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元顯跟著混亂的人群,在整個城內稀里糊涂的亂撞著。他往一個方向跑了許久后,卻一頭扎入了一間占地有數百畝的府邸之中。
本來他是打算直接離開的,但他才走了兩步,肚子忽然間叫了起來。
他這才想起,自己大概有三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一路走來,顛沛流離,他每日里遇到的只有那些流民,哪有機會吃些好的食物。
這戶人家的宅院如此巨大,想必膳房里頭有些吃食。
他在稍作猶豫之后,便一把翻過了院墻,往這府邸的深處走去。
雖然豫州城已經落入了胡人之手,但這宅院卻是典型的漢人風格,大概修建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對司馬元顯而言倒也是好事,至少能讓他快些找到膳房的位置。
不過很顯然,似乎這里頭的家丁仆從也知曉豫州已經被人攻破,不少人正收拾東西準備跑路,時不時都能看到一些懷中抱著包裹匆匆走過的仆役。
司馬元顯也不會理會這些,以他的身手,這些家丁絕對不可能發現他的。
可他走出去沒有多遠,在拐過一處長廊的時候,便聽到了一陣嘀咕聲,“奇怪,海云那個老和尚把東西給放哪兒了。真是倒霉,本以為能在這豫州傍上豫王的大腿,沒想到被晉人給攪了局。”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傳入了司馬元顯的耳中,他的心神一動,便立刻放緩了腳步,屏住呼吸,悄然貼著一處墻壁。
只聽到屋子的里頭不斷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好似有人在翻東西。而司馬元顯抬頭一看,這屋子被刷成了金紅二色,檐角掛著一個銅鈴,隱約還能聞到檀香的味道。
“原來是一間禪房,沒想到這府邸中也有人拜佛。”司馬元顯頓時就有數了,在晉國內貴族的主流還是修道練氣服藥,而魏國則信奉佛教居多,這大戶人家的屋內有禪房并不奇怪。
“不過,這個聲音好熟悉啊……”司馬元顯心中的疑竇更甚,怎么會有人在禪房里頭找東西,誰又會把值錢的東西放到禪房里頭。
就在思忖的功夫,司馬元顯的腦中忽然掠過了一道閃電。他的心頭一跳,終于想起這聲音為什么這么熟悉了,這人不正是在城頭與他纏斗的那個胖和尚么?
那胖和尚的身手可是不弱。為了不節外生枝,他決定還是離開為妙。
“看來海云老和尚把東西給帶走了,真是白來一趟。”就在他準備離去的功夫,便聽到里頭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里頭的人要出來了。
司馬元顯趕忙準備躲避,但他現在身處長廊,根本無處藏身,而想要走過這條長廊,至少需要十個呼吸的時間,根本來不及。
“誰在窺探你佛爺!”忽然間,里面的人好似有所察覺,一道巨力轟擊在墻壁上,這本身就是木質結構的房屋直接被轟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在一陣煙塵之后,一個腹大如鼓,面容肥碩的大和尚踏步走了出來。
這和尚一眼就看到了司馬元顯,面上先是一愣,旋即就露出了緊張。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有別人之后,膽氣才壯了幾分。
“我當是誰,原來是晉國朝廷的鷹犬,竟然跑到我大魏的國土。今日貧僧就要掌斃了你!”胖和尚獰笑了一聲,周身血氣激蕩,一張手掌膨脹了一倍有余,猶如蒲扇一般,朝著司馬元顯的身上拍擊而來。
司馬元顯也是反應迅速,直接腳下一用力,就要騰挪出去。但他才挪移出去數尺,胖和尚的手掌便猶如瞬移一般,出現在其胸口處。
那胖和尚的手掌當真擁有金剛怒目之威能,一巴掌拍出,司馬元顯便只覺得胸口被急奔的馬車撞到了一般,一大口鮮血噴吐了出來。
“哈哈哈,我之前便試探出來了,你這小子不過是野路子出身,當初可能是運氣好,踏入了宗師境,后來接著天地大變,才得以成為仙人境。殊不知,在我佛門中,擁有諸般秘傳,能大大提升仙人境武者的實力。同樣境界,我等殺你如草芥。”那大和尚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司馬元顯按壓住自己的胸膛,心中還是懷有震驚的。
“真是可惡,難道自己沒有死在司馬德宗的手里,卻死在了這個和尚的掌下,實在是憋屈。”他努力的掙扎了一下,但