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孫傳庭一聽,頓時臉色一下陰沉起來,當即厲喝一聲道“帶上來!”
“遵命!”這名游擊得令,立刻往后揮手。
不一會,便有兩名明軍將士拖著一個人,丟到了孫傳庭的面前“大人,他已癱瘓,來不及逃走就躲了起來,被那個土著發現的。”
其中一名將士,稟告著這個事情,并往后一指,正是穿著那件東方袍子的那個印第安人,很好認。
孫傳庭沒管其他,只是盯著地上的。雖然他不認識,但是,還是能大概看出畫像中的影子,于是,他便冷聲喝問道“你就是數典忘祖,背棄大明的奸賊鮑承先?”
沒錯,這個人就是鮑承先,因為癱瘓,在這逃命的關鍵時候,豪格等人只想著快點逃跑,嫌他是個累贅,就把他給拋棄了。
此時,鮑承先極其狼狽,還沒從被主子拋棄的悲傷中回過神來,就見一名大紅緋袍的大明官員喝問,就又震驚住了。
他沒想到,大明皇帝竟然是派了封疆大吏前來追殺,這還真是雖遠必誅啊!
這個時候,鮑承先雖然知道求饒大概率是沒用的,可是,求活的本性,卻讓他做出了選擇,連忙向孫傳庭說道“大人,小人就是罪臣鮑承先,小人愿意將功補過,為大人效力,小人極為熟悉那些建虜余孽,只要小人能為大人效命,定能把那些建虜余孽獻給大人……”
聽到這話,孫傳庭忍不住冷笑了兩聲,果然是個無恥之徒!為了他那條狗命,又開始再次出賣他的主子!
看到孫傳庭這樣子,鮑承先便驚懼地閉嘴了,看著孫傳庭,感覺到了自己不妙的前景。
果然,就見孫傳庭在冷笑完了之后,忽然厲聲喝道“你身為大明副將,深受皇恩,不思精忠報國以謝君恩,卻賣身為賊,為虎作倀,害死多少同僚同袍和大明百姓?”
鮑承先面對這樣的喝斥,他知道否認沒用,因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他知道,要想活命,頂嘴是不行的,于是,就連忙用手撐著上身,連連磕頭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錯了,小人愿意將功贖罪,只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啊……”
“哼!”孫傳庭不耐煩聽完他的求饒,一聲重哼,再次厲聲喝道,“本官要是饒你,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如何交代?你且看著,這里可有人愿意饒你?”
聽到這話,周圍的大明將士們,包括孫傳庭的親衛,全都厲聲大喝呼應道“殺,殺,殺……”
不管是誰,不管古往今來,對于叛逆的痛恨,都是一樣的。對于這個大明國賊,都是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那一聲聲“殺”的喊聲中,就充滿了對鮑承先這個叛逆的仇恨。
鮑承先沉默了,努力抬著頭,看著一張張盯著他的憤怒的臉,感受著那股對他的憤恨之意,慢慢地,他的身子開始發抖起來,因為他知道,他不會有好下場!
孫傳庭也不屑和這樣的大明叛逆再說話,當即下令,舉行大明英魂祭奠儀式,拿這奸賊和那些俘虜,祭奠這次遠征而犧牲了的大明將士。
隨著這個軍令的傳達,幾萬將士開始集結,氣氛一下變得莊嚴肅穆。孫傳庭主持儀式,以鮑承先等奸人,祭奠大明英烈。
整個儀式過程中,葡萄牙人在旁觀,印第安人也在旁觀,雖然很多人因為語言不通,不明白,孫傳庭抑揚頓挫地說著是什么話,不明白明軍將士們大聲吼著的是什么話,可他們都能感受到這儀式的莊重,還有對逝去那些人的尊重安撫,以及對于那些綁著賊人的痛恨。
對于這些,不管是葡萄牙人,還是印第安人,其實都有類似的。但很顯然,明軍的這個儀式,要比他們更有儀式感,更顯得莊嚴肅穆。只是這么一個儀式,無形中就大大地影響了葡萄牙人和印第安人。
隨后,明軍便在建虜余孽修建的營地中駐扎下來。對于印第安人,當然不會說平等相對,但是,和建虜對印第安人的手段一比,就顯得明軍這邊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印第安人給明軍干活,還能從明軍這邊得到報酬,得到一些看上去非常好的東西。這就更加刺激了他們為明軍干活的動力,特別是那個被賜了袍子的印第安人,就更是積極。
