舒服。我等一會兒再吃。”
“那行吧……”金氏放下碗。
陳淑鳳卻不滿意：“這面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吃吃，吃個屁！”
阮靈看不下去了，上前拿起碗，打開窗戶，直接給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