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以及他手下的士兵,都呆呆的看著這個膨脹到無以復加的黑色煙云,他們的心中已經升不起反抗的念頭。
哪怕他們擁有千軍萬馬,可在這尊存在面前,他們依然顯得渺小脆弱。
黑煙肆無忌憚的膨脹著,這個世界的天命太弱小了,根本無法限制住他的力量。對于這個世界的人而言,黑煙的存在就是無解的,他們的一切手段都變得蒼白脆弱。
王曜景俯視著這一切,他代表了情緒的那一面升起了驚訝的感覺。沒想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又遇上了老熟人。
這團黑煙并非旁人,正是那大唐時候的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與自己糾纏三個世界了,倒也稱得上是陰魂不散了。
眼看著域外天魔就要將桓玄的軍隊給吞噬,王曜景當下念頭一動,天空上便烏云密布,濃厚的云層壓得極低,而后便見到一道驚天的雷光劃過了天空。
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雷光便擊穿了黑色煙云,一聲慘厲尖銳的聲音自虛空中傳來。煙霧中那張原本就詭異的面龐,此刻變得更加扭曲。
現如今已經是東晉末年了,天命陷入極度的衰退之后,應該蟄伏起來,等到重新輪回才是。卻沒想到這天命依然有攻擊的余力。
“好,好,東晉天命尚有幾年的氣數,我倒是算的差了。也罷,今日我先避避你的鋒芒。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因今天之事而后悔……”域外天魔的身形收縮了起來,他向來謹慎狡猾,哪怕東晉的天命即將衰敗,他依然不愿與之硬拼。
見到天命攻擊自己,域外天魔的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東晉天命雖然時時刻刻籠罩著這片大地,但卻并不能知曉未來之事。但域外天魔可是清楚的,在幾年之后,桓玄就推翻了晉室,自己當上了皇帝。
如果天命知道今日救下人在未來會成為晉朝的掘墓人,恐怕臉色會十分好看。當然,天命是沒有臉色這種東西的。
域外天魔的身體最終重新化作了銅丸,滴溜溜的在地上滾落。
而王曜景的注意力也從此處挪開,重新回到了不可知的虛空中。正如域外天魔所預料的那般,東晉的天命現如今正處于一個極度虛弱的狀態中。
外部強敵環繞,內部四分五裂,東晉王朝的天命也沒有幾年了。雖然在歷史上,東晉之后的朝代便是南朝劉裕建立的宋朝,但在這之前,還有桓玄建立的楚國,只是持續的時間太短,可以忽略不計。
王曜景是知道這段歷史的,但他又不得不救桓玄,畢竟現在桓玄還是晉朝的太守,如果任由桓玄以及他的軍隊被殺死,他自身的天命力量也要損失許多。
這就是天命的悲哀之處了,雖然擁有著最強大的力量,萬物莫不以之為首,但其本身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卻很有限度。別看他輕松的召來一道雷霆擊退了域外天魔,但實際上,那是因為域外天魔本身的存在就與這個天地相違背,如果換做別人,王曜景也只能干瞪眼了。
換句話說,他只能影響較大層次的一些事情,而無法進行細微把控。
桓玄在上一世能夠成功,主要還是因為司馬德宗好控制。但現在,司馬德宗伸手就能把桓玄打爆,桓玄的皇帝夢恐怕要就此打住了。
在臨離開之前,王曜景還順手下達了一個任務,讓司馬德宗折服桓玄,而后其大部分意識就又陷入了沉睡中。
“這就完了?”桓玄瞪大了眼睛,剛剛所有人都經歷了一場過山車,他們以為自己等人都會被那黑煙殺死,沒想到峰回路轉,一道閃電劈來,將那黑煙給打散了。
而在黑煙散去的那一刻,五斗米教的人再也沒了依仗,再加上符咒符水的力量消失,也不再是桓玄士兵的對手,在胡亂打了一陣后,便四處潰逃去了。
桓玄此刻也沒了心情在去追殺敵人,而是立刻行軍至附近的一處河流處,令所有人士兵休整一番,而他則是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寫了出來,令人送往桓家。
在稍作猶豫后,他將此信又謄抄了一遍,再又添加了幾句話后,便讓人送往荊州去。
在忙完了這一切后,桓玄才松了一口氣。他今日所遭遇之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也太令人心驚膽戰了。但是,他隱約的覺得自己好似觸碰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擁有著遠遠超過當前人類所能理解的強大力量,無論是那片黑煙,還是那道雷霆,這是任何武道或者術法所難以實現的。
武道再精深,也不過是氣力數千斤,壽命百載而已。而道法更是小眾,雖然詭異莫測,但有各種限制,還不如武道便利。
這兩種力量無論如何,也要屈服于朝廷。但今天的事情徹底打破了他的認知。如果那黑煙沒有挨上那一記雷霆,恐怕他手下的數萬士兵都得被殺死。
“老師曾言,在古代時候,有各種強大的神靈仙人,掌控偉力,高深莫測。現如今卻統統絕跡,罕有聽聞,我原本以為是假的,現在看來傳聞未必有虛。老師一直想要在大宗師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或許今日之事,能夠給他一點啟發。”桓玄的手中捏著筆桿,輕聲自言自語道。
他已經寫信去通知自己的老師了,以他老師的性格,如果知道這里有超越這個世界的力量出現,肯定會趕來建康城的。
正好他可以借助老師的力量,懾服住朝廷的一些高手,也能省卻他許多功夫。
就在桓玄做定打算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呼喝聲音,似乎十分吵鬧。
他的心情登時有些不悅,在治軍極嚴,從來不允許士兵之間發生爭執或者扭打。軍隊本身就等于一個火藥桶,里面有數萬血氣方剛的青壯,一旦打出火氣來,恐怕就再難收拾。
他將毛筆放回了筆筒,起身便走出了營帳。
在轅門之外,不少士兵聚攏了過去,似乎在攔截某個人。但因為太過于嘈雜,也不清楚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