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宋馬尼拉,西班牙總督府內,總督迪亞戈有點關心地問剛進門的荷蘭頭目韋斯特道:“你們巴達維亞總督安東尼閣下,是不是快要到了?”
“按照總督閣下的意思,應該是快要到了!”韋斯特聽了,一邊說著,一邊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搖了下屁股覺得舒服了,才接著又道:“不過這有什么關系?就算沒有總督閣下趕到,難道還能怕了這些東方的土著?陸上不好說,海上怕什么?”
西班牙和荷蘭聯合起來的艦隊,總共有將近五十艘戰艦,這股海上力量,就算放到歐洲去,都是不可忽視的一支艦隊了。
不過迪亞戈聽他的語氣,總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他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就好像他西班牙很怕明國,是被明國欺負的那種。而這些荷蘭人卻一點不怕明國,能隨便打贏明國一樣的感覺。
迪亞戈感覺這樣下去也不行,我西班牙還是宗主國,在本土,你們荷蘭還是叛逆呢!于是,他就準備開口,用迂回的語氣提醒下這個荷蘭人注意自己的語氣。
然而,他還沒開口,就聽韋斯特翹起了二郎腿,繼續對他說道:“明國攻打呂宋,所能依仗著,必然是他們在陸上的軍隊。但是,陸上軍隊來少了也不行,而這,就決定了他們的糧草物資肯定要很多才可以”
聽他開始說起具體的事情,迪亞戈便按捺住了想說話的意思,先聽他說些什么。
“那么多的糧草物資,如果從安南那邊運來呂宋,有點遠了,萬一有個風浪什么的,運送糧草物資的船沒了是小事,到達呂宋的大軍吃什么?所以說”韋斯特說到這里,用很有把握的語氣說道,“明軍的糧草物資,必然不是從安南運過來的。”
聽到這話,迪亞戈想了下,好像是有道理。不過他才點頭,就聽到韋斯特又在說道:“而且還有一點,安南那邊剛經歷過大戰,就安南本地來說,肯定沒有那么多的糧草物資可以供明國攻打呂宋之用。因此,明軍的糧草物資,肯定要從明國的其他地方調撥,如果再經過安南過來的話,很顯然多此一舉”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所以,攻打呂宋的明軍,他們所需要的糧草物資,肯定是從福建到臺灣,再到呂宋的北部登陸。而從安南來的明軍則只會帶十天半月的糧草而已,他們最終必然是會在呂宋的某個地方匯合。”
聽到這里,迪亞戈不得不承認,這個荷蘭人分析地很有道理。這也就是說,這荷蘭人還是有拽的本錢。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點頭,就聽韋斯特帶著一點訓斥的語氣對他說道:“還愣著干什么?這個事兒早就應該做了!給出賞銀,有的是土著為我們通風報信。”
得到這么一個結論,又讓迪亞戈心中很不舒服。
不過為了眼前的大局,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用謙虛的態度問道:“那么我們該如何應對為好?”
“這還用問?”韋斯特聽了,就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著迪亞戈,而后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立刻派人探聽消息,看呂宋北部是否有明軍的動向,查看他們的糧食會囤積在哪個港灣?只要得到這個確切消息,我們出動艦隊,打明軍一個措手不及,燒了他們的糧草,如此一來,明軍要么退兵,要么糧草耗盡而大敗!”
說完之后,他還得意洋洋地補充道:“這就是對付東方土著的法子,別看他們強大,只要掐住這點打,就是再龐大的軍隊,也會土崩瓦解,很容易打的!”
沒錯,他們之前打爪哇土著大軍的時候,就是這么干的。
雖然韋斯特的態度讓迪亞戈很不滿意,不過他的建議確實是中肯,便只好忍了,讓人招來菲洛特,對他交代道:“你帶兩艘快船,沿海岸北上,搜尋明國船只蹤跡,發現有明軍囤積糧草之所的話,速速回來稟告。”
菲洛特聽了,連忙答應一聲,不過還沒有說其他的,邊上的韋斯特就插話了,就和迪亞戈說話一樣交代道:“沿途的土著,你也給出懸賞,反正就是威逼利誘,讓他們成為我們的耳目,也能防止你們眼瞎漏掉什么”
菲洛特聽得心中那個氣啊,總督大人吩咐我做事也就算了,你算什么東西,一個叛逆,也在這里指手畫腳,還說我眼瞎?老子的耳朵被明人割了,可眼睛哪里瞎了?