孫傳庭也看出來了,就任命他為印第安人的頭,讓他阻止明軍和印第安人的對接。同時,也命令軍中將士教這些印第安人大明官話,只要不是認字,只是說說而已的話,就一些簡單的溝通,還是能很快就會的。
就這樣,大明軍隊在這里開始休整了起來。
安德斯等了一些天之后,也有和孫傳庭溝通過何日南下的事情。但孫傳庭都用足夠的理由推脫了。
在休整一段時間之后,便在印第安人的配合下,派出軍隊開始追擊建虜余孽,實際上,也就是開始擴張地盤。
另外,孫傳庭也視察了隨軍一起到達的蒸汽鐵甲戰艦,并考慮向大明回報情況。
事實上,有關這蒸汽鐵甲戰艦的各項參數和性能,京師那邊也是非常關注的。
這不,就在京師紫禁城內,一名太監到達殿門口時,轉身示意一下,讓身邊跟著的一名內侍手中接過一疊奏章,然后跨步走入大殿內。
看到他進入,宮女和內侍紛紛行禮,很顯然,這個太監的地位應該是很高的。
原本該坐在主位上批閱奏章的人,卻是沒有坐在哪里,而是在那來回踱步,心急氣躁的樣子。聽到動靜,轉頭一看,不由得也有點詫異,便問道“這送奏章的事情,何須勞煩曹公公?”
這個曹公公,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化淳。這個時候,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基本上除了一些大事之外,都已經不怎么管事,更不用說,親自送奏章這種小事了。
聽到這話,曹化淳的老臉上露出笑容,回復說道“這些都是各地奏報上來的大事,內閣草擬意見之后,司禮監也做出了批示,還請太子殿下過目,看是否可以發還給內閣了。”
沒錯,殿內這人就是大明太子朱慈烺。他聽到這話,便不耐煩地說道“由內閣和司禮監把關,那就行了,你們都是父皇的股肱之臣,還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之后,臉上露出一絲期待道“對了,前往美洲的遠征軍,可有消息傳回,那艘蒸汽鐵甲戰艦的參數,可有發回?”
曹化淳把懷中奏章都放在案幾上,然后才恭敬地回答道“按照行程,估計才到目的地不久吧,傳回消息,還有待時日!”
“這也真是!”朱慈烺聽到,便皺了眉頭道,“之前還期待著父皇法力,能及時知道這些事情。可沒想到,父皇出征那莫臥兒,也不在京師。這蒸汽鐵甲戰艦正等著改進呢,沒有那艘實驗戰艦數據的傳回,有些地方都不知道是不是就那樣了……”
曹化淳聽著這些話,心中暗想,果然傳聞中的事情就沒錯太子殿下壓根無心這些政事,就想著完善陛下交代給他的那艘蒸汽鐵甲戰艦還有那些新奇的事情。
這么想著,他便對朱慈烺說道“殿下稍安勿躁,這蒸汽鐵甲戰艦遲早是會改善好的。但這些政事,按陛下臨走之前交代,殿下是一定要過目的,還請殿下……”
“好了,好了,孤知道了!”朱慈烺一聽,有點不耐煩地回到座位,坐下之后,立刻拿起奏章,匆忙瀏覽了一遍就算完事。
這一次,曹化淳也就沒再說話了,反正走過了一遍過場就行。
等太子都看了一遍,把奏章往他這里一堆,他也就上前,把奏章都收拾了之后,才躬身對太子一禮道“那老奴就告退了!”
“走吧,走吧!”朱慈烺一聽,不耐煩地揮手道。不過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就一下呆住了。
曹化淳一見,立刻知道不對,便連忙轉身去看情況,卻見皇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身后。
曹化淳見此,也是略微吃了一驚。但他的資格就擺在那里,又沒有做虧心事,便連忙給周皇后見禮,然后說道“這些奏章還等著發還內閣,奴婢這就告退了!”
“去吧!”周皇后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愁。
曹化淳見此,便沒有多待,不過他心中知道,該是皇后也知道了太子的事情,估計太子會挨訓了。
但這個事情,很敏感的。再說了,也是皇家的家事,他身為皇室奴婢,也不可能去管,更不敢去管,就只能做著自己本份事情,就直接告辭走了。
朱慈烺估計也是心中有點數,見了他母后過來,還是這樣的表情,就有點心虛,連忙轉出案幾,給周皇后見禮道“母后怎么來這里了?有什么事情,讓人通傳一下,兒臣自當去給母后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