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我知道您心有不甘,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您去開封啊,去楚州也行,是大周的人殺得您!”在宮門背后,一個武將面如土色,瑟瑟發抖的說道。
其實,城內的百姓不知道,但宮中的人卻清楚,這個作亂的飛頭妖,并非是旁人,而是那個被向拱殺死的紀國公。
當初著人頭送到唐國,國主悲痛憤怒之余,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送還國公府,命人大葬。
但是,卻在做道場的當晚,這人頭忽然睜開了眼睛,從靈堂飛出,直接將做法事的和尚給殺死。
從那以后,金陵城就多了一個飛頭妖。
那人頭再次的重重砸在門上,整扇大門直接被轟開,背后的門栓飛出,砸在了那武將的身上,將他的身體給砸的筋斷骨折,眼看著就不活了。
守門的士兵見到這個狀況,當即撒腿就跑。他們知道,這個飛頭妖是無論如何都殺不死的,就算去拼命也沒用。
相反,這妖怪每次只殺十幾個人,只要自己跑的比自己的同伴快,那就有活命的機會。
再一看那宮門,暗淡無光、衰朽破爛,好似在土里埋了幾百年一般。
飛頭妖在原地滴溜溜的一轉,頭上稀疏散亂的頭發,猶如毒蛇一般的竄出,直接纏在了一人的脖子上。
那人正在跑路,被這一拴,便帶動著人頭一同往前。
宮門破開了一個大洞,那貓臉的老太顫巍巍的走了進來。她弓著腰,落地無聲,如果仔細看她的腳,卻發現是一對貓掌。
她緩緩走到最先被撞倒的那個武將面前,直接俯下身體,嘴巴一張就朝著此人的喉管處咬去。
咕嘟咕嘟。
血液沿著她的嘴角流淌了下來,弄臟了她滿臉的灰色毛發,也打濕了她的衣襟,在那深色衣服上出現了一塊暗紅色,雖然不顯眼,可也讓她的身上充斥著惡心的血腥味。
“真的是惡心。”貓臉老太吸完了血,本來準備繼續撕開這尸體的胸膛。但一個略微有些冷淡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來,瞬間讓她的腦袋扭了過去。
貓臉老太的脖子也仿佛是貓一般,可以扭過去一百八十度,就這么和身體形成了個詭異的角度,再加上面色蒼白僵硬,簡直能把活人生生嚇死。
“嗷嗚。”一聲低沉的吼聲從她的嗓子中吼了出來,這聲音無比低沉,就好似喉嚨里含了一口濃痰似的,令人十分難受。
她整個人朝著身后那人的方向飛撲了過去,速度快到了極致。但人在半空,便猛然一滯,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再一看去,卻發現一根根黑色的絲線正死死的勒在她的脖子上。
“刺啦。”絲線急速的轉動著,仿佛化成了銳利至極的鋸子。那貓臉老太的腦袋應聲而斷,仿佛切割的并不是肉身,而是一段蠟油。
南唐皇宮燈火通明,四處都點著火把。數百個守夜人在外面候著,連尋常的達官顯貴都回在家里請守夜人,更別說是這皇宮大內了。
李璟很怕死,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這些守夜人便是白天都輪替著守護。。
除卻守夜人之外,在他寢宮附近還有大量的護衛。這是免得守夜人中還摻雜著刺客,同時也算是為他套上了雙重保險。
今日是月圓之夜,碩大的明月懸掛在天空,散發著皎潔的光芒。
這些守夜人大多都是底層人,雖然換上了一身新衣裳,但卻依舊能看出滿臉的菜色。一個個抓著火把,有些百無聊賴的守在寢宮面前。
他們不敢說話,因為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長廊中,還站著數百身穿盔甲的精銳禁軍,只要發現有人說話,便直接拖下去關入監牢。
一個守夜人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然后一巴掌拍了上去。他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癢癢的,也不知道是跳蚤還是其他的蟲子。
他伸手這么一拍,手背被觸碰到一段細長的毛發,好像是從天上垂落下來的。
天上?
他下意識的朝著上方看去,卻發現一顆面色蒼白的人頭正懸浮在他的腦袋上方,瞪著一雙死魚眼,脖子斷裂處還能看見喉管和骨頭,那割裂的皮膚,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就好似死豬肉一般。
“啊……”他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直接撕裂了整個黑暗。
原本寂靜一片的皇宮瞬間緊張了起來,其余的守夜人四處奔跑,他們本身就是底層平民,哪怕早知道這是一份要命的活計,可真的在性命危機面前,那也會很慌張。
而在黑暗之中,一個個士兵高舉這弓弩,對準了這些守夜人。如果這些人膽敢沖入皇宮,那等待他們的,便是這些無情的弩箭。
飛頭妖的嘴巴咀嚼個不停,口中還有一大塊血肉。而之前那個守夜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缺了一大塊血肉,已經不活了。
士兵們緊張了起來,抓著弓弩的雙手也在顫抖。他們也是凡人,第一次見到這等恐怖的存在,心中也是驚慌失措。
“金釵斗草,青絲勒馬,風流云散。羅綬分香,翠綃封淚,幾多幽怨……”一個若有若無的幽怨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悲愴,猶如被拋棄的可憐人兒。
這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似乎所有的方向都有,但又似乎就在你耳畔。
這些士兵本來正目視前方,但忽然間眼前的景色跳躍了一下,在下一瞬間,便見到一個臉色涂了厚厚的一層粉,嘴唇鮮紅,眉毛如蛾翅的伶人,正抱著一個琵琶靜立。
那聲音,是從她的口中傳來。
“鏘。”她輕輕的一撫摸琵琶,無數的鋼絲便飛竄而出。在下一瞬間,這些鋼絲就纏在了一眾士兵的脖子處。
“嗬嗬。”所有的士兵拼命的想要掙脫,臉色都變得通紅,但在這股力量面前,卻顯得極為無力。
鋼絲一點點的陷入他們的皮膚,他們的骨骼也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似乎被這股力量給生生的給壓碎了一般。
女子輕輕的轉過身軀,所有的鋼絲盡皆收回。
那些守衛在李璟寢宮外的士兵,各自雙目瞪大,腦袋軟趴趴的垂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