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了九州島,孫傳庭就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殘垣斷壁,路邊白骨,千里無雞鳴,總之,雖然已經是春夏之交了,可這九州島卻仿佛是座死島一般。
想當年,秦地很多地方,還有中原都成了這個樣子的吧!孫傳庭不由得有點感慨。那個時候,自己奉旨清剿流賊,真是見多了這樣的場景。
當時,自己借用太祖之名,清理屯田,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權貴豪強,就是想搏一搏,力挽狂瀾。然而,實際上的壓力,別人可能不知道,他自己卻感受非常真切。
崇禎十一年底的勤王路上,沿途的刁難,讓他有種感覺,好像會對自己發起猛烈的反撲了。不過沒想到,皇上展現了他英明的一面,從那開始,就恍如在夢中一樣,整個大明的局勢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變好。
緊隨其后的幾年,皇上南征北戰,橫掃天下,什么流賊、建虜、蒙古韃子,就沒有一處敵人是皇上的對手。如今的大明,乃是百姓安居樂業,一派盛世繁華景象了!
想到這里,再看看眼前,孫傳庭不由得難掩心中激動之意,當即賦詩一首,讓人刻在石碑上緬懷這一刻的感慨。
他沒想到,他的本意,是稱頌皇上的力挽狂瀾,讓大明百姓從此有了好日子過,再也沒有像如今在這倭地看到的一片慘狀。結果后來人對他的詩詞解析有誤,變成了他在感慨大明安定繁榮的情況下對于倭人的垂憐,才有了解救倭人百姓的盛舉。
這個地方,也成了后世的一處旅游勝地。文墨騷客都會來這里瞻仰他這首詩,盛贊他對倭族百姓的垂憐之心。
此時,孫傳庭基于九州島的狀況,迅速分兵,就想著第一時間攻占九州島,早點打下整個倭國。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盧象升和洪承疇落后太多。
他這個攻占九州島,當然不是要占領九州島的一草一地,而是占領主要城鎮,就算完成了對九州島的占領。
不過豪格也是絕,臨走之際,荼毒的就是這些城鎮。明軍所到之處,基本上看到的,就只有斷壁殘垣而已。因此,明軍占領整個九州島的速度很快,隨后一條條消息也很快反饋到孫傳庭這里。
廢墟、廢墟,還是廢墟……
反而是野外荒地,能發現一些饑腸轆轆的倭人百姓。
分兵占領九州島各地已經沒有了意義,孫傳庭考慮之后,便下令分散出去的明軍把發現的倭人都帶走,就只分九州島的南北兩側,在后世的北九州和鹿兒島兩處地方重建城鎮,勞力自然是倭人百姓了。
北九州,是離對馬島最近的港口之一,重建之后有利于明軍從朝鮮補充兵源物資過來。而鹿兒島,是從大明江南過來最近的地方,有利于物資從大明江南那邊輸送過來。
讓倭人干活,當然也是要給倭人吃的。雖然給這些倭人吃得確實不怎么樣,可相比他們被豪格禍害后的悲慘日子相比,卻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有的時候,就是怕比較。這些倭人百姓有一口吃的,就對明軍感恩戴德。而這,也是大部分后世的人,誤解了孫傳庭那首詩詞的直接原因之一。
事實上,孫傳庭就想不用倭人百姓都不行。朝鮮被建虜和倭軍禍害的,壓根就沒人,那邊重建,人手都不夠,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重建好。更不用說,還有遼東那邊也急需人手。
雖然崇禎皇帝已經下旨,給出優惠政策讓大明百姓去遼東和朝鮮,可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至于這倭地,當然更是要排在遼東和朝鮮之后,也就根本不可能有人手來這倭地了。
也是這個原因,孫傳庭在登陸九州島的同時,就給崇禎皇帝發了密奏,說明倭國的這個情況,建議不能再給建虜禍害了。
對此,從崇禎皇帝的答復,也通過飛鴿傳書再經過百里快遞傳給孫傳庭,同意了他的奏請,不過說明一點,只要倭國的普通百姓,至于那些大名和武士階層,一概不要。
與此同時,飛鴿傳書的點開始擴建。從京師到天津,天津到旅順然后到朝鮮,對馬島以及北九州都開始籌備,爭取以后這條線路都用上飛鴿傳書。要不然,隔著大海,訊息傳遞就太慢了。
孫傳庭接到崇禎皇帝的旨意之后,便下令海軍總兵鄭芝龍跨海攻占北九州對岸的下關以及德山兩地。
