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十五年四月。
大元王朝達魯花赤撒木合死于登州府,死時雙目暴突,渾身青紫,后背有一漆黑掌印。而在死者現場的地面上,發現了一塊被撕碎的錦緞。
根據調查,這塊錦緞為絨背錦,這種布料為臨安特產,頗受當地人的喜歡。一時之間,殺人兇手的身份,直指大宋舊地。
而在坊間也有傳聞,撒木合死于九重疊浪勁,這種手法是滄南派的絕學,殺死敵人之后,會讓死者的血氣在體內亂竄,好似海浪失控一般,死者也會極度痛苦。
布料源自臨安城,而殺人手法又是滄南派的功夫,似乎兇手身份不言而喻。
而此事所產生的后續影響,卻遠遠的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
撒木合是蒙元貴族,也是此次蒙元第二次東征的主力之一。他此刻被殺,一下子將滄南派推到了風口浪尖。
而這一段時間,滄南派的確很不安分,成立的南方聯盟,已經能對南方的局勢造成極大的影響。
撒木合之死,果然引起了蒙元朝廷的震怒。朝廷當即命令承天監官員前往午潮山,調查此事。
而北方的大派,則全部隱藏在暗處,對此事抱著觀望的態度。
關于撒木合的死因,內里部疑竇重重,滄南派的掌門只要不是蠢蛋,就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挑釁朝廷。但是,撒木合畢竟是死了,朝廷必須做出姿態,否則威嚴掃地。
但實際情況卻是,無論朝廷做不做出姿態,威嚴都已經掃地了。因為朝廷現在成了被動的一方,朝廷不出手,就顯得軟弱。可是出手,就成了對付滄南派的刀,做出哪個選擇,都會很難受。
王曜景住在棲流島,但是接收消息的速度卻絲毫不慢。關于撒木合被殺一事,他甚至比滄南派的人更早了解到。
“這必然是黃海派的借刀殺人之計,但只要明面上找不到證據,朝廷就一定會對付滄南派。”
王曜景倒是挺佩服使出這一招的人,黃海派的這一招用的實在是狠辣,讓還未發展起來的南方聯盟跟朝廷對上,既打擊了滄南派,又拖延了朝廷的腳步。
“不過,這么一來,想必朝廷會很難受吧。”王曜景笑了起來,他本就不是蠢人,朝廷被人逼著當刀,肯定不會高興。
“既然如此,那我肯定要為朝廷解憂啊。”王曜景猛然從座椅上起身,“來人,給我準備一艘船。”
一艘十數丈的船只在海浪間穿梭,健壯的水手熟練的改變船帆方向,從而獲得極快的前行速度。
王曜景站在甲板紙上,在他的身邊,則是黃海派的五人。
胡長老的右手已經被齊根斬斷,他只能截斷自己的胳膊,否則壞死的胳膊只會成為他的累贅。女子的傷勢比他稍微淺一點,只是截掉了一個手腕。
但對于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子來說,廢掉了一只手,等同于毀掉了她的生命。
這五個人都沒有說話,還能說什么呢,他們不是王曜景的對手,但他們也不會覺得王曜景會是黃海派的對手。
這是他們對于自家門派的自信,就如同王曜景對于自己實力的自信一樣。
又前行了大概三五日功夫,一片連綿的群島逐漸顯露在視野之中。
“何方船只,膽敢擅闖黃海派駐地?”王曜景的船只還未靠近,便聽到了一聲厲喝。緊接著,便見到十幾艘小船如同箭矢一般的激射了過來。
船上的眾人都穿著玄色勁裝,一個個精氣神充足,都有不俗的武力在身。
“滄南派王彥景前來拜山,爾等阻攔,莫非是想要對我滄南派開戰?”王曜景大喝了一聲。
他這先聲奪人,倒是讓眾弟子一愣,反倒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關于滄南派與黃海派之間的事情,也只在上層之間流傳,這些普通弟子卻毫不知情。
而且,又眼尖的弟子看到了王曜景船上的胡長老等人,心中更加認定這一行人是友非敵,便打算放行。
“不準放行!此人是我黃海派大敵,快去通知掌門,做好應對之策!”可就在此時,船上的胡長老猛然起身,大聲說道。
“什么!”眼前的這些弟子臉色大變,胡長老絕對不會跟他們開這等玩笑。
“胡長老,你可知道,因為你的多嘴,或許會害死這些普通弟子。”王曜景看向胡長老,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黃海派弟子,周旋于諸國之間,搏擊于海浪之上,區區一死,何足道哉?”胡長老站冷笑一聲,豪氣干云的說道。
“很好,那我就送你門中的弟子上路。”王曜景也大笑了起來,卻忽然間反手一掌,拍在身邊一個錦衣青年的身上。
那青年絲毫沒料到王曜景會對他出手,身體在巨力撞擊之下,當場炸裂,化作了一堆碎片,稀里嘩啦全部落入了水中。
“褚師兄!”黃姓女子驚叫了一聲,而胡長老也傻住了,他沒想到王曜景竟然會對俘虜動手。
“這可是你說的,黃海派弟子不懼一死,我成全你們!”王曜景看向胡長老,眼中滿是揶揄之意。
胡長老一時語塞,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明明氣的要發狂,但偏偏無可奈何。
普通的弟子死了沒事,但這幾個人可都是嫡傳,每一個都是天才人物,未來有機會問鼎超脫的存在,死一個都是極大的損失。
“你們三人怕不怕死?若是不怕死,我就送你們一起去見他。”王曜景俯下身子,對著另外三人說道。
褚師兄被打死的這一幕,差點沒把三人給嚇死,他們哪里敢說什么不懼一死之類的言論,拼了命的搖著頭。
“哈哈哈,黃海派門人,不過如此!”王曜景站在甲板紙上,海風吹拂,將他衣袍吹得烈烈飛舞。
他先前殺人的手段如此狠辣,也讓他的氣勢在這一刻被提升到了極點,在身側幾人的眼中,他就好似惡魔一般。
“哪個狂徒大放厥詞!”他這話音剛落,一道紫色的影子在海面上飛馳而過,踏浪而來,速度快到了極點。
他的聲音剛至,人影便到了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