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號。
這是陳維云回港后的第三天。
他只調整了一下時差，隨即就恢復了正常的辦公行程。
先去了夢工廠總部大廈開碰頭會，結束時已經臨近中午，下午他要趕去漫威中心，了解這個季度音樂臺的運營與盈利情況。
離開之前他叫上陳家英，去了一趟20樓的排舞室。
“新團什么時候出道，你有安排嗎？”
“明年暑期先推少女時代！”陳家英扶著電梯門，讓老板進去，又說：
“林總給我下了通知，89年元旦節開通夢工廠動畫臺，春節開通電影臺，暑期開通綜合娛樂臺，‘天命真女’與‘F4’打了一個好彩頭，這兩個團體可以影響音樂臺收視率的漲跌，林總準備拿少女時代合唱團沖一沖娛樂臺的收視。”
陳家英見了老板，間歇性會走神，腦子里時不時會想到輪值ceo，即使她權力心一點不強烈，仍舊滿懷期待，希望老板高看她一頭，給她一次機會，哪怕只做一天夢工廠一把手，她也愿意。
不過她有自知之明，女性在職場歷來弱勢，夢工廠管理層當中，恐怕只有周梁叔怡有資格出任輪值總裁，畢竟周梁叔怡早在十年前掌管佳藝電視臺時已經是名震全城的女強人，她與陳淑分的實力都不夠。
尤其是她，掌管一間子公司已經勉勉強強，再多一間她就要焦頭爛額，讓她去統管總部，她自己都沒有信心。
這僅僅是她對名利的下意識反應。
也是人之常態。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
“陳生好！”
以黎海嚀為首的實習生管理團隊已經接到電話通知，全在電梯口等著，聚在一塊給老板引路，
“這邊請，陳生！”
這支團隊的合約已經先一步做了調整，一批簽在夢工廠歌舞團，另一批簽在音樂公司，等地利根德閣的‘夢工廠音樂之家’落成，他們都要轉移到那里上班，自從幾個月前公司內部公布了這座66層高的建筑方案，他們集體歡呼雀躍，恨不得立刻竣工搬家。
66層噯，全體藝人都有望分一間獨立工作室，辦公環境之氣派，即使放全世界也找不到媲美者。
沒有誰愿意脫離夢工廠，他們現在都開始擔憂被解約。
這次陳維云回來，明顯感覺到公司藝人之間擴散著一股焦慮感。
他先被屬下們引進了男團的訓練場所。
“集合！”
黎海嚀在室內喊了一聲，十余位少年慌慌張張跑過來排隊，‘F4’的師兄們都已經出道，他們也為期不遠，但男團的最終人選只有五人，這意味著三分之二的同學會被淘汰。
“陳生，這是‘后街男孩’的團隊成員，他們的出道時間尚未確定，林總說最早也要等到90年的元旦節。”
后街男孩是美國一個樂隊的名稱，但是被陳維云提前注冊，用在了第二支男團身上，他在十余位少年身上打量一遍，雖是第一次見面，不過都不陌生，因為他們當中的大半人選都是陳維云指定陳家英去招募。
十四歲的林至穎。
十五歲的金成武。
十五歲的仆樹。
十六歲的古鉅基。
十七歲的安在旭。
陳家英的眼光還是相當犀利的，她屬意這五個人組建后街男孩，但林至穎太矮了，即使再長高一年也撐不起場，陳維云覺得十四歲的鐘漢俍是比較合適的替代者，韓國的安在旭潛力不錯，但是比不上韓國一哥張東健，也要換掉。
“他們當中誰是從韓國過來的？”陳維云問了一句。
陳家英讓翻譯叫出了三個男孩，除了張東建與安在旭，還有一位叫金民鐘。
“嘰里咕嚕！”三人彎腰鞠躬，說著一口陳維云聽不懂的方言。
安在旭最激動，禮畢后搶著說：“對不起會長，我已經非常努力學習中文，但暫時還掌握不了，請你多多包涵。”
這位少年中意看港片，他是主動到夢工廠韓國辦事處報名的。
“香江不用會長的稱呼，你可以叫我boss，或者sir，與董事長。”陳維云笑道：“以后也不需要鞠躬。”
“是！boss！”安在旭激動壞了，心說會長閣下真是和藹呀，韓國媒體稱呼他‘最強悍亞洲男人’，似乎不太正確。
“董事長，我能夠講一些日常中文用語，但是不流利，我害怕你不能聽習慣，所以不敢使用，請你見諒。”張東健比安在旭小一歲，自從站到陳維云面前，一直在打哆嗦。
“你以后可以大膽的講，入鄉隨俗嘛，我對你們講中文持鼓勵的態度，即使你說的不標準，這里還有翻譯。”陳維云追問了一句：“在香江生活習慣嗎？”
“公司對我非常關照，但我偶爾會想家。”張東健實話實說，與陳維云目光一對上，立刻感覺一股威嚴掃過來，他腦子開始變空白，措辭吞吐不清，連翻譯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不要緊張！”陳維云拍拍他肩膀，
