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給我出了道難題吶!”次日,劉毅溜溜達達的便跑到了雒縣,沒找到適合的地方,眼見天色已經暗下來,劉毅索性便不回軍營,找到正在綿竹一帶休息的龐統的竹樓,看著正在享受侍女服侍的龐統,劉毅苦笑著將張松的事情說了一遍。
竹樓不但有恢復屬性,而且同樣有著冬暖夏涼的屬性,龐統在這里日子過得挺滋潤,一個月下來,除了臉色還因為失血的緣故有些蒼白之外,傷口基本愈合的差不多了。
龐統吃了一顆蜜餞兒,扭頭看向劉毅:“伯淵怎會為此事煩憂?”
“能否勸服那劉璋投降,皆賴于此人,你跟我說如何辦?”劉毅沒好氣的對著侍女揮了揮手,示意侍女退下。
龐統有些不舍的看著那俏麗侍女退去,這才將目光看向劉毅道:“劉璋此時已被你逼入絕境,大勢已成,早晚會降,就算沒有那張松,這亡國之際,又有幾人能對劉璋忠貞不二?”
就算沒有張松,也會有其他人做張松的事情,這個角色并非不可替代,龐統擺弄著身旁桌案之上的棋子,看著劉毅似笑非笑道:“伯淵恐怕是惜此人之才吧?”
“嗯。”劉毅點點頭,也不否認:“張松此人頗有才干,聽說其有過目不忘之能,而且又是蜀人,主公若攻破成’都,此人能助主公拉攏不少蜀人。”
“反復之徒,那劉璋待其不薄,但你可曾見此人背叛時有半點猶豫?”龐統冷笑道:“今日既然可叛劉璋,他日未必不會背叛主公,至于拉攏蜀人……主公此刻大勢已成,何必擔憂此事?在某看來,主公此刻不但不該拉攏蜀人,更該打壓蜀人,拉攏東州士才對。”
龐統也曾出仕過孫權,對孫權也頗有不滿,但自投劉備之后,關于江東一些機密之事,龐統卻從未提過半句,不是說龐統情商比張松高,而是龐統有自己的底線,我看你不爽轉投別處,這是我的自由,但卻絕不會用你的東西來換取我的前程,別說劉備從來不問,就算問,龐統也絕不會多說半個字。
而反觀張松,同樣有才,但劉璋對張松并不錯,益州別架,就算劉備拿下蜀中,也不會立刻就給張松這么高的官,而且就張松那長相,跑去投奔任何一個諸侯,都會遭到輕視,但劉璋從未因此而慢待過他,可以說,劉璋對張松不但不薄,這知遇之恩可是海了去了。
若張松覺得劉璋不堪輔佐,像龐統一樣另投明主,這龐統不會說什么,甚至可以引為知己,但張松卻是將整個益州獻給劉備作為自己的晉升之姿,這在龐統看來,今天能把劉璋賣了,以后誰知道會不會賣劉備?所以,龐統陰起張松來,那是毫不手軟,也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東州士?”劉毅看著龐統,眉頭微皺,劉備如今手下派系其實已經隱隱開始冒頭,荊州士,像關羽、張飛、趙云、陳到、糜竺、孫乾、簡雍這些追隨劉備多年的老人,張魯、楊松、楊任這些漢中文武,若拿下益州,自然也會用到益州俊杰。
而益州如今也是兩個派系在爭權奪利,本土士族以及東州士,這么多勢力聚集在一起,總該有個主次之分,而劉備要坐穩蜀中,很容易侵犯到本土士族的利益,而相比于本土士族,東州士顯然更容易接納劉備一些,看看現在投入劉備麾下的蜀中將領、謀士,以東州士居多……
劉毅懂了,東州士有功,而且蜀中作為劉備以后的大后方,必須完全在劉備的掌握之中,所以,本土士族必須打壓,所以,張松的存在不但無法幫到劉備,反而是劉備鎮壓蜀中士族的絆腳石。
“太極端了些吧?可用法度約束……”劉毅皺了皺眉道,他更傾向于法治蜀中,這是諸葛亮的觀點,也是劉毅比較推崇的一點,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不偏袒任何一方,初期肯定會遭到敵視甚至內亂,但只要把這法治維持下去,新生力量逐漸成長起來。
“凡人才會被法度約束,孔明那一套,若用在治世,那自是能令天下大治,但如今乃是亂世,君擇臣,臣亦擇君,如此做法,雖可令治地穩定,卻也會將大量人才趕走!”龐統拍了拍桌子,看著劉毅冷笑道:“你與孔明一般,太過務實了一些,這管庸人與管人才是不同的,主公這點比你二人看得清。”
“不說這些了!”劉毅搖了搖頭,政治這東西,有時候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講清的,諸葛亮有錯嗎?沒錯,至少在劉毅看來,諸葛亮的觀點很正,但聽龐統這么說,他也覺得有道理,雙方雖然都是為了輔佐劉備成就大業,但看問題的態度和出發點不同,誰優誰劣,劉毅真說不上來。
“那如今就這樣耗著?”
