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浮子急得汗都流下來了,秦弈看著倒忽然冒起了一種念頭——自己可能真的被混亂之地影響了,或者索性說被羽浮子這些人給影響了,腦子沒往常規的判斷方式走。
這件事好像從頭到尾都被帶偏了……這羽浮子太邪了,加上身邊又是孟輕影這小魔女,整個思維全是在考慮巧取豪奪。事實上自己來此的本意,好像是換天心蓮,太黃君也是說“你不會去換啊”……
為什么總是在想怎么偷怎么搶啊?
秦弈傳音道:“道兄,你和你這太師叔祖關系如何?”
“太師叔祖和誰都笑呵呵的,關系不錯的啊。”
“那你不能直接上去找他,告訴他你想要天心蓮的話怎么做嗎?說不定人家心情好,直接送你一朵呢?”
“呃?”羽浮子撓了撓頭:“你給我的靈石會少嗎?”
“不會!真弄到五朵,照樣給你一對靈石,只要能弄到一朵也給你一塊,不少你的。”
羽浮子皺眉想了想:“不行,一旦他不肯給,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偷了,少了就知道是我拿的。”
“我直接去找他買行不?”
“你怎么解釋你是怎么出現在這的?”
秦弈摸著下巴想了一陣,忽然一變,變成了來時路上見過的一個玄陰宗路人弟子模樣。
羽浮子見鬼似的看著秦弈這副樣子:“你、你……”
秦弈笑道:“這形象去找他,如何?”
“可以,這人叫羽敬子,應該和太師叔祖也不熟悉,很容易冒充。”羽浮子說著,目光里有了些小小的戒懼。
這個人的變化術竟然達到這樣的等級,既然可以變成羽敬子,是不是也能變成他羽浮子?如果他變成自己的模樣搞風搞雨,那真要被他活活坑死都不知道哪來的。
秦弈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道兄,你戒備我沒什么意義,相反,你既然可以投注輕影,還不如投注得更徹底一點。”
羽浮子默然片刻,嘆了口氣:“這里的事你自己解決。無論是你這里,還是孟輕影那里,似乎都到了見分曉的關頭,我得去大庭廣眾下露露面,撇清關系。事后靈石……你看著辦吧。”
秦弈點點頭,他倒是真的起了和這個羽浮子結交的心思,這廝真的是個狠人,也有腦子,就像此時明知道事不可為,他也不去繼續堅持非要自己拿了天心蓮來換靈石,雖貪而知進退,日后成事的機會很大。
玄陰宗里還有大歡喜寺那件事的瓜葛,此事之后難免還有打交道的時候。
見羽浮子離開,秦弈又下了半山腰,才大踏步往上走,做出一副剛來的樣子。
“太師叔祖!晚上好啊!”
那普相真人轉頭看見羽浮子,笑道:“咦,小敬子你這大半夜的跑來我天愉峰干什么?”
秦弈松了口氣,笑道:“近日在學和合丹,來向太師叔祖請教。”
心中卻忽然有了種奇怪的感覺。
這個普相真人可能一點都不強。
他的變化術可無法模擬羽敬子的氣息,只能繼續收斂隱藏,近距離之下很可能被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可這位“暉陽大佬”居然沒感覺?
普相真人正在問:“你也開始學和合丹了?沒啥必要,此丹用量很小,又不好煉,非特殊融合者并不需要。”
“主要是想長進一些丹道學問,聽聞太師叔祖此丹有遠古近道之意,做晚輩的實在心慕至極啊……”
普相真人極為得意,捋須笑道:“那是,幾萬年前,那場連綿數載的大戰尚未開始,多少無相以上的大能都來和我談論丹道,豈能沒點手段?”
這沒事一開口就是幾萬年前……我家棒棒都沒你裝。秦弈心中腹誹,口中笑道:“所以晚輩對太師叔祖之能極為仰慕啊……”
“和合丹的丹方我已經給你們師父了,你跑來說是請教,其實是要天心蓮吧……”
“太師叔祖明鑒,不知太師叔祖要如何才能賜予天心蓮?”
普相真人一揮手:“簡單,幫我弄個女人來。”
秦弈:“……”
普相真人憤然道:“這一年閉山,亂七八糟,沒有新人雙修,這日子怎么過得下去?”
秦弈心中一動,試探道:“究竟為何閉山啊?”
“還不是因為大歡喜寺那幫廢物,在北邊被人打得如喪家之犬,這時候想起分家前的老兄弟了?”普相真人很是不爽:“其實本座根本不贊同收容他們,他們又不可能廢了修行轉修我們之法,而且乾元大能一旦復原,說不定鳩占鵲巢,找誰哭去?然而你們宗主不知道怎么想的……”
秦弈被這么一說也覺納悶。玄陰宗最強不過暉陽,怎么敢自己引狼入室收容乾元大佬,一旦復原豈不是等于把基業拱手送上?
這話里還可以得出,其實普相真人在宗門里說了不算,也就輩分高……怪不得愛吹呢,再不吹連這點優越都沒了。
正這么想著,普相真人就又吹起來了:“哎,幾萬年前,那時候的女修質量多高啊,睡一個無相,增壽不知多少。哪里像現在,盡是歪瓜裂棗不提,修行還差……”
秦弈實在忍不住:“太師叔祖還和無相大能雙修過呢?”
“當然!那時候的女修開放得很,就沒有我沒睡過的!”
“不會吧……”
“當然!別說無相了,太清我都睡過。”
秦弈的戒指里忽然冒出了狂怒聲:“沒有人告訴過你,亂吹牛皮是會死的?”
隨著話音,整個天愉峰頂驟然風起云涌,恐怖無匹的極端怒意從秦弈戒指里席卷爆發,靈魂尖嘯洶涌穿刺,只在剎那間,連帶著普相真人和他周圍正在修行的弟子盡數被震暈在地,七竅流血,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秦弈咽了口唾沫,他都差點被誤傷了……棒棒這狂怒好恐怖……
流蘇自從到了混亂之地,生怕暴露,一直忍著不敢出手,竟被一句話激怒得差點沒把這峰頂給拆了……
秦弈一時之間甚至都沒把握到它暴怒的源頭在哪,不就吹個牛逼,至于嗎?
這下出事了……
果然峰頂各處禁制都被激活觸動,凄厲的長嘯聲響徹云端。
附近的峰頭傳來亂糟糟的聲音:“敵襲?”
秦弈飛速竄向池水中央。沒時間考慮別的了,先把蓮取了再說。
幾乎與此同時,在更遠處的宗門主殿響起爆炸聲,也有厲嘯傳來:“敵襲!”
秦弈神色一凝,轉頭看去,那邊已亮起了火光。
是孟輕影那邊見了分曉?
是得手了還是怎么?即使得手,鬧這么大,她要怎么出得去!
這特么全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