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招了招手,示意劉三刀回來,這個時候,他不是真想殺人,只是這么亂下去,只會把人們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情緒給不斷點燃,殺雞儆猴不一定真的要殺戮,對于這些逃亡的百姓,劉毅內心里是同情的,但同情也該講究方寸,濫發善心或是在這個時候講究以德服人,只會讓事情繼續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接下來雖然還會不時發生沖突,但激烈的情況卻沒有發生,前方的船只在載滿人之后開始緩緩開動,調頭,后方的船只上來繼續接人,場面依舊有些混亂,但至少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
“夏侯將軍。”劉毅扭頭,看向夏侯博道。
“先生請說。”夏侯博連忙躬身一禮道。
“聽聞襄陽內部,如今正在爭奪繼承荊州牧之位,蔡家勢大,劉琦恐獨力難支,劉琮年幼,未必能夠震服群臣,我擔心襄陽會在此時倒戈,請代我通知皇叔,若襄陽一失,這樊城防御便是再堅固,恐怕也是孤城一座,不可久守,若是要走,請務必將這樊城城防拆除,各處建筑的機關,我這里都有圖紙,按照圖紙拆除便可,否則怕是拆不動。”劉毅說著,將幾份圖紙遞給夏侯博。
他也不怕對方知道了這些建筑的拆除方法以后對付自己,劉毅做的東西,拆除的位置可不是死的,節點有很多,找不到,除非強拆,否則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兒,所以他也不怕將這東西交出來。
這樊城,劉備估計是守不住的,因為從眼下的局勢來看,跟歷史上并沒有什么區別,估計劉琮最終還是會在蔡瑁等人的鼓動下投降。
反正會落到曹操手里,倒不如趁此機會試試看別人如果拆了這些建筑,自己是否也能得到屬性,墨城的建筑他可舍不得拆,只能從其他地方下手了,再說,這也是為劉備考慮不是,要真把這樊城就這么扔了留給曹操,再想反攻可就難了。
嗯,雖然歷史上劉備也確實沒有占據過這里,但至少有個希望不是,若有了這些強化的城防建筑,不是劉毅自戀,到時候劉備就算能打下襄陽來都不一定能夠打下樊城。
夏侯博當即做出鄭重的樣子接過劉毅遞來的圖紙裝入懷***手道:“先生放心,在下定向主公轉達。”
劉毅點點頭,至于對方是真的心悅誠服,還是做做樣子,都不關他的事情了,眼看著船上已經擠不下人了,當即下令回航。
樊城外,已經算是難民的外圍,一處樹林里,兩名漢子背靠著樹干,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那載滿了百姓正在緩緩順流而下的奇特船只,不同意其他難民,兩名漢子雖然也是粗布麻衣,但目光卻是炯炯有神,手中還各自捧著竹板,用筆默默地勾勒著圖畫。
“看方向,是江夏或是江陵?”其中一名漢子突然詢問道。
“墨城,未曾聽過,通知前路的兄弟,務必打探出這批人的去向。”另一人搖了搖頭,南方水路縱橫,他們也看不出對方究竟要去往何處,之前擠在人群中,也只是知道去一個叫墨城的地方,至于在何方,沒人知道。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其實在難民之中,這樣的人是不少的,甚至有人混上了子母船,這卻是連劉毅都沒意識到的,曹操既然南下,又怎會任由劉備如此輕易地去將人口轉移,戰爭只是一場大仗的最終表現形式,而很多時候,戰場之外的東西,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比如糧草,比如情報,在這方面,曹操顯然要強過其他諸侯很多。
這些人作畫的動作很隱蔽,作畫用的也不是筆,而是一些黑色的碳石,但畫出來的東西,基本能讓人看懂,畢竟這年月會寫字的人不多,軍中更少,很多時候都是用這種方式來傳遞情報的。
“那兩人在干什么?”船頭,劉毅眼尖,看到了人群中那些舉止有些奇怪的人,對著劉三刀詢問道。
“是細作。”劉三刀聞言順著劉毅所指的方向看去,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卻是一眼看出兩人在做什么,面色不禁一變。
那兩人也察覺到什么,抬頭看來,正與劉毅與劉三刀目光對視,卻并未慌亂,只是一轉身,沒入了人群之中,再看時已經找不到了。
“細作……”劉毅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那不就是間諜嗎?
如此說來的話,自己很可能已經被曹軍注意上了!
對此,劉毅倒是并沒有太多的驚慌,墨城走入各大諸侯眼中,也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或許還是一件好事兒。
“先生,船上怕是也已經混入了細作。”劉三刀低聲道。
“隨他去吧。”劉毅只是點點頭,他不可能因為幾個細作,便將五千多人拒之門外。
“還有。”劉毅看向劉三刀,對方此刻的表情實在有些惹眼,皺眉道:“此事,莫要亂說,等下船之后再做計較。”
如今這些船都載滿了人,如果真惹出什么事端來,劉毅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這一艘艘船行在江水之上,猶如一個個孤島一般,而負責壓船的將士每船也只有五人,一旦有一艘船鬧出事兒來,根本不可能鎮得住,所以此時最好的辦法,還是當什么事兒都沒發生一般。
“喏!”劉三刀默默地點點頭,看了一眼四周,只覺得那些看著老實巴交的人,都有可能是細作,被劉毅踹了一腳,只能默默地轉頭看向江水,也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生疑。
劉毅默默地摸索著下巴,看來自己應該考慮考慮自己個人安全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