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涵，阿？”
床上的老人聽到呼喚聲，顫巍巍，十分費力地睜開渾濁的雙眼，就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他的眼神早就不好使了，只有距離很近的時候才能看的見。
顧哲涵拉著秦，忙上前一步，幫著媽媽握住外公的手，嘴里不斷地喊著外公，上下看著他瘦骨嶙峋的樣子，越看越難受。
其實，醫生已經幫著將長長的臭臭的頭發給剃掉了，臟污的長指甲也清理了，只是，身上的污泥，不是那么好清洗的，需要一點點地洗，一點點地擦。
因此，也沒給他穿衣服，只是搭蓋了一件毛巾被，讓他側躺著，醫生在給他清洗背部，尤其是臀部那里，肉瘡很多，讓人觸目驚心。
顧哲涵看了一眼，就覺得心抽抽的疼，疼的差點窒息，甚至一時間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同時他還慶幸媽媽眼睛看不見。
看不見，應該會好受一點。
“阿，阿，你的眼睛是誰弄的，咳咳咳……”
秦元中握緊女兒的手，努力昂著頭看著她，發現女兒的模樣幾乎沒變樣，可是，眼睛卻是瞎了，這讓他又急又氣，氣息不穩地咳嗽起來。
“爸，我眼睛是在那場車禍中失明的，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沒想到顧元杰那個畜生將你給救了卻關起來，嗚嗚嗚……”
秦握著父親僵硬瘦弱的大手，哭的不能自已，自責痛苦地說道，
“嗚嗚嗚……爸，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好將你給救出來的，對不起。”
“沒，沒事。”秦元中顫巍巍地伸出手，輕撫女兒的頭發，老淚縱橫，“你受苦了，顧元杰他……”
當初，是他勸女兒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嫁給顧元杰的，都是他將女兒給推入火坑中的，若是當年他阻止，女兒就不會苦了一輩子！
“爸，顧元杰那個畜生已經被廢了，他再也傷害不了你，也傷害不了我！”秦連忙說道，“你放心吧，再也不用害怕擔心我了。”
“好，好，好……”秦元中一連說了三個好，費了很大的力氣，蒼老的臉上露出一點點笑容。
秦伸出手，在父親的臉上輕輕摸索著，感受著那松弛的皮膚，幾乎是皮包骨頭的觸感，秦的眼淚掉的更兇了。
“爸，大哥一家都在北疆呢，他剛給我電話了，說他們現在趕回來，明天你就能看到他們了。”秦抹抹眼淚，又說道。
“好。”秦元中眼睛飄向旁邊的顧哲涵，見他是和女兒阿親的，而不是向著他父親顧元杰，眼底閃過欣慰，聲音微弱著問，
“涵涵大了，結婚了嗎？”
“外公，還沒有呢。等你好了，我就找到喜歡的姑娘了，到時候你給我主持婚禮。”顧哲涵又哭又笑地說道。
秦元中笑了，眼淚流下來，重重地說了聲，“好！”
阮涼在一旁聽著，也一直流眼淚。
“阿，小，小丸子找到了嗎？”過了會兒，秦元中又積蓄了一些力氣，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