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塵一進房間,熟悉的黃紙味很濃烈,他們來了。
她對李一道:“咱們不住了,晚上趕路。”
李一:“有吃有喝有住,都是別人花錢,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小姐咱們再享受兩天唄?!”
李光塵站起來去柜子里拿包袱。
“小姐……”
李一急忙攔住她:“別別別!我來,我自己來!”
柜子里兩個小包袱都收拾的整整齊齊,就連洗臉盆旁邊的牙具都收拾完了。
顯而易見的是打算走的,如果被小姐看見了……
李一佯裝去收拾東西,又怕李光塵發現秘密,她磨磨蹭蹭道:“小姐,趕路都是早上,誰下午趕路啊,不然咱們再住一晚?!”
李一的小動作都在李光塵眼里,她是祖宗成精,什么看不明白!?
這丫頭不把她當小姐,她以為她來歷不明是個邪魅。
她真的有點失望!
但是賣了吧,到底是原主的丫鬟,對原主忠心,而且這人知道她的秘密,貪財卻沒出賣過她,這人還有大造化,可能跟她有關對她有幫助。
想了想,李光塵沒有點破李一的小九九,她背對著她坐下來道:“就現在出發,你忘了月圓之夜了?!”
李一趁此機會急忙把東西拆開,聽了卻手一頓:“月圓之夜?!”
她話音剛落,小姐就坐在地上,李一嚇得大叫:“小姐你怎么了?!”
李光塵躺在地上打滾道:“心火蔓延,一瞬間便像是有萬條毒蟲,在噬咬著整個身體,太難受了!”
李一見小姐面目扭曲,似曾相識,她驚慌下地,打開窗看著外面的明月,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月圓之夜。
之前她跟李光塵也經歷過,就是月圓的時候,小姐生不如死,需要用冰冷的東西鎮壓,那次他們在野外,小姐泡了一晚上河水。
“小姐我去打水,你等著。”李一想到了方法,外衣都沒穿,光著腳就往外跑。
她人走后,李光塵眸子有一瞬間閃亮,不過稍縱即逝,之后滾到地上,她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又趴下,然后在爬起來,等爬到圓桌那邊還撞翻了茶壺,茶水倒了一身她都不覺得難受,反而好像好受不好,那白凈臉上凸起來的青筋可以看出她的痛苦,像是生不如死。
一直潛伏在窗口的鬼老道看此情景,哈哈笑出來:“爐鼎,我來了!”
他還沒現身,跟著李光塵層暖氣的鬼魂亂叫:“是鬼老道,快跑!”
鬼老道笑道:“往哪里跑啊?我想把你們一網打盡等了很久了,哈哈哈!”
這話說完,他依然沒現身,只是對空氣灑出一張黃色困魂幡,困魂藩飛出來,十個影像一個都沒跑了,全被他抓了收到練魂瓶中,光看這個困魂幡就知道他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了。
不過本來躺在地上的李光塵卻嘴角勾著笑,已經不折騰了,她盤膝坐在地上道:“就怕你不出現呢!
困魂幡都用了,你還有什么法器,不如一起使出來吧?!”
“你沒事?!”鬼老道收了困魂幡想跑,身后卻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接著他的膝蓋就被什么打中,他直接就跪下里,隱身符的法力也消失了,本來豪無一物的空氣中,很快出現他下跌的身影。
鬼老道大驚失色,回頭看著坐在地上的人:“你能看到我?”
李光塵手里拿著扎過她鮮血的銀針道:“知道我的來歷嗎?業火煉化的精魂,一百五十年,你一個區區邪道,就想對付我,你不是找死嗎?!”
鬼老道原名何志聰,天生惡人,年輕的時候好吃懶做兄弟姐妹都討厭他,他的父母卻之疼愛他拿他當寶貝,不過父母年齡日漸大了,沒有錢供他揮霍,他就殺了父母,然后搶了三個兄弟的錢財,被朝廷通緝,無奈和出家的。
可是他出家也改不了惡人本性,不正經修煉,專門尋找禁書練修,吃生魂找爐鼎來害人。
這種惡人通常都很自私,自私就怕死,所有他們只會欺負若小,碰見比他們厲害的就慫了。
“祖宗,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不敢了,您放我一條出路!”
李光塵笑道:“正好我剛回來,不知道怎么到底為什么被困地獄,是不是因為我做的好事不夠多?那我直接將你這種惡靈打的魂飛湮滅,是不是我就能翻身了!”
“祖宗,祖宗不要,我真的知錯了!”鬼老道磕頭哀求。
可是頭也不響亮,一點都不誠信。
李光塵倒是沒介意,她現在擔心的是這個老道的同伙,老道的身手雖然厲害,但是她一招就能抓到,可是那個人,有時候藏起來她氣息都聞不到,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此刻她提前發病都是裝的,是為了把兩個人引出來,但是只出來一個,一會她真的發病了那個再出來怎么辦?!
她淺笑著卻沒什么感情的問道:“如果我估摸的沒錯的話,還有一個人呢,你把那個人指出來,說不定我可以網開一面不打的你魂飛魄散!”
鬼老道現在還有什么不懂的?這女人根本就是裝難受騙取他的信任。
可是說她會在月圓之夜法力盡失的也是書生,書生不敢騙他的,只能是時辰好沒到。
如果到了時辰,誰不頂就能打敗這個女人,
就算打不敗,保留書生的實力,他們還有活路。
鬼老道目光閃爍道:“只有我一個人啊,只有我一個,沒有別人呢!”
