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多爾袞,或者說建虜這邊,哪怕是在以前的時候,覺得要是能抓到或者殺了明國皇帝的話,那絕對是一件好事。但是,這在以前的時候,建虜這邊絕對沒有像如今的多爾袞一樣認識到,明國突然強大起來的最關鍵人物,其實就是崇禎皇帝。
有了這個認識,那么重視程度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前,多爾袞認為損失大清兩萬人馬,才能把明國皇帝留在遼東的,那他可能會猶豫;如果換成是損失大清一半的人馬,那他估計就更是不會了,會覺得不劃算。哪怕沒有明英宗的例子在,他也會覺得不劃算,因為那樣對于大清來說,也是傷筋動骨了。
可是,此時,多爾袞認識到,如果除掉了崇禎皇帝,那么明國剛好轉起來的態勢就會止住,沒有了英明神武的皇帝,只憑著乳臭未干的小皇帝,那明國估計就又會和以前,陷入黨爭的朝局中,大概率就和和以前一個德行了。
如此一來,大清就算損失了一半人馬,到了傷筋動骨的份上,多爾袞也會覺得劃算。要不然,就憑現在明國皇帝這種打法,大清的未來其實真的是絕望的!
這也就是說,大清的困局,其實不是糧草短缺,而是明國出了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
解決了大清糧草短缺的問題,可只要有崇禎皇帝在,大清就必然還是會陷入更多的麻煩當中。但是,要是解決了崇禎皇帝,那么就算現在糧草短缺,大不了吃草便是,熬過冬天,大清的未來就是光明的。明國沒有英明神武的皇帝,大清就有的是辦法來對付明國的君臣邊將。
多爾袞給布木布泰說了這個觀點,頓時,布木布泰立刻贊同,連聲肯定道:“叔父攝政王說得在理,打蛇七寸,才能打死蛇,沒錯,就是如此!”
對于此,她其實是有深刻體會的。
之前的時候,其實是她和海蘭珠之間有利益沖突。海蘭珠的崛起,生的兒子威脅到了她。一開始,她想著對付海蘭珠,但是事倍功半,甚至還遇上了危險。后來轉變了思路,干掉皇太極,就是打蛇七寸,讓她有了如今太后的身份。
此時,他們取得一致意見,多爾袞便決定,進行國動員,就要和明國皇帝打上一仗,要把明國皇帝留在遼東才行。
而打仗,就是錢糧先行。
多爾袞便又下旨,除了遼河平原的糧田之外,其他糧田,部提前收割,并且征召國十五歲以上到五十歲以下的所有男丁,準備發兵海州。當然,這個還需要時間,他就又發出一道旨意,要求多鐸、岳托和豪格盡量和明國皇帝周旋,拖住明國皇帝,等待他這邊領著國軍力一到,再進行總決戰。
頓時,遼東大地上,戰爭機器面開動。到處都是建虜的男丁帶著弓箭刀槍,帶著自家的包衣趕去匯合。麥子還沒金黃,就部收割,而后一起送往軍中當軍糧。
遼河平原這邊,原本以為秋收的臨近,孔有德心中很是發愁。
遼河平原遠在遼東腹地,明軍要能過來接應的話,盛京估計都被打下來了吧。可是,這可能么?
當然,還有另外的路,就是從草原那邊過來。可是,草原一望無垠,就算能過來,要接應這邊兩萬多大明百姓,不可能不驚動建虜吧?如此一來,建虜騎軍追擊的話,躲都沒地方躲。由此可見,這也是不現實的事情。那么,大明皇帝到底會怎么來接應這么多人呢?
想不出辦法來,以至于有的時候,孔有德甚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想著,會不會到時候自己領著他們把這些糧食都燒了,給了建虜致命一擊,但是,明國那邊卻不來接應,不認賬了?
這種情況,可不可能,會不會有?
