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在官道旁的一處樹林中,幾只鳥兒蜷縮著翅膀,發出了幾聲凄楚的聲音。天氣轉冷,它們的氣力衰竭,已經無力飛往南方,只能靜候著死亡的來臨。
踏踏。
一陣馬蹄聲傳了出來,官道上揚起一陣灰塵,一支百人左右的隊伍,從遠方駛來。
這些人大多穿著厚實的皮襖,腰間挎著長刀,行走之間,頗有行伍章法,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為首一人,騎在棗紅色高頭大馬的背上。
雖然年紀已經六旬有余,但鷹視狼顧,雙目間仿佛能透出濃郁的精光。
行到林邊,忽然之間,老者猛然一勒韁繩,眼神疑惑的在樹林間看了一眼。
“嘩啦。”幾只疲倦老邁的鳥兒忽然間振動翅膀,迅速的飛向了天空,化作了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大當家。”這支隊伍中似乎也有人意識到不對了,一個個的肌肉緊繃了起來,小心的看著林中。
“嗖嗖嗖。”一根根箭矢從林間射了出來,勁道兇猛,而隊伍中的漢子身處官道之中,又沒有遮擋,頓時便有十幾個人中箭。
“殺啊!”三十多道身影,跟隨著箭矢沖殺而出。這些人盡皆穿著灰白布衣,手腳用布條捆綁,辮子盤在頭上,做勁裝打扮。
“啊……”禿頭鷹的人被砍得人仰馬翻,這些突然出現的漢子一個個身手矯健,都有功夫在身,一個可以抵得上好幾個土匪。
“別亂,結陣出擊!”禿頭鷹騎在馬背上,胯下的馬兒被驚得四處亂走。他一邊安撫著馬兒,一邊指揮手下的土匪反擊。
“是拳匪,他們來救人了。”有人認出了這些漢子的身份,一爐行來,他們已經盡力的隱藏痕跡,但沒想到還是被義和團的人追上來了。
禿頭鷹將手槍抓緊在手中,不過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開槍。因為他的子彈有限,只能用作威懾,不能當作常規的武器使用。
“小心的看著俘虜,別讓人把他們帶走了。”既然是義和團的人到了,那目標肯定是被他們抓住的那些人。只要將這些人抓在手里,就算敵人的力量再強,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一點頭,帶著一幫人,迅速的走到了俘虜的身邊。一眾俘虜本來準備抵抗,但身上拴著鐵鏈,而且餓了好幾天,沒有多少力氣,立刻就被制住了。
“我們的人已經到了,如果識時務,就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們。”梅花拳的大師兄受了槍傷,此刻看上去十分虛弱,但嘴角卻露出了冷笑,沖著絡腮胡說道。
“別特么廢話,要是惹急了老子,現在就把你們剁了。”絡腮胡有些惱怒,輕聲喝罵了一句。但他越是如此,越表現他的底氣不足。
大師兄不再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自己的人到了,他的心中也就安定了幾分。
義和團的眾人的攻勢之兇猛,超過了禿頭鷹等人的預料。三十多個人,經過了數次沖殺,便將近百人的隊伍給打的四處潰散。
“糟糕,這些人都不是俗手,他們為了救人,可真是愿意下血本。”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禿頭鷹這邊的損失過半,而義和團這里折損不足五人。
禿頭鷹的心中震驚之余,也無比納悶,這些高手到底是哪來的?
這里面隨便出來一個人,放在江湖上,都能闖出一番名聲。一般的拳館的中堅弟子差不多就是這個水平。
放眼天下,這樣的人雖然不少,但也絕對不多。
習武艱難,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想要習武,就必須先滿足兩個條件。一個是有師傅教導,另一個是吃飽飯。
大清四萬萬人,但滿足條件的,連百分之一都沒有。這百分之一中還得拿掉那些讀書人和達官顯貴以及一些地主家庭,這些人就算習武,也不會出來廝殺的。
如此一想,能夠拿出三十多位這等實力高手,哪怕放在義和團中,都很困難。
“快點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我就殺死他……”禿頭鷹的臉色陰晴不定,按照這樣的局勢下去,他這邊的人最多再堅持盞茶功夫,就得崩潰。
所以,他迅速的摸到俘虜的位置,直接高舉手槍,準備威脅眾人。
“嗖。”一桿箭矢忽然間從林間飛出,又快又準,深深扎入其手腕之中。
禿頭鷹爆發出一聲慘叫,手掌忍不住一松,手槍摔到了地上。在這等緊急的情況下,他卻沒有查看傷勢,而是順勢朝著前面一撲。
就在他撲倒的瞬間,一支箭矢從他的頭頂掠過,若非他剛剛鬼使神差的動作,現在就已經被貫穿了腦袋。
“神箭手!”禿頭鷹的心中大駭,他的最大依仗,就是他的手槍。現在手槍一丟,他的膽子也喪失了大半。
“常英和常雄哪位叔叔到了?”見到這精準的箭法,梅花拳大師兄的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們梅花拳中,能夠擁有這等箭術的,唯有常家兄弟了。
“我們快走!”絡腮胡一看自家寨主中箭,一只手趕緊將其攙扶了起來,準備劫持幾個俘虜,然后帶著逃跑。
可惜,林中再次的射來一箭,直接從其胸口穿透。
“噗。”鮮血噴涌而出,絡腮胡的眼神中滿是痛苦之色,死不瞑目的栽倒在地。
“嗖嗖嗖。”箭矢一根接著一根的射出,速度均勻,不緩不急,但卻猶如死神的詔令。一箭下去,必然會奪走一條性命。
此等箭術,立馬讓義和團這邊的優勢大增,而禿頭鷹手下的那幫人潰散速度更快了。
“早就聽聞常家大爺二爺的箭法名曰‘閻王帖’,一箭之下,猶如閻王奪命。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俘虜中一個中年人大聲的贊嘆。
但梅花拳大師兄的臉上卻露出了疑惑之色,他以前跟兩位叔叔住在一起,二人使用的不是這種樣式的箭矢。他一開始沒注意,現在卻心生疑竇。
眼前的這種箭矢要更短,翎羽也是用鵝毛做的,跟常家兄弟所用的有很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