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先前所說的那兩次舉領大開發,前期確實又苦又累,不少人根本堅持不下來,半途而廢,跑回老家過自己原本日子去了。
但是這些人,數年之后,多數都后悔了,因為那些與自己一起去的,并且堅持下來的,都獲得了全新的、更美好的生活。
有些人錯過了,或者沒趕上的,都希望從這一次的大開發中,收獲屬于自己的新生活。
這將會是永夜軍領新一輪的種族、人口大融合。
對此,從上到下,都深具信心。
他們在這件事情上,擁有豐富的經驗不說,他們更相信,那些花語高原人,沒辦法拒絕更美好的生活方式。
在這一塊,他們絕對做的比花語高原原先的統治階層要好很多很多。
別說是時間往前推二三十年,就算是十幾年,一個軍領被吞并,絕對是引起整個阿沙恩大陸大地震的大事情。
放在現在,卻沒有激起太大的波浪,除了永夜軍領內部一陣歡慶外,其他勢力均是反應平平,既沒有送來賀函,也沒有過激的譴責。
除了在很多人眼中,永夜軍領吞并花語高原,只是時間的問題,雙方的實力在那里擺著,任何一個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向外擴張會變成一種本能。
再就是他們的目光都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圣以太教廷正式改組為圣以太帝國,圣喬治教皇成為帝國開國皇帝。
這件事情,牽扯到的利益,可遠要在一個孤懸在外的花語高原被吞并之上。
這意味著,阿沙恩大陸四分之一領地的權利面臨著全新的大洗牌,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利,或者是為了獲得更多的權力,所有人都在絞盡腦汁算計著。
包括被趕到了雙子半島北島的女巫密會。
他們迫切的想要從圣以太帝國的手中收回南島來。
他們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
若是不能在教廷帝國立足未穩之前,將雙子半島南島收回來。
她們以后不僅不會再有機會收回,就連北島只怕也很難保住。
與教廷打交道這么多年,女巫密會的那些女巫們非常清楚,教廷的那些狂信徒就是一群瘋子,圣喬治教皇就是瘋子中的瘋子。
教廷還沒有完整控制權的時候,就已經組建了圣以太之劍,百年如一日的對她們展開戰爭。
更別說現在擁有了統一政權,更不會允許她們在自己的身側窺視。
絕對會不遺余力的鏟除她們,哪怕是付出與收獲不符的代價也再所不惜。
用不了多久,女巫密會與教廷帝國之間,絕對會爆發一場新的大決戰,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雙方的很多人,都有著類似的覺悟,并且為這件事情做著準備。
萬塔山城。
白塔。
圣喬治教皇對外宣布成立教廷帝國之后,克里斯丁大公正式向永夜軍領投降的前夕。
女巫密會的主要高層都被召集起來。
“會長臨時召開最高密會,將我們千里迢迢的全部召回來,究竟用意為何?我那邊的遠洋探索,剛剛有了一點眉目呢!”女巫艦隊的最高統帥辛西婭長老,言語中流露著淡淡的不滿。
她不同與大部分常駐萬塔山城的密會長老,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漂著,想要參加一次女巫之間的密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加上以前受限于海上通訊條件,大部分密會她都是不參加的,并且對這種密會不慎感冒。
現在事頭上,被八百里加急信函催回來,難免心生不滿。
“你倒是能坐得住,教廷已經徹底撕破臉,將蘭斯洛特王室取而代之了,我們最后一點喘息時間都沒有了,當然要為我們的未來,好生籌劃籌劃,你和你的艦隊也是密會的一部分,若是密會在陸地上的那部分有失,你的艦隊將會是飄在海上的無根浮萍,將會陷入持續性的衰弱,遲早會走向衰亡。”蘇菲亞長老在一邊安慰道。
兩人一個負責女巫密會最強大的武力,一個負責情報部門,合作接觸的機會比較多,關系相比其他長老之間,更親近一些,說話自然隨意很多。