孔有德認為,如果是在他認知中的那些明國官員的話,說不定還真可能做得出來。但是,這些年來,明國皇帝的作風改變了很多,至少以這些年來聽說到得事情來推測,應該是會說話算話的。
想著這些事情,孔有德心中很彷徨無助,甚至很想再找陳紹宗問個清楚,要不然,就太擔心了。
可是,陳紹宗出來一下之后,就又消失了,哪怕孔有德故意多次巡視田間地頭,也沒有再發現陳紹宗的蹤跡。
在失望的同時,孔有德還更是遇到了麻煩。他沒想到,在臨近秋收之際,阿濟格竟然領軍前來遼河平原這邊。雖然兵力不多,可這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而且他敢肯定,這也絕對出乎大明保定總督或者明國皇帝的預料之外。如此一來,雖然燒糧田還是有可能性,但是,不要說帶著兩萬多大明百姓跑了,就是他自己一家人逃跑,都不大可能了!
形勢的嚴峻,讓孔有德在坐立不安了幾天之后,終于匆匆回轉鐵嶺,去找自己的心腹管家孔永安商量,他不管了,想派孔永安去聯絡看看。
可他沒想到,孔永安過來見他時,卻是一臉喜氣,確認書房內外沒人之后,便欣喜地對一臉愁容的他說道:“老爺,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孔有德一聽,頓時精神一振,連忙追問道。
孔永安湊近他,低聲說道:“阿濟格領軍過來的原因已經打聽到了,是朝廷王師在發動發起戰事,就按之前的約定,開始轉移建虜的注意力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孔有德便露出失望之色,嘆口氣打斷了他的說話道:“這有什么用?建虜注意力有被轉移么?都派阿濟格過來了,我們怎么辦?”
“老爺,別急啊!”孔永安一聽,也不在意,繼續帶著喜悅的表情低聲說道,“剛才有最新消息來了,說皇上也領軍正在攻打海州了。多爾袞下旨,國動員兵力,十五歲以上到五十歲以下的所有男丁,都要出征。不但鐵嶺這邊的建虜要走,連阿濟格也要領軍趕回去。估計盛京的旨意也很快會到王爺這邊,會有相關消息的!”
一聽這話,孔有德不由得大喜道:“這么大的動靜?還真是把建虜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
剛說到這里,他忽然又一下呆住了,過了一會,回過神來才緊張地問道:“皇上帶了多少人馬在攻打海州,會不會有危險?”
“據說是五萬多步騎吧!”孔永安聽到孔有德的這個問話,頓時,他也擔心了,“這個事兒,會不會過頭了啊?雖然建虜的注意力轉移了,但是建虜部動員起來,十萬兵馬肯定是有的。皇上要不要緊?”
“這……”孔有德一聽就急了,不由得再也坐不住,站了起來,緊皺著眉頭說道,“皇上遠征遼東,怎么就不多帶點軍隊呢?要是皇上為了吸引建虜的注意,結果卻陷在了這里,我孔有德豈不是成了我們漢人的罪人?”
之前的時候,他是擔心大明吸引不走建虜的注意,這邊沒法逃跑;可是此時,他又反過來擔心大明皇帝那邊吸引過頭,反而有了危險了。
好歹他也是常年帶兵打仗出來的,雖然已經見識過明軍的精銳,但是,建虜的軍隊也不差。在本土作戰,還是十萬對五萬,他不覺得明國皇帝的勝算會高。
正在焦急之時,忽然就聽到外面傳來叫喚之聲:“王爺,王爺,朝廷有旨意到了!”
孔有德聽了,便只好放下擔心,先去接旨了。
他是鐵嶺和遼河平原那邊來回跑,因此就晚了點接到旨意。
這份旨意,就是孔永安打聽到的情況,說阿濟格要領兵回去,遼河平原這邊,就部交給孔有德,讓孔有德務必做好糧食的秋收諸事,決不能出一點差錯!
對此,孔有德在表面上,自然是連連保證。但是,等欽差一走,他就又愁眉苦臉了。
明確了這個情況,反而比以前就更擔心了。怎么來接應,這是一個問題,最為關鍵的是,大明皇帝那邊能否安撤退,這又是一個問題!
想著這些,孔有德愁啊!
