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是賽兒啊。”王曜景心神震顫,而在下一刻,一個聲音自他的心底鉆了出來。這個聲音不算清脆,卻給人一種風華絕代之感。
一個強大的存在,似乎要逆著時空而上,與錢伯夢境中的白陽明王接觸。
“唐賽兒!”王曜景知道這個原主又冒頭出來了,他對于這個唐賽兒,可沒有任何的好感,總是妄圖在背后操控他做事。
“你是何人?”白陽明王看著王曜景,眼神中光芒流轉,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話。
“父親……”唐賽兒的聲音中帶著悲愴,但是,白陽明王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只能知道王曜景在窺伺著他。
“給我滾回去!”王曜景臉色一冷,第五化身立于體內,籠罩全身。剎那之間,一切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深邃、空洞、癲狂、混亂!
“啊……”唐賽兒的精神一觸即潰,剎那間退了回去。而白陽明王對于王曜景的質問,也強行被中斷。
第五化身乃至邪之神,最是混亂無度,靈覺越強的存在,對于第五化身就越忌憚。
現實中的王曜景增開了眼睛,額頭上出現了一層汗水。幸好自己有第五化身護體,否則這個唐賽兒又會出來搞事情。
“白陽明王。”王曜景的心中對于這個名字也是暗暗警惕,真實的唐賽兒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了二十多年后,她的這具身體也被自己占據,按理來說,這樣的人在時空中已經消失了才對。
可是,她卻偏偏能夠沿著時空逆流而上,從而影響到他,這份能力又詭異又恐怖。
白陽明王身為唐賽兒的父親,一個敢上京城殺皇帝的狂人,神通至少是不輸于唐賽兒。最可怕的是,此人還沒死。
王曜景可不認為白陽明王會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兒子。
而且,讓他這么一個已經成熟的人去認一個不認識的人去當父親,他可沒有這個臉。
“現在又多了一重因果,這個世界未免太危險了,我來難道就是為了還債的?”王曜景的心中很是無奈,他的這具身體才五歲,卻接連讓他面對這么多敵人。
比起清末時期,這個時代沒有那么黑暗,但危險程度卻暴增了十倍不止。王曜景寧愿去面對槍炮,也不想跟這些擁有種種詭異神通的存在對上。
不過,他唯一的好消息,那就是在經過一夜的入夢修行之后。他的積累果然大漲,他的本尊已經竟然重新踏入了采氣境,哪怕這一步的關卡他已經走過好幾遍了,但這份速度也是足夠快的了。
“想要提高修行速度,那就得進入更多人的夢境之中。今晚我不過是入百人之夢,便已經足夠我提升這么多了。若是能入千人、萬人、百萬人之夢,我的修行速度也會成百倍的提升。”王曜景的瞳孔中閃爍精光,而懸浮在他身后的第五化身,顯得更加的詭異扭曲。
他借助百人修行,所欠下的因果債務,全部都被第五化身給承擔住,這也導致第五化身更加扭曲混亂。
江南姑蘇,太湖之畔。
如今天氣已經日漸涼寒,便是這一向溫暖的江南之地,也變得蕭瑟。太湖畔的一座小筑之中,一個穿著白衣的青年男子,正在誦讀著一本由梁朝時期編撰的《昭明文選》。
男子面容俊秀,眼若晨星,膚如白玉,瞧著面目,與王曜景有著四五分的相似。
“有人在窺伺我的過去。”男子的手上一頓,眉頭皺起。到了他這等境界,心靈上的觸覺極為敏銳。
只要與他相關的一切,都將會被他知曉。
“你是何人?”他剎那間沿著那一點點的聯系,將思維探了過去。但還沒有問清楚,一道扭曲的力量,竟然打算把他的思維吞噬,并且把他整個人引入墮落之中。
便是以男子這等修為,也是剎那間生出無數的幻象。紅塵如刀,要一刀刀的把他的修為給斬斷。
男子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道純粹灼熱的白陽,仿佛要演化白陽大世,清掃一切邪惡,強行把這股邪意的力量給壓下去。
“好邪門的東西!”便是以他的養氣功夫,此時也極為震驚。他白蓮一派的法門最是速成,也最能玩弄人心。但也正是如此,他也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此物至邪,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莫非是有人在算計我?”男子的心中轉過了無數念頭,正要進行一番推演。但在天空之上,忽然密布著大量的金線,將整個大明朝給牢牢鎖死。
“朝廷法禁,我看你能撐得幾時。”見到這些金線,男子的臉色一沉,當即不再施法。
太祖遇刺之后,便深以修行者為患。臨死之前,借助開國之勢,強行封禁術法,整個大明境內,任何修行者都不得施法。
幸好,這個法禁只能禁止施法,而不是禁止修行,否則修行界就得破滅大半。但就算如此,也讓修行界元氣大傷。
“朱元璋,你有野心在身,所以當年也沒有修行我唐家法門。但是,你卻想要效仿我唐家的神靈祭煉之法,封賜諸神,卻不知此事隱患重重,折損的還是大明氣運。”男子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冰冷,嘴角勾起了冷笑。
從古至今,滅佛滅道的王朝有幾個有好下場的?朱元璋現在是要斷了整個修行界的后路,布下天地法禁。
這一道詔令,幾乎相當于折損了大明百年國運。不過,他畢竟是太祖皇帝,也有后手,那就是封賜鬼神。
在全天下分封城隍、土地,將大明國運與這些鬼神融為一體。鬼神替大明監察四方,大明則給予鬼神香火正敕。
這就相當于又扶持起了一股勢力,還是一股永遠都不會背叛的勢力。
這一招不可謂不是一招妙棋,鬼神與大明相互扶持,一同壓制他們天然的敵人修行者。只要內部安穩了,再休養生息個幾十年,大明的國運還是有望恢復的。
但朱元璋不知道的是,分封諸神之法本就是他從唐家得來了,唐家只留下了法門的妙處,但其中弊端,卻只有嫡系才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