“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呢!”辛西婭長老聳聳肩,“勞瑞那個倒霉蛋,因為不知名原因從空中掉下來摔死的時候,蘭斯洛特王室就已經名存實亡了,被教廷取而代之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對,應該是勞瑞那個蠢蛋,相信了圣喬治那只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的讒言,與教廷全面合作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命運,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們只是間接的被害者。
這件事情上,我們早就達成了共識,我所做的事情,也是在為你我準備一條安全系數最高的退路,你們更應該給予我足夠的支持,讓我安心做好我的事情,至于密會,你們開就是了,等到你們有了結果,通知我不就成了,就像以前那樣。
對這件事情,我可從來沒有發表反對意見,更沒有對你們決定,拒不執行過。”
“我記憶中的辛西婭長老,素來英勇善戰,絕不退縮,這一次怎么對于大撤退計劃,如此上心?難道說你的艦隊,已經在上次的戰事中,被打怕了。”女巫密會的鷹派首領派翠西亞長老一邊陰陽怪氣的質問道。
“你說什么?”辛西婭長老的火爆脾氣,一點就著,碧藍長發無風自動,一股澎湃的潮汐氣息,在她的身上涌動,“老家伙,你少在這里陰陽怪氣,上次戰事失利,是陸軍方面的失利,與我們的艦隊何干?就算追責,也追不到我們頭上。
至于大撤退計劃,同樣也是你們召開最高密會,共同商討決定的,上一次可沒有邀請我參加。
我只是在執行你們的決議罷了。
若是你對大撤退計劃心存不滿,為什么不在上次最高密會的時候提出?
現在跟我一個執行者說怪話?
你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我當然提出反對意見,上一次密會的時候,我就提出了,這一次依舊會提出。”派翠西亞滿面怒色的道,“未戰先怯,難怪我們與教廷之間的戰爭,屢屢失利,我看根就是出在這里,因為你們害怕死亡,畏懼犧牲,每一次戰事,都沒有辦法賭上一切,自然就會被敵人壓著打。”
“派翠西亞長老未免將戰爭簡單化了。”沒等辛西婭長老再次開口,一邊蘇菲亞長老反駁道,“你所說的勇氣,僅僅是戰爭中的一環,人員補給,后勤裝備,外部大環境,哪一項不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們密會的重要成員,受限于自身的血脈,數量十分有限,普通人對我們的認同感極弱。
在這一方面,教廷的信仰,更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稍微展現點神跡神力,便讓那些愚笨的農夫,成為他們的狂信徒,對我們舉起手中的武器。”
“蘇菲亞長老的這種觀點,我就不認同了。”艾琳長老也忍不住加入到了爭論圈中,“長老所說的血脈限制了我們密會的發展壯大,這個門坎,并不是普通人劃定的,而是我們自己劃定的。
因為我們不知不覺的,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認為推動世界往前發展的,是我們這些站在高處的人。
有意無意的忽視了普通人的數量和力量。
忘記了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的少數者。
不要否認,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我們面前。”
“艾琳長老的例子,不會是說的永夜軍領吧?”蘇菲亞長老反問道。
“沒錯,就是永夜軍領。”艾琳長老點點道,“縱觀他們的崛起和發展,就是普通人的勝利。”
“哈哈哈……”蘇菲亞長老放聲大笑道,“艾琳長老好像舉了一個與自己結論完全相反的例子,在我看來,永夜軍領的崛起和發展,從來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更準確說,一直掌握在一個人的手中,那位年輕領主手中。
你將他們的發展軌跡,抽絲剝繭的分析一下。
永夜軍領的那一次膨脹發展,與那位年輕領主脫了關系了?