“思鄉是人之常情，香江與你老家不算遠，假期可以趕回去，如果你承受不了飛機票，可以向公司申請，公司定期有專機飛韓國，都能免費乘坐，不過你要算準時間，遇上假期才能坐。”
“謝謝董事會！”張東健又開始鞠躬，聲音似有哽咽。
有什么好哭的，陳維云心說，巨星的少年時期這么靦腆嗎。
大陸的仆樹和張東健差不多，一聽陳維云對他關心幾句，眼眶也開始濕潤，這時陳維云才明白過來，他們離家太遠了，小小年紀跑到千里外的香江打拼，容易引發情緒失控。
倒也正常，天生心理素質強大的人畢竟是少數。
‘少女時代’卻有一位素質過硬的靚女，她叫李兵冰。
“我一個月能掙三千多塊的工資，我爸媽說我能撐半邊天，叫我努力培訓，不要想家，還叫我一定要爭氣，把非姐當榜樣，啥時候我的歌也能唱遍大街小巷，啥時候才能衣錦還鄉。”
這大妞說話像倒豆子，與身邊同學們噤若寒蟬的表現對比宣明。
“王非的歌在大陸很有名氣嗎？”陳維云問她。
“特有名氣，那首《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傳的最廣，但是比不上敏姐，她的《大約在冬季》、《千千闕歌》、《像霧像雨又像風》，傳遍大江南北，她長的又漂亮，我在大陸上學的時候，班上的男同學全都喜歡她。”李兵冰越說越起勁，
“這是去年的情況，我來了香江以后很少回家，現在誰的名頭最響，我不是太清楚，我打電話問過我同學，她們說城哥與銘哥的《對你愛不完》最火。”
流行歌曲都是一陣接一陣，各個地區的歌迷口味也不同，‘天命真女’與‘F4’主要唱舞曲，而且是團隊，即使走紅大陸，短期內也很難讓觀眾記住他們的名字，郭富誠與黎銘也一樣。
“想家的時候，打電話給你爸媽，讓他們到香江來看你，火車票公司報銷，讓他們不要怕麻煩，這邊兒有人接待。”陳維云對大陸籍藝人有優待，飛機票與船票都不報，火車票便宜才報，臺島、南洋與日韓的藝人必須花錢，
說完朝李兵冰擺擺手，“飯點已經到了，吃飯去吧！”
“嗯吶！”李兵冰發現老板對她特和氣，十幾位同學里，就對她講的最多，心里美出了花。
離開排舞室時，她同學林至玲追上她，“兵冰姐，陳先森對你這么關照，你肯定能入選新女團！恭喜啦！”小小年紀心眼真多，才十四歲而已，已經學會抱大腿了，“兵冰姐，以后我跟你混，你可不要嫌棄我。”
“自從我到了這個班級，都是你們嫌棄我，我怎么可能嫌棄你們。”李兵冰快人快語，“我是大陸人，陳先生才會照顧我，能不能進少女時代，那要憑成績，你跟我混有什么用！”
多少有點用！林至玲挽住李兵冰的手臂，笑瞇瞇的說：“中午你想喝吃什么，我們餐廳的飲料限供，每人只能領一杯，我把我的讓給你。”
“我喜歡喝可樂！”李兵冰也不客氣，不喝白不喝。
女團的外籍藝人比較多，韓國靚女有四位，東洋靚女有三位，吃飯的時候都是老鄉跟老鄉。
港籍只有兩位，黎紫與陳惠琳，也是‘少女時代’的正副團長，被留在了排舞室，陳維云要找她們單獨談話。
黎紫在訓練班已經熬了三年，但她對自己出道并不急切，即使她的前同學們‘天命真女’已經大紅大紫。
今天見了老板，她先‘伸張正義’，小聲說：
“陳生，能不能把阿盈姐調回來，她和我同時進班，挨了三年苦，結果‘天命真女’不要她，‘少女時代’也把她刷了下去，她委屈的天天哭。”
“有什么可哭的！”陳維云說：
“夢工廠動畫臺馬上開播，她是力捧的主持，即使不能進女團，將來也能紅。”
袁潔盈以前演過電影，觀眾對她多少熟悉，資質在‘天命真女’里沒有優勢，‘少女時代’她又年紀太大，結果全部落選，
“你是女團團長，責任重大，再過半年就要出道，精力不要用錯地方。”
“哦！”黎紫垂下頭，不敢再提這件事。
“凱莉，你老豆還反對你進演藝圈嗎？”陳維云轉向了陳惠琳，這靚女的老爸陳崇韋是珠寶商，生意規模在香江能排前十，家境很富裕，她家二十幾間門店都是租賃陳維云旗下的物業，經常在派對上與陳維云碰面。
“早就不反對啦，他尊重我的愛好！”陳惠琳瞪著大眼珠，笑道：
“陳生，‘天命真女’的師姐們走紅以后，他隔三差五就問我什么時候出道，他現在急著看我登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