不過,對于多爾袞要舉國而戰的這個事情,崇禎皇帝本人卻一點都不急。甚至恰恰相反,他之所以緩攻海州,不就是為了吸引更多的建虜軍力過來!
當然,崇禎皇帝倒沒想著能一口氣打敗十萬以上的建虜軍隊,但有竊聽系統這個金手指在,要想撤退,卻是沒有問題的。而建虜如今用舉國之兵來戰,那就等于把建虜所留存的所有糧草物資,都能在這一戰中耗個精光。再加上孔有德那邊,把建虜賴以過冬的糧食燒掉,可以說,不用付出大明將士們的鮮血,就能餓死建虜,明年再戰,估計建虜都可能不足為慮了。
于是,他傳了密旨給盧象升,把情況給他通報了,讓他做好防御準備,以防建虜在兵力優勢之下,分兵攻打蓋州。
至于耀州驛,崇禎皇帝并不留兵,建虜要奪就奪去好了。
另外,崇禎皇帝從多爾袞身上的甲級竊聽種子處知道,各地建虜動員的大致情況,再從阿濟格身上的甲級竊聽種子處知道他已經領兵馬上要到達盛京之后,便放飛了兩只信鴿,那是給吳三桂所部的。
做完了這些之后,崇禎皇帝就把目光放到了眼前的海州戰事上。
之前的時候,定下的是圍三闕一之策,不過海州建虜并沒有逃跑,反而因為能聯系到鞍山驛堡的建虜知道了援軍即將到達的消息,反而士氣更為高漲了一些。
最先來援的軍隊,自然是遼陽的岳托所部,多鐸聽著信使稟告,不由得大喜道:“好,這一次,定要把明國狗皇帝留在遼東不可!”
說完之后,他立刻對信使說道:“明國狗皇帝如今在海州城下,將近五萬的大軍,糧食物資所帶必然有限,需要后方不斷轉運。只可惜本王如今兵力不足,無法抄其后路。因此,報于你家主子,讓他可先派騎軍三千,繞過海州,偷襲耀州驛,奪其糧草,不行的話也要毀掉,切記切記!”
多鐸一直以為,明軍打下耀州驛,并一直占在那里,就是想要把耀州驛作為大軍糧草物資的中轉站之用。畢竟耀州驛剛好在海州和蓋州的中間,且剛好是明國車營運送物資的一天時間內的路程。也就是說,明國車營運送糧草物資,從蓋州出發,可以在耀州驛過夜,第二天就剛好趕到海州,是最適合的糧草囤積之所了。
因此,他就給岳托這么一個建議,感覺明國大軍如今都在海州這邊,耀州驛那邊就絕對沒有重兵把守,三千騎軍出其不意地去攻打,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這一點,他在這幾天觀察城外明軍動靜,也能證明,明軍的兵力,基本都已經到海州來了。
不過,他不知道崇禎皇帝把他的想法給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是,有一點比較遺憾的是,岳托那邊,他還沒有竊聽種子,無法知道岳托是怎么做的。
不過沒關系,崇禎皇帝又不是軍盲,既然知道了這種可能性,便立刻召開軍議,把這個情況當作一種設想,開始討論岳托那邊的可能性。
大明諸將一聽,都覺得皇上既然提出了這個可能性,那就絕對是有可能的。于是,他們紛紛討論了起來。
這幾天內,海州的野外,就是大明的天下,因此明軍夜不收對于這一帶的地形,也都已經了解并報上來,是做有海州地區的沙盤的。
這些總兵就著沙盤一陣子討論,便把結論呈給了皇帝。在鞍山驛堡外潛伏夜不收,觀察建虜動靜。如果建虜真派騎軍繞路偷襲耀州驛的話,這邊就派出軍隊收拾那偷襲的騎軍。反正建虜是要繞路,這邊得到情況后再動身,也不會來不及,甚至連伏擊地點都想好了,就是之前多鐸選擇伏擊的那個地方,因為那個地方是海州這邊通往耀州驛的主干道,也是適合埋伏的地方。
這么定下之后,就靜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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