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白馬屯，可曾后悔了？”潘大年上下打量著王曜景，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這暗沉沉的夜色似乎無法遮擋他的目光，透過重重夜色，他的那雙閃亮的眸子令人心生出一絲絲的驚懼。
潘大年帶了火折子，從附近撥了一堆的木枝過來，將其點燃，一團火焰在樹林間跳動了起來。火焰的溫暖讓王曜景很舒服，雖然療愈異能可以治愈傷口，但對于抵擋寒冷沒有任何幫助。
潘大年從懷中掏出來幾塊肉干和面餅，放在火上烤了起來。本來王曜景也是攜帶著干糧的，只是后來一場水下大戰讓他的面餅全部都泡爛了。
烤好了一塊之后，潘大年隨手拋給了王曜景。王曜景趕緊伸手接住，但由于太燙，他一連拋飛了好幾次才用手拿住。
潘大年嘿嘿一笑，正要說話，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王曜景的腹部位置。
那里有一道接近一柞寬的傷口，雖然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但可以預見當初這道傷口是多么的危險。
但是，潘大年的重點卻不是這個。
他記得前天看到王曜景的時候，王曜景的一舉一動都表示傷勢不輕。但現在看來，這個傷口分明就是快要愈合的模樣。
“這怎么可能……”潘大年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光了，難道說自己前天看走眼了？不能夠啊，自己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呢吧。
“咳咳。”雖然兩個人都是男的，但被一個老頭子用這種眼神盯著看半天，王曜景還是有些不太自在。
潘大年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個行為有什么不對，他在又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后，才不緩不急的開口說話，“你現在肯定好奇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吧。”
王曜景點了點頭，這里距離白馬屯有四五十公里，那就是百里的距離。對方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哪怕是騎馬過來，體力也跟不上吧。
“我一路跟在你跟那姓劉的小子后面，好家伙，竟然把追電給騎了出來，我這兩條腿哪里跑得過這四條腿，差點給跟丟了。”潘大年拿起一塊烤熟的肉干，放在嘴里大咬大嚼了起來。
別看他滿嘴的爛牙，但堅硬的肉干被他幾口就給吃掉了。
聽了這話，王曜景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他跟劉文友騎乘的馬匹絕對是上等的好馬，一個時辰就能跑出百里。哪怕載了兩個人，外加道路難行，那也不可能被潘大年給追上。
而且聽對方的意思，他是用跑步的方式來追趕一匹奔馳的駿馬，王曜景能夠相信這話，那他才是得了失心瘋了。
“你這是不信？嘿，我神拳派的拳術天下無雙，還有神靈庇佑，若非老頭子我年歲大了，就算給追電撒開蹄子跑，那也不見得是我的對手。”潘大年一見王曜景的這副眼神，便好似受了侮辱，大聲的開口說道。
“是是，您老人家天下第一，那請問您跟著我干嘛？”王曜景也沒有跟對方爭辯的意思，便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
“我今年也是五十有三了，尋摸著也該找個弟子養老送終了，你小子挺對我脾氣，而且看你這惹禍的能力，也不像是長壽的命，正好給我做徒弟。”潘大年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讓人忍不住的火大，什么叫不是長壽的命?有這么咒人的么？
不過說起來，不論是這具身體的原主，還是王曜景自己，好像真的都是死的挺早。一個因殺人被槍斃，一個是跳下懸崖給摔死了，陰差陽錯，這潘大年說的也不算錯。
“你還別惱，我是實話實說，我這回過來，是真的想要收你為徒。我神拳派的功夫，雖然厲害，但練下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最輕也是早衰，嚴重的還能把自己練死。如果是普通人，老頭子也不想害人，這等功夫沒了也就沒了。但你小子惹了那么多仇家，就算壽命夠長也說不定哪天被人給砍死了。索性老頭子我把這邪門的功夫傳授給了你，就算是早衰，那也比橫死強。”
“額……你是在開玩笑的吧。”王曜景覺得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說起了，他很想告訴潘大年，你那所謂的神拳派不過是裝神弄鬼的玩意兒，難道是常年的編瞎話導致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開玩笑？我從不開玩笑。”潘大年冷笑了一聲，長身而立，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身上的氣勢瞬間發生了變化。
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衣著邋遢，稍顯猥瑣的老頭。而此刻，卻仿佛變成了一個文雅俊秀，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雙目開闔，竟然有絲絲的鋒芒流轉。王曜景只是看了對方一眼，便覺得雙目生疼，忍不住的溢出了淚水。
但是，對方的外貌分明還是那枯瘦的老頭模樣，為什么一瞬間會有這么大的氣質落差？
“嗖嗖。”潘大年雙手成劍指模樣，朝著王曜景刺去，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動手，但此刻他卻覺得對方仿佛手持長劍，正打算奪了他的性命。
王曜景本能的后退，但對方的動作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議，快到電光火石，似乎無窮無盡的光線流轉，下一刻長劍就來到了他的心臟之處。
他的瞳孔之中倒映著一柄細長的寶劍，一個豐神俊秀的白衣秀士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持著劍柄，仿佛是那九天之外的仙人。
“噗嗤。”長劍刺入了他的心臟，他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
而在下一刻，他又睜開了眼睛。他沒死，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潘大年依舊是那老頭子的模樣，對方依舊只是手指并成了劍指，而不是拿著一柄寶劍。但唯一變化的就是，對方的手指正深深的刺入了一旁的一棵大樹的體內，幾乎只剩下指根還在外面。
如果剛剛這一劍指是朝著自己的心臟而來的，現在估計心臟上就是兩個大洞。
“這……這就是神拳……”王曜景的聲音有些顫抖，對方的武功已經不像是拳法，而是接近術法或者神通，足以用“神”字來形容。
“準確的說……這是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