包括最近這一次,不也是從那位年輕領主從沉睡中醒來開始的。
過去五年,他們頂多就是維持自身的局勢沒有縮減,可沒有像現在騰飛式的大前進。
充其量,就是多數人附庸在她的身邊。
我們密會制定的,用術士領導普通人的決策并沒有錯,只是我們中間,并沒有出一個像肖恩那樣的杰出人物,起到關鍵性的領頭作用。
當初我們沒能將艾琳娜女士和肖恩領主接回密會,放任他們自流,是我們密會最大的敗筆。
我記得放任自流這件事情上,艾琳長老出力甚多。”
蘇菲亞言語中的指責之意言之于表。
言外之意在說,當年若是將艾琳娜與她的兒子肖恩帶回女巫密會,由她們著手培養的話,肖恩創造出來的這一切,應該屬于女巫密會,她們的處境將會大為改觀。
“蘇菲亞長老所說的這番因果理論,根本就不成立,固然是肖恩領主成就了永夜軍領,同樣也是永夜軍領,以及他當時獨特的出境,成就了他,若不是將他留在安迪斯環形山,留在安迪斯人中,你覺得肖恩領主還有崛起的機會嗎?”
艾琳同樣咄咄逼人的反問道,“不要將自己的責任,推到假設的身上,密會落到現在的光景,在座的諸位,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包括我自己,我們必須正視著一點,方才能尋找到更好的出路。”
蘇菲亞悶哼一聲,“我倒是想知道,艾琳長老所說的更好出路,究竟在哪里。”
艾琳毫不避諱的回答道:“我們是時候正視自己,搞出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以及自己定位時候了。
比起教廷,我們的信仰不純粹。
比起術士聯盟,我們的學術成分不專一。
比起貴族家族,我們的治理方法不完善。
我們自身結構,就存在著天然的缺陷,不適合發展壯大。
以前還能夠在復雜的局勢中求生,但是現在隨著局勢單一化,能夠讓我們利用的政治局勢也不復存在了。
不要拿奧丁獸人說事,你我都知道,與他們合作,只是形勢所迫。
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相互利用,雙方種族差異,就注定,我們沒有完全相互信任,完全融合。
難道你們真的想要看到,那些骯臟的獸人,利用我們的技術,入侵我們的家園?
就算你能接受得了,大部分成員也接受不了。
到時候,我們是真的眾叛親離了。
至于大撤退計劃,不過是多加的一重保險。
就算是尋找到了精靈們的黃金大陸又怎么樣?
難道你們天真的認為,那些精靈們會輕易的容納我們這些素昧平生的人不成?
更大的可能,是引起新的戰爭。
與我們完全不了解的敵人開戰,你們認為我們有多大的勝算?
我們的希望并不在西面,而是在東面,一直在東面。”
“東面?永夜軍領?”
對于艾琳長老的論調,不僅與她爭執的蘇菲亞長老感到驚訝,其他長老的注意力情不自禁的轉移過來了,露出了傾聽神色,這倒是一個全新論調。
甭管她所說的這條路現不現實,至少值得他們關注。
“是的,就是永夜軍領,目前整個大陸未來的局勢已經非常明顯,那就是西奧丁帝國、教廷帝國和永夜軍領三分天下,若是不出意外,永夜軍領吞下花語高原的第一時間事情,就是宣布建國。
我們苦守在這里,被吞并只是時間問題。
不要將希望寄托在永夜軍領身上,對于他們來說,雙子北島就是一塊飛地,就算是我們獻給他們,他們都不見得會接手,更不會為了我們與教廷帝國開戰。
反倒是我們將雙子北島有價值的人力,財力,打包帶動永夜軍領東海,更為現實。
至于那群海上餓狼,只要我們操作的好,他們不僅不會從中阻攔,反而會在海上為我們開道,保駕護航的將我們送到東海。
畢竟我們離開西海域后,他們不僅在這里一家獨大,同時還能將我們空出來的地盤據為己有。”從艾琳長老清晰的調理可以看得出來,她這種想法,并不是一拍腦袋而來的,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