心中想著,那臉上就立刻變得有點難看起來。
然而,韋斯特卻壓根不管,還在那說道:“如果一直沒有搜到明軍的蹤跡,要么是你們眼瞎錯過了,要么就是明軍還在臺灣那邊沒過來。你們也可以過去臺灣那邊看看,只要能找到明軍囤積糧草所在,這一戰,我們就贏了一半。指不定等我們總督閣下到達的時候,還能送上一個好消息,讓總督閣下高興高興!”
哦,合著你指揮我們做這做那,就是想趕著你們總督閣下到來之后有一個見面禮?菲洛特恍然大悟,心中異常氣憤地想著。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反對,邊上的迪亞戈就揮揮手對他說道:“快去,就按照他的意思辦吧!”
說到這里,他又提高了聲音,強調說道:“如今最為重要的,還是擊退明軍,斷了明國皇帝想伸手來南洋的念頭。”
菲洛特知道總督閣下說得有道理,因此,他狠狠地瞪了那個荷蘭人一眼,這口氣先忍了,轉身就走,準備執行命令去了。
然而,韋斯特卻不干了,當即喝道:“你瞪什么瞪?難道我說錯了?要不是你們廢物求到我們荷蘭頭上,你以為我樂意來這里,還和你們聯手?”
菲洛特的腳一下頓住,心中大怒,這群叛逆,真是無法無天!
迪亞戈見了,連忙站起來,轉出桌子,到了前面,推了菲洛特一把道:“還不快去執行軍令?”
他知道,如果不管這個的話,回頭鐵定吵起來。本來雙方的關系就不好,這要是吵起來的話,一個不小心,明軍還沒打過來,自己這邊的兩邊人馬就先打起來了。
被總督閣下推了下,菲洛特心中再氣,也只好無奈地順勢走了。
可他才到門口時,就聽到身后傳來總督閣下對那個荷蘭人說道:“他怎么可能瞪你?他的眼睛,就是那么大。”
“”菲洛特的腳步又是一停,心中那個氣啊,我眼睛一直是像牛眼這么大的?你堂堂一個西班牙總督,為何要對一個叛逆這么恭順?別是國內那些朝廷官員都你這德性,所以這些荷蘭人才會造反,還有葡萄牙人也造反!
不過心中想歸想,他終歸還是沒有轉身回去爭辯他的眼睛到底有多大,無奈地心中嘆口氣走了。
辦公廳內,迪亞戈和韋斯特正在說著話,忽然,門口一個衛兵進來稟告說:“總督閣下,邦達部的菲德南迪在門外求見。”
迪亞戈一聽,當即眉頭一皺道:“他來干什么?”
雖然這么說,他終歸還是知道那土著頭目來求見,肯定是有事情。于是,他還是讓衛兵把人帶了過來。
“尊敬的總督閣下!”菲德南迪才進了門口,就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禮,然后說道,“馬尼拉灣的外側那邊,恐怕有不少殘余明人聚集,還請總督閣下派兵幫忙一起進剿那些該死的明人余孽!”
聽到這話,迪亞戈的眉頭又是一皺,有點不高興地說道:“我給出了賞銀,這追捕明人殘余的事情,還要來找我,難道你是不想要賞銀了么?”
“不是這個意思!”菲德南迪聽了,有點惶恐,連忙回答道,“之前的時候,我派去的人,一直沒有回來,就又派了人過去,可是,還是沒有音訊,這前前后后,都快五十人了。要我再派多人去也沒問題。可是,我擔心派去的人多了,那些明人余孽會跑,只有人少點過去,他們可能不會跑,就容易抓到他們!”
邊上的韋斯特一直翹著二郎腿聽著,當他聽到說五十來個人,都被明人殘余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就有點奇怪,便插嘴問了句道:“你派去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就那么輕松地被一群明人殘余解決了?難道后面過去的人,連個教訓都沒有,不留下報信的?”
菲德南迪當然知道這個是什么人,他也不敢得罪,連忙辯解道:“不是,那都是我部族的精壯漢子,最后一批都有將近二十個人,我還特意叮囑過的,結果還都是沒有一個回來!”
聽到這話,韋斯特就更好奇了,還有這樣的事情,該不會,真得有很多漏網之魚?
這么想著,他便站起來對迪亞戈說道:“那我去看看!”
迪亞戈聽了,卻是巴不得,連忙答應了。
韋斯特當即往外走,同時說道:“那所有的戰利品,可就要歸我了!”
他多少了解明人,就是一頭老黃牛,賺得錢經常會藏著不花。那些殘余的明人身上,肯定會有不少財物。這次過來,別的好處沒撈到,先收點利息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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