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致知以窮理那么高大上的事情,到朱由檢這里,咋就成了格大炮、格火藥了呢?
大明的重臣們聽了朱由檢的話,都有點耳目一新!朱由檢的話當然沒說錯,格物嘛!大炮是物,火藥更是物,怎么就不能好好的格一下?要是真把大炮、火藥格到窮理的地步,也是很大的道理!
朱由檢嘆了口氣,道:“《孔子遺篇》那么好的東西,竟然蒙塵2000年不見天日,真是太可惜了!我華夏歷代之變故,昏君奸臣所誤有之,格物之法不出亦有之。若《孔子遺篇》早出,強漢盛唐,也許可以延續到今天啊!”
下面的大臣心說:強漢盛唐要是延續到今天,您該干什么呀?您不姓劉也不姓李,怕是沒資格當萬歲爺吧?
朱由檢并沒有注意到下面某些大臣的古怪眼神,只是自顧自的往下說:“若是才俊輩出,文治大興的宋朝可以得到《孔子遺篇》,宋朝的儒士一定會在格物致知之道上大有成就,靖康之恥肯定不會發生更不會有蒙元滅宋之慘事。而本朝如果沒有得到這本《孔子遺篇》,朕之所為,最多能為大明延壽百年,想要延壽三百年甚至傳國千年而不亡,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這個朱由檢居然比逆子更重視《孔子遺篇》,因為他不知道歷史發展的大趨勢,也不知道民智大開對一個封建王朝意味著什么?
在他看來,歷朝歷代的亡國原因,除了自己作死,基本上就兩個原因,一是窮;二是弱。
而造成窮和弱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格物格不出來,肯定是一個重要原因。因為格物格好了可以大大提升生產和軍事,生產上去了,就不窮了。軍事上去了,就不弱了。
如果國家既富且強,又有什么理由會滅亡呢?
那個宋朝不就是因弱而亡的嗎?如果格物把線膛槍、青銅炮、開花彈什么的都格出來了,北宋軍隊扛著線膛槍,拉著青銅炮,打著開花彈去北伐,契丹早就給打沒了。就是蒙古也頂不住啊,成吉思汗也得跪!
而上輩子的大明則是因為窮而差一點窮死的而不大會格物,其實也是窮的重要原因。
在個窮可不僅僅是朝廷窮,朝廷窮是因為各種制度上的問題。而天下窮,則是不會格物的問題了——世界那么大,活人的地方那么多,為什么在西北、中原奇荒不止的時候,人都無處可去,只好造反了呢?
而且上輩子后金的入寇,流賊的破壞,也加劇了窮。而后金和流賊,也都是可以用格物給格掉的所以在朱由檢看來,不會格物,就會造成貧和弱,積貧積弱,必然會滅亡。
君再明,臣再忠,無非就是拖延一下日子罷了。
所以大明要想長治久安,除了實行《明禮約法》(這也叫復禮)之外,就得掌握格物致知的本領了。而《孔子遺篇》在明朝出世,恰恰說明天命在明,所以朱由檢根本就不擔心明朝會因為《孔子遺篇》啟迪了民智而遇到危機。
“天下之事,無非就是兩件,”朱由檢緩緩道,“一是復禮,二是問道。朕頒布《明禮約法》就是復禮!而《孔子遺篇》中的道理,就是用來問道的。
《明禮約法》已經頒布了些時日,而《孔子遺篇》更是問世將近兩年了現在也是時候拿《明禮約法》和《孔子遺篇》來考一考天下的孝廉們了。”
“陛下,”建極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溫體仁一聽這話,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您是想用《明禮約法》和《孔子遺篇》上內容作為明年禮部大比的題目?”
朱由檢笑著點點頭,道:“次輔,你兼著禮部,你覺得如何?可以這樣考嗎?”
“這個”溫體仁哪里敢說“不行”,他仔細琢磨了一番后,對朱由檢道,“萬歲爺,用《明禮約法》和《孔子遺篇》來考當然是沒問題的《明禮約法》可以做一篇策論,這個比較容易。但是《孔子遺篇》怎么考?怎么算考得好,怎么算考得不好?”
“這個容易啊,”朱由檢笑道,“《孔子遺篇》有一十五篇,好幾百條,所涉極廣,可謂包羅萬象,無所不包。不過圣人并沒有在遺篇當中對所提及的格物之法進行深究這就給了我們這些后來者用《孔子遺篇》來做學問、成大儒的機會。朕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將《孔子遺篇》中的任意一條的道理說到粗通,將圣人沒有說清楚的道理說出來,就算過關。”
“陛下,這可是為往圣繼絕學啊!”溫體仁苦笑道,“以往能做到這一點的,都是名垂青史的大儒了。”
朱由檢道:“能在《孔子遺篇》上有所增益的,難道不是大儒嗎?以往大儒難出,是因為沒有格物的方法,所以大道之門關閉。天下的儒生,就只能在四書五經上做文章都做了2000年文章了,還能做出花來?”
溫體仁還是搖搖頭,“可是臣等才疏學淺,不知道那些舉子的文章對不對啊!”
“哦,你們不知道?”朱由檢想了想,“那行啊朕其中閱卷!舉子們只能選《孔子遺篇》中的一條來做文章,文章的不能超過2000字。朕慢慢看,一天看50篇,一個月總能看完了。等朕看完了,就可以西征去打察合臺汗國和瓦剌聯盟了!”
根據計劃,朱由檢會在崇禎10年夏季開始西征。在這之前,朱由檢打算再辦成一件大事兒——當然不是為國取士,他并不記得崇禎10年這一榜出過什么了不得的人才。上輩子他實在挑不出什么,結果就挑了個51歲的老狀元。沒干多久,就因為彈劾楊嗣昌奪情而被趕回老家去了。
所以朱由檢這次干脆換個思路,不取士了,改取“候補大儒”。取出一批后,再領著他們一塊兒去西征,順便提點一下這些“候補大儒”,爭取培養出幾個真正的大儒。
等西征奏凱之后,就能開辦一所大學了!
“那,那”溫體仁問,“那經義還考嗎?”
“考啊!”朱由檢笑道,“那就隨便考考吧總要讓考官們有事兒可干啊!”
朱由檢想要隨便考考的四書五經,對于南京太學出身的沈廷揚來說,還是非常難的!
他對自己的水平是很知道的,所以上輩子他也沒考什么科舉,就是太學生加克難功臣的出身,也當上閣老,還混成了皇親國戚。
而在這輩子,因為朱由檢親自搞科場舞弊,許了他一個進士,所以他才把香山商埠和廣東水師的事兒交給了自己的兄弟沈廷芝,自己乘坐一艘廣船北上南京。先和他才江南交游士林時認識的幾個舉子匯合,然后大家一起先走運河,然后再改陸路,一路游山玩水著就北上到了北京城。
這些舉子之所以這般悠哉,那是因為他們都有學問,胸有成竹啊!
這幾個和沈廷揚一起北上的舉子,分別是松江舉子羅大公,揚州舉子紀坤,桐城舉子方以智,余姚才舉子黃宗羲,昆山才子顧絳,幾乎人人都是一方之才俊,而且都對《孔子遺篇》頗有心得!
全都是今科必中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