“對,待大勢已成之時,劉璋只有投降一途,屆時只需選一能言善辯之士入成.都便是。”龐統點點頭,這一點上,劉毅的思路跟他差不多,如今兵力充足,成.都不必急著去打,強攻縱使攻下,對成.都傷害也是太大,這地方以后可是劉備很長一段時間的治所,如果被戰火給打殘了,那無論對民心還是對劉備本身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倒不如逼劉璋自己投降,這樣大家臉面上都好看些。
“行,既然如此,那也無需我再費心了。”劉毅聞言,想想雒縣破城之后的慘狀,默默地點點頭,看著龐統笑道:“正好,在這里住上幾日,正好有些問題要請士元幫我。”
龐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如今的劉毅在數術方面的造詣可不低,能讓他困擾的事情,恐怕很費神。
“我傷勢尚未痊愈,醫匠說,不能太過勞心。”龐統警惕的看著劉毅。
“不勞心,不勞心,我做個沙盤,你幫我定位!”劉毅笑道。
“就這般簡單?”龐統看著劉毅道。
“就這般簡單,只是這位置必須上合天時,下和五行,對應陰陽,而且地勢要有山水田園!”劉毅將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看著龐統變了的臉色,連忙笑道:“我這兩日已經走了幾處,卻并不合適,所以想請士元助我一臂之力,我會為士元創造最好的條件,這點士元不必擔心。”
這數術推算可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尤其是涉及到五行陰陽八卦的,那變量就太多了,更何況還要配合周圍地形,這樣的點,光是推算就很耗費心神。
龐統直接將雙目一閉,酣睡過去,任劉毅怎么叫都沒能叫醒。
至于么?
劉毅有些無語,這種運算量,還真得天才來做,靠他的話,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時候。
所以次日一早,劉毅也不走了,直接將自己帶來的人雇傭,搭建了幾座竹樓,圍成一個莊,又做了成.都這一帶的沙盤,也不直接讓龐統算,只是每日以請教的名義來跟龐統商議。
龐統被他磨得沒辦法,再加上這莊子一建起來,就多了一個心情愉悅的整體屬性,人在心情愉悅的情況下,自然也容易接受一些不算太過分的要求,所以,劉毅在龐統這里留了七天,終于心滿意足的找到自己中意的位置往南有河,往北是山,按照風水來說,山之南,水之北為陽,風水學上,那可是風水寶地,再加上五行、八卦相應,輔以劉毅的特殊能力,這地方絕建立宅院莊園,光是這些玄學加成,都能讓劉毅做夢笑醒了。
“士元不愧是天下奇才,佩服!”劉毅對著龐統笑道。
“伯淵自去,不必理我!”龐統有些虛弱的對劉毅擺擺手,他怕劉毅再待幾天,能把自己給弄死。
“告辭!”劉毅也有些慚愧,對著龐統辭行之后,徑直去了目的地。
看著劉毅的身影消失,龐統那微微佝僂的身子在慢慢直起來,看著劉毅離開的方向,嘿然一笑,背負著雙手,哼著小調走向劉毅為他做的那張躺椅之上,為了讓龐統出力,劉毅這些天可沒少給龐統做些好東西。
事實上,那位置龐統在第一天就找到了,但卻沒說,硬生生拖了七天,讓劉毅把這竹舍的東西都做全了,方才頗為艱辛的算出來。
終究是太年輕了。
搖晃著腦袋,舒服的躺在那躺椅上,身旁兩名侍女扛著扇子來給他扇風,龐統斜睨了一眼,搖頭指了指桌上兩把劉毅做出來的大蒲扇道:“用此物來扇。”
“喏!”兩名侍女看了一眼那需要雙手才能揮動的長柄蒲扇,上前將蒲扇拿在手中,開始幫龐統扇風。
“呼”
隨著一名侍女手中蒲扇稍稍用力落下,平靜的小院中,陡然卷起一陣狂風,正躺在躺椅上享受著美妙人生的龐統陡然感覺一股強風卷來,頭上的綸巾直接被吹飛了,須發朝著一面狂飛,在另一側的侍女也發出一聲驚呼,卻是衣裙被吹起來了。
片刻后,風停。
龐統頭發胡子保持著朝著一邊傾斜的樣子一臉郁悶的坐起來,那頭發好像被固定了一般,龐統伸手去壓,壓下來很快又彈起來,看著侍女手中的蒲扇,一臉無語。
做工完美的蒲扇:風力39,清涼36,韌性38,定型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