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將軍,您近日之舉,何其不智啊。”向拱穿著一身常服,在他的身后,幾個身穿玄服的漢子緊跟著他,看著是保護,但實際上卻是在監視。
而他的面前,則站著一個面容英武,皮膚黝黑的男子,看其面目,也就三十上下,雙目精光炯炯,一看就是有著充沛精力。
“元朗,我向拱雖然沒有多大的才能,但何曾做過危害朝廷之事。只是,這世道變了,變得很可怕……”向拱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前些日子在他身上發現的事情,簡直如做夢一樣,若非那燒毀的府衙和死去的五百兄弟的墳塋就這么在他的面前,他真的以為一切是假的。
男子皺著眉頭,覺得向拱是否是心智出了問題,否則怎么這般胡言亂語。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出現了一種名為靈異的存在,他們擁有可怕的力量,一個人屠殺一支軍隊,還能影響你的腦子,讓你沉浸在幻覺之中。火焰,絕望,死亡……”向拱的情緒變得略微有些激動,他的思維仿佛再一次的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
“向將軍!”男子將聲音拔高了一分,心中已經很失望。看來這位朝廷的重臣真的是得了失心瘋了,已經沒有交流的可能性了。
“來人,請向將軍上船,陛下正在開封等著我們,還是早點啟程吧。”他一揮手,幾個玄色衣服的漢子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朝廷雖然下旨申斥,但并未真的罷黜向拱的官職,這位被軟禁的老將依然是朝廷的左神武大將軍,他們這些普通侍衛如何敢動手。
向拱悲哀的搖了搖頭,他也知道自己說的事情太過于離奇,別人不相信是正常的。
“既然這樣,那我只交待一件事……”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算了,我們走吧。”
他本來想說出王曜景的事情,但既然這些人不相信自己,那肯定也不會相信對方的神異之處。一旦真的撕破了臉,逼其動用了術法,或許只會起反作用。
向拱大步流星的上了船,男子看了看他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
當真是莫名其妙。
趙匡?
王曜景站在碼頭,看向船上的眾人,在看到那黑臉漢子的時候,他的思維之中,陡然浮現了一道意識。
那道屬于李從善的意識。
對于趙匡,李從善基本上是又敬又畏,在未來的十幾年后,大宋軍隊滅到了唐國,他身為紀國公也一同被帶到了開封城。雖然沒有如李煜那般被軟禁,但待遇也稱不上太好。
他一個國破家亡之人,故國不堪回首,在千里之外的他鄉寄人籬下,這等滋味,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最能理解。
“請你……替我保護唐國。”李從善的意識很微弱,畢竟只是一介凡人,比起能逆流時空的唐賽兒、比起無法磨滅的多吉丹增、比起與天命抗爭的林靈素,他差的太遠了。
他能夠感受到那一顆光輝燦爛的意識在一瞬間奪取了他的身體,他在那股力量面前,甚至連發布任務的資格都沒有。
他能做的,唯有懇求。
“報酬,報酬是什么?”王曜景不在乎這意識是否是什么絕世巨擘,但他更崇尚等價交換。守護唐國可以,但是必須是令他心動的報酬。
“先祖登基之日,天有星辰墜落于金陵南郊十里處,后經人探查,是一人頭大小的天外隕鐵。此隕鐵密布無數紋路,仿佛天人所書。后被供奉于太廟,若是你能守護唐國,這隕鐵還請自取之。”李從善猶豫了一下,面對這等存在,凡塵俗世的財物已經沒有了意義。
他能給與的,只有那塊神秘的隕鐵。
王曜景對著隕鐵一點想法都沒有,若是他能修道,還能用其鍛煉出一口星辰寶劍,可如今這個世界的規則根本不允許修道,隕鐵對他而言,就是一團廢物。
他就算請能工巧匠打造成劍器又如何,還不如他的烙印力量來得方便。
就在他準備拒絕的時候,腦海中忽然升起了一行金字。
“任務領取,庇佑唐國,不使滅亡。任務獎勵:未知隕鐵一塊。”王曜景看著腦海中的文字,不由得一愣。
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竟然強制性的給他領取了任務。之前哪怕是多吉丹增等人發布任務,也是他自愿領取的。
而且,這個任務也太不嚴格了吧。連個時間都沒有,難道還指望他永生永世的陪著唐國就這么耗下去?如果真的是永生永世,那這個任務獎勵還有什么意思,他如何能保證唐國不滅亡?如果不能保證,那任務獎勵如何領取?
王曜景覺得很蹊蹺,按照道理,這骰子應該不至于這個樣子,里面或許有什么玄機。
未知隕鐵,到底是什么來歷?
待到他回過神來,李從善的意識已經徹底的消失了。畢竟只是凡人,在王曜景的意識波動面前,就如同烈陽面前的冰塊,迅速就會被消融。
王曜景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他本來都準備徹底跟唐國說拜拜,再也不回去了。沒想到一個任務,就這么將自己跟這個國家給綁死了。
“不過,既然要去保唐國,不是應該把危險扼殺在萌芽中嗎?剛剛那個人……不就是趙匡?”王曜景忽然間醒悟了起來,再一看前方,那船只已經順著水向西而去了,基本上都快沒影子了。
王曜景不由得有些追悔莫及,早知道剛剛在岸上就把趙匡給殺了。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在對方沒有護衛保護的情況下,他想殺死對方簡直太容易了。
“算了,應該還沒有走太遠,我現在追上去,大概還來得及。”王曜景看著遠處,大船已經看不見總應了,只有通紅的夕陽從西面蔓延過來,將河水映照得通紅。
王曜景當即縱身朝著水面上跳了過去,他這當然不是要自殺。在雙腳即將落入水面之際,烙印力量膨脹出來,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層黑色的液體。
他踩在上門,穩如平地。念頭只是一動,下方的液體便蠕動了起來,快速的撥動水流,帶著他迅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