李光塵拿起銀針還沒對準鬼老道,她只說:“你不說實話的話……”
“我說,我說,我在這里呢……”空氣中,如水墨畫暈開一般,慢慢顯出一個白衣勝雪的瀟灑身影,這身影就在李光塵面前,還拿著一把折扇,不過等他現身之后,折扇合上,他立即就跪下去了:“小姐饒命,這里頭可沒我什么事啊!”
李光塵:“……”
這個真的是氣息都聞不到的那個書生?那也太慫了吧?!
……
……
梆子鼓敲了兩下,晚上了,皇子的身份特別,要有人巡視。
燕七和風少羽看見公子房里的燈全亮了,
燕七道:“這又睡不著覺了。”
有你這種二貨屬下他睡得著才怪。
風少羽問道:“黃紙的事情查了嗎?!”
燕七恢復正經道:“問了,沒人燒紙,咱們出來兩年,今天也不是節氣,應該跟咱們人無關,我已經派人先掌柜的問了,他們說可能是到底的道士在干什么事!”
“什么事跑咱們院子里來做?!不是歪門邪道吧?!”
燕七眼睛一瞪道:“保護公子!”
對!
兩個人就要沖進去的時候,大樹推來角門走出來:“風少,公子找您商量一些事。”
燕七不高興了:“沒叫我啊?!”
大樹想了想:“嗯!”
“嗯!?”想了想的燕七:“……”
風少羽和大樹去見齊照,
他們一進屋子,通明的燭火照耀下,王爺穿了一身新的玄色鑲邊寶藍撒花緞面圓領袍,正在圓桌前擺弄一盞海上來的琉璃風燈。
那修長美好的身材,鮮艷的顏色,蕭疏軒舉,溫柔莫名,恍若天上仙人般,儒雅中又瀟灑不羈,英俊極了。
我擦,大晚上打扮成這樣干什么去?!
放心了,肯定沒有歪門邪道找他!
“公子,嘿嘿!”風少羽一副揶揄的樣子:“你想好了?!去找那位李小姐?!”
齊照沒有想好,他自己也不知道喜歡哪一個,找這個,就想那個身影,找那個,又不舍得放棄這個。
他問道:“她今晚真的會走嗎?!”
風少羽道:“應該會吧,您沒做好選擇,我就沒過去問,之前說要走的,不過好像還沒出屋子!”
“我沒做好選擇你就不能先把她留下嗎?!”
風少羽想了想那個小姐的性格,然后搖頭:“不能!”
齊照:“……”
風少羽勸慰道:“公子我聽過這樣一句話,叫腳底下靠著火盆你還會覺得冷嗎?你如果真的喜歡這個女孩子,她近在咫尺,你怎么會不想靠近她呢?你還不是真的喜歡她,你喜歡的是另一個!”
“我沒有!”齊照反駁道:“怎么不想靠近了?我想,但是……”
之前不說吵過架嗎?
皇子喂,不要面子啊?!
風少羽指著前面街道的方向道:“那就是你不喜歡那個,想去見這個!”
“也不是!”
風少羽:“……”
“那你就是不喜歡這個!”
“我……”
風少羽斬釘截鐵的道:“你如果真的喜歡,你現在立馬馬上就想見到她!我就是再也的人,不然你就不是真的喜歡你不專情!”
風少羽喜歡自己的表姐,是個望門寡,但是人家是高門大戶,為了名聲不可能改嫁給他,他為了這個女人一直不肯定親,他當然是專一的了。
齊照有所猶豫。
風少羽抱著肩膀點頭道:“你就是不喜歡神醫小姐,你承認吧!”
“我……”齊照剛要反駁,就在這時燕七跑進來,指著隔壁道:“好像聽到小姐屋子里有打斗聲,要不要過去看看?!”
“當然……”風少羽還沒把話說完,齊照已經拎著燈籠跑出去了。
風少羽:“……”
大樹看著風少羽道:“風少,這次您可能看走眼了,殿下是真的喜歡!”
……
……
書生跪在李光塵面前不用李光塵問,他自己就托盤全出的說:“確實,我有跟鬼老道說過,你是業火煉就靈魂,修行之人如果能和你雙修,會事半功倍,但是我沒有讓他跟李卓元合作對付你啊?!
我也沒有讓他收李卓元的二百兩銀子啊!”
李光塵看著鬼老道:“你跟李卓原是一伙的啊!”
鬼老道瞪著書生:“你瘋了是嗎?你瘋了不成?我根本什么都沒說呢!”
書生愣了一下,然后看著李光塵道:“那隱身符是我畫的,小姐他肯定說了是吧?可是我是被人逼迫的!”
李光塵搖頭道:“他還沒說!”
鬼老道:“……”
“我什么都沒說呢!”
書生:“……”
李光塵看出來了,這個書生慫的恨,但是他真的是高人啊!
她仔細的打量他,他穿著象牙白工筆山水樓臺圓領袍,束發別著一根白玉簪,手里有一把折扇,五官比女人還漂亮,跟人解釋的時候,眉毛會輕皺,總有種悲天憫人的書生意氣,
分明就是神似二師兄啊。
可是如今已經一百五十年過去了,二師兄就算活的長久也該做古七八十年,不可能活到現在還變了一張臉。
在李光塵看書生的時候,書生也再看她,心想為什么我一見她心中就有種莫名的酸楚,好像她是個瓷娃娃很想憐惜的抱抱她?!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被冷落在一旁的鬼老道:“……”如果是熟人,就這么算了好嗎?!
鬼老道給書生使眼色,李光塵這才回過神來。
她心想二師兄早死了,不可能是二師兄。
“別的事情先放一邊,我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李光塵指著書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