這個時候的鄭芝龍,那是相當高興的。逢人就說,他兒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管怎么樣,他這個老子也要努力,不能被兒子超過才好。
自從鄭成功打下臺灣,又在南洋立下大功的消息傳回之后,鄭芝龍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他的心情之好,以至于他奉命打下兩個并沒有多少敵人的下關和德山之后,對于周邊的倭人百姓,那是慷慨了一些,讓手下捕獲的海鮮,也能分一些給干活的倭人百姓。
于是,這么一來,一傳十,十傳百,本州苦于兵災的倭人百姓,聽說明軍已經登陸本州南部,那邊的明軍都是活菩薩,能有一份吃的,就紛紛向南遷移,就想著躲避兵災,能有一條活路。
如此一來,明軍修筑的人手也是越來越多,這兩地的工程進度比起九州島那邊,都要快上一些。孫傳庭視察這些地方時,倒也是滿意的。他感慨地對身邊陪同的孫傳庭說道:“這些倭人倒也是很好的勞力。看看……”
說著,他就用手一指工地上在努力干活的那些倭人道:“雖然都是老弱,可他們這干活的勁頭,卻是不遜色于年輕人的。”
“大人說得是!”鄭芝龍對于倭國倒是了解的多,便笑著回答孫傳庭道,“倭人的傳統,向來是對強者順服,更不用說,我們如今不但強大,還給他們吃的,把他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這樣好的機會能遇上,他們怎么可能不珍惜!”
孫傳庭聽了點點頭,掃視著工地上的熱火朝天,又感慨地說道:“只是可惜了,倭人的青壯都去打仗了,要不然,這重建的進度還能加快不少。”
“是啊!”鄭芝龍聽了,便立刻附和道,“如今的倭國已經打成一團亂了,各地的大名和大名之間,建虜殘余和倭國大名之間,全都是在亂戰。還有德川幕府,也不甘心權力被奪,也在瘋狂擴張勢力,本州的北方,已經是亂成一團了。”
“那就讓他們繼續打著好了!”孫傳庭聽了,用手一指工地說道,“我們已經登陸本州的消息,估計很快會傳到北方。到時候可能局勢會有變化,你要密切關注。”
而對于大明來說,只要在這兩處地方站穩腳跟,再穩步北推,就能把建虜余孽和倭人大名全都推平了。
鄭芝龍聽了,當然是連聲應下。
再說豪格所部,用了鮑承先的遠交近攻之策,裹挾所過之地的倭人百姓,一直向北推進,此時剛剛打下名古屋,豪格就站在名古屋的城頭上,看著大軍席卷整個城。燒、殺、搶,不由得哈哈仰天大笑。
這些倭人,其實真是不堪一擊。
他們的倭人武士,身高就限制了他們的戰力,只要白甲兵一上,擊潰倭人的武士根本沒有一點問題。
倭人最為倚重的,是他們的火槍兵。然而,就他們的那種鳥槍,他們早已在和明軍的交戰中,就已經總結出了經驗。只要楯車掩護沖進之后,那些倭人的鳥槍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唯一讓建虜有所顧忌的火炮,在這倭國卻是少得可憐。就算遇到了,驅趕倭人那些百姓去消耗他們的彈藥,也是很容易就能破解的了。
圖爾格握著滴血的腰刀,就站在豪格身邊,看著周圍的一切,便對豪格恭喜地說道:“主子,如今我軍已經打通了往江戶的通路,下一個對手,就是德川幕府了。只要把他們消滅掉,那這倭國,就是主子為尊了!”
名古屋離江戶還是有點距離的,不過德川幕府也沒有閑著,也在擴張,因此,他們兩方勢力很快就要接壤了。
相對其他大名來說,德川幕府這邊,手底下還有幾個聽德川幕府命令的大名,軍隊會更多一點。對此,豪格一點不在意。
聽到圖爾格的話之后,他掃視名古屋的城里城外,看到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他的手下,就又哈哈大笑起來,腳踩著城垛,用手中的劍指著北方,大聲喝道:“老子要把德川家光的首級當尿壺,一統倭國!”
他這話才剛說完,就見一名建虜從遠處騎馬狂馳到城下,甚至都來不及進城,就仰頭對站在城垛上的豪格大聲喊道:“主子,不好了,明軍打來了!”
剛還意氣風發的豪格,聽到這話之后,那腳下一滑,晃了晃,差點就掉下城去。
“什么,明軍打來了?”驚魂未定,豪格根本就沒了什么豪言壯志,緊張地低頭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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