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曜景的體型,對于初見的人來說,未免太過于震撼。歐美人的身高大多都比清國要高大,但他這個體型放在西洋人那里,也是絕對的巨人了。
而且,這個巨人的穿著也很怪異,一身破爛的衣服就這么圍在腰間,看上去就像是野人一般。
“你們好,相逢是緣,坐下來歇歇腳吧。”王曜景沖著眾人笑了笑,伸手在邊上拍了拍。
眾人也是走得累了,雖然王曜景長得高大,但笑容很和善,而且他們各自都有槍在手,心中有了依仗,自然不會畏懼。
“在下鄭振華,還未請教這位兄弟大名。”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徑直坐到了邊上的一塊大石頭上,很自然的開口說道。
王曜景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姓名,便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多謝王兄弟,給我們等人提供了歇腳的地方。”鄭振華一邊與王曜景表示謝意,一邊暗示眾人坐下。
這十幾個人挨個坐著,手里頭的槍支就這么放在身前。雖然他們的衣服各異,但行動之間卻隱約帶著紀律性,看上去倒像是從軍隊中出來的。
鄭振華暗中打量著王曜景,心中卻更加捉摸不透此人的來歷了。換作是誰在這荒郊野外看到這么一批拿著槍的人,都應該會有情緒變化,但他從這個人的身上看到的只有淡定從容甚至……無視。
此人談笑如常,就像是在家中熱情的迎接著上門的客人,這讓鄭振華等人的心中疑竇叢生。
王曜景看著眾人,忽而站了起來,所有人頓時心中一緊,下意識就要去握槍,但他卻開口說話了,“不知道各位餓了沒有?我去找點吃的過來吧。”
“不用了……我們不餓。”鄭振華趕緊搖了搖手,他有些跟不上這個人的腦回路了。這月黑風高、荒郊野嶺的,到哪去找吃的啊。
“沒事,我餓。”王曜景稍微頓了一下,開口說道。說完之后,便轉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士良,此人來歷古怪,不得不防,要不我們……”在王曜景走了之后,一個年級稍長的中年人,小聲的對著鄭振華說道。
其他人也是暗中握槍,表示支持這個中年人的想法。
“我等聚于一處,皆是為了興中救國,解黎民于水火。此人不過行跡怪異罷了,我們何至于害人性命。若仗著我等有武力便肆意妄為,那與清廷何異?與匪盜何異?”鄭振華的臉色一正,開口說道。
其余眾人也是面上帶有愧色,不再言語。
“士良所言極是,倒是我小人之心了。”那個中年人也是一怔,旋即長嘆了一口氣。
眾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火光跳躍,映照在所有人的臉上。
“嗒嗒。”沒過多大一會兒,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與之一同出現的,是一股子濃郁的血腥氣。
眾人再次一陣的緊張,便是鄭振華,都覺得有點不對了。
王曜景自黑暗中走了出來,由于眾人都是坐在地上,從這個角度仰望,使得他看起來更加的高大。
他的肩膀上看著一頭肥碩的野豬,體型有兩米多長,看樣子不下三百斤。猙獰的獠牙從嘴邊突出,看上去兇神惡煞。
但是,就這么一頭野豬,腦袋處卻朝內癟了進去,仿佛被大錘子砸中了一般,死相十分凄慘。
“砰。”王曜景就這么將這一頭野豬給扔到了地上,激起了一陣的灰塵,眾人只覺得地面都震動了一下,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赤手空拳打死了這么強壯的一頭野豬,他們這是在做夢么?
在這山林中,哪怕是遇到了老虎,都好過遇到一頭野豬。
“各位,誰的手里有刀,借我一用。”王曜景拍了拍手中的灰塵,沖著眾人開口說道。
“我這有刀,不過,怕是割不開這野豬的身體。”一個年輕人趕忙開口,然后從腿部的刀鞘里頭抽出來一把刺刀。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這柄刺刀根本就沒辦法使用。野豬的身上有一層厚厚的松脂與泥土,長年累月的積攢下來,幾乎可以媲美石塊,刀子根本就無法刺穿。
“無事。”王曜景接過刺刀,手指一挑,這柄刺刀就在他的手中耍出了幾個刀花。別看他的體型碩大而壯實,但動作卻靈敏的很。
見到這個動作的人,眼睛忍不住的一凝。剛剛這個耍刀花的動作看似普通,但至少說明這個人在刀術上面有著不淺的造詣。
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來自于廣東,晚清時候,廣東人習武成風,這點眼界還是有的。
“噗嗤。”王曜景單手握刀,將刺刀直直的刺出,刀柄直接沒入了野豬的喉嚨,一道鮮血頓時沿著口子噴了出來。
他側身躲開,然后猛然將刺刀往下一拉,從野豬的喉嚨到尾部呈一條線拉開。“噗。”野豬肚子頓時崩開,內臟全部流淌了下來,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頓時傳了出來。
“厲害,實在是厲害。”他這一穿一拉看似尋常,但動作卻如行云流水一般,十分的流暢自然,而且割開的一條線筆直的下來,沒有絲毫的顫抖和偏斜,這里頭的巧勁和氣力,都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王曜景時時刻刻的都處于通神境的狀態之下,他的計算能力和對自身的掌控力已經到了入微的地步。他出刀看似尋常,但出刀之前,腦海中卻是經過了大量的計算,哪個角度最省力,哪個部位最柔軟,他的心中早就計較。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這頭三百多斤的大野豬,就被他給肢解了。內臟、豬皮、豬頭都被他給拋棄不要了,只留下了四肢和軀干。
就剩下的這些,那也有一百多斤。別說是十幾個人吃了,據算是上百人一起吃也是足夠了。
“各位,搭把手,咱們今晚就吃烤肉了。”王曜景將這一堆肉碼到了一塊大石頭上,回過頭來,對著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