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對教個話都說不順溜的徒弟是真的沒有興趣,還在神州做皇帝的那個真徒弟都應付不過來呢,那可是個能掀得天翻地覆的熊孩子。
也不知道青君陪著她怎樣了……
大荒之旅,青君沒有跟過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青君想多陪陪那個侄女,至少負起一個長輩的責任,塑一下她的三觀。做個皇帝對天下蒼生影響實在太大了,足以讓李青君打起萬分精神。
秦弈想到那邊的事情頭就疼,哪來興致在這邊收徒弟。
如果像當初師姐那樣一指點化倒是沒啥,又不費時間,能交好蚌女一族也是個好事,可這位不行啊……她根本就不是一個能學音樂之道的好不好,純粹浪費時間,躲在家里玩沙子比較適合她。
有點時間還是和羽裳多雙修幾次實在……
羽裳是暉陽后期,恰恰比秦弈的修行略高一些,而且是仙武雙修,與他很是契合。這種雙修的效果是特別好的……之前效果最好的當屬孟輕影,孟輕影口稱的“爐鼎”雖是嘴硬,也不乏幾分切合實際的意思,他們雙修確實是雙雙進步得飛快。
如今羽裳的效果還更好一些,畢竟同屬仙武雙修,那種仙武合丹所需的陰陽輪轉之意不需要秦弈額外去補足,自然而然便是太極。當然所謂的更好一些也不可能立竿見影,雙修不是采補,這本來就是需要很長時間去長期和合的事情。
之前在冥河之底,和孟輕影一晚上效果特好,主要還是托了冥河下那濃郁靈氣的福。如今羽人島的靈氣顯然沒那么夸張,最好的地方就是建木嫩枝之處,也就是羽人圣木。
他們沒有立刻去,只是在圣木之后的靈泉之中修行。
也就是說這倆每次都是露天在水潭子里,丈母娘都懶得吐槽了。
小倆口自己的癖好別人管不著,愛咋咋地。
秦弈這次的修行是有明確目標的,把傷勢徹底復原再去建木比較好。圣木有靈,連一根已經拔下來幾萬年的鳳羽都有一些親疏意識殘存,何況完整的建木?假設被排斥還是有什么木靈攻擊,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當然要坐好充足的準備再說。
明明是和流蘇最是息息相關的事,它倒是更有耐心,從頭到尾都沒催過秦弈一句。
這種平和的心境,和它慣常被激將都能一蹦三尺高的表現有很濃郁的反差感,平時的流蘇總讓秦弈覺得是個萌貨,只有當認真回味的時候,才能略微品到一絲味兒。
但越是如此,秦弈自己就越在乎。
建木之事,拖了太久。從到大荒至今,總在邊緣磨蹭,始終沒能真正涉足,這讓秦弈總有一絲不祥的感覺,總覺得建木之事并不是湊近了研究一二就有結果的事情,說不定會更復雜。
潭水之中,波濤悠蕩,天鵝揚頸,對月輕歌。
海灘之畔,小城堡里,蚌女探出腦袋,側耳細聽。
秦弈身上有她的海蜃珠,在同島嶼內的距離下,水靈之力的傳送如同波紋輕漾,能把他周遭的一切聲音傳達到她的耳中。
然后就聽見了天鵝之歌。
蚌女直著眼睛:“珠、珠兒……”
“怎么了公主?”
“這是什么歌?”
“?”珠兒根本聽不見,什么什么歌啊?
“不行了這聲音太奇怪了,我不學習了!”蚌女用力關上了蚌殼。
她的腦袋還鉆在外面,兩片蚌殼匆匆合上,“砰”地一聲夾住了自己的腦袋。
蚌女大哭:“我不想學習了!”
珍珠斷線,灑了一地都是。珠兒又是心疼又是氣急:“怎么隨便什么事都哭啊,這是很浪費靈力的。”
這公主的天賦千載難逢,要不是這么奇葩,她的修行何止于此?
她只能耐心相勸:“公主,你比誰都清楚,我們族失了大王歡心,如今與其他族群爭端大王從不理會,族人有些被人捉了囚禁,專職制作寶珠,大王也不聞不問,我們的生存空間都越來越少。若非大量上供九大王,它還勉強護持一二,我們都要變成別人附庸了。”
蚌女抽泣兩聲,不說話了。
珠兒道:“上回要不是公主你跳個舞跳成了地滾柱子,我們也不會這么被動。”
蚌女:“……”
“大大王最喜音樂,我們只能從這里著手,這次這么好的機會,不求能學什么高端笛曲,只要能有一點特色,大王高興了,我們的窘境也能寬松許多。不能畏難啊公主……”
蚌女耷拉著腦袋:“知道啦。”
珠兒吁了口氣:“好好看,好好學……音樂之道又不難……”
蚌女木然聽著那邊的音樂之道,覺得難爆了……
要是他始終不吹笛子怎么辦啊?
還好秦弈沒有讓蚌女太失望,還是吹了。
次日一早,秦弈神清氣爽地坐在水潭邊,羽裳在一旁梳頭,銀色的長發垂在清澈的潭水中,潔白的羽翼覆蓋著水中倒影,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見秦弈一直看她,羽裳含羞笑了一下,攏好了頭發,湊過來撒嬌:“夫君昨晚說的……”
秦弈明知故問:“我說啥了?”
“夫君說話不算!”羽裳嗔道:“你說我晚上先吹,明早你吹笛子給我聽的。”
“嘻嘻……我覺得你比我吹得好。”
羽裳又羞又氣地去撓秦弈的癢,秦弈躲著笑道:“好好好,我吹給你聽。”
裊裊笛音悠然穿梭在云端,清晨的百鳥清啼忽然就聽了,全在側耳傾聽。
笛音中清泉淌流的清新與悠遠,夫婦早起的怡然自樂,是在這大海茫茫的波濤浩渺之中很少見的一股清流。
蚌女遠遠聽著,真心覺得就憑這種山中意,大大王一定會喜歡的。
單憑此一曲,這一晚上被折磨得眼睛發黑,總算沒虧。
她還聽出來了,昨天秦弈吹奏之時還有些中氣不太足,可能有些暗傷未愈,而今天似乎是痊愈了。笛音里的仙道氣息更加蓬勃,就像山間雨后茁壯而生的生命,又有高臥云端不知處的曠達與悠然。
蚌女聽得有些羨慕,這是心境,也是修行,她最缺的好像就是這個。
如果真的拜他為師,好像也不虧……
羽裳也聽出來了,喜道:“夫君痊愈了?”
“是啊。”秦弈停下曲子,眨巴眨巴眼睛:“是娘子滋潤得好。”
羽裳紅著臉捶了他一下,便問:“那今天夫君要去圣木嗎?”
“要的。”秦弈站起身來,看著遠方的巨木低聲道:“我喜歡這樣自得其樂地休閑吹曲,徜徉于音樂山水之間,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若是一切順利,我還能在這兒好好住一段時間,那時候天天吹曲子給你聽。”
羽裳樂滋滋地抱著他的胳膊,帶他往巨木那邊走去:“自家圣木,就算不合用,也不至于有什么險情,夫君這曲子吹定了。”
“建木?”蚌女喃喃自語了一聲,忽然失聲對珠兒道:“糟了……那天九大王說的那一枝,是不是羽人島的?”
珠兒也色變:“應該沒那么巧吧?”
蚌女臉色忽明忽暗,不知為何,她就是有強烈的感覺,就有那么巧!
可這種事,是她們蚌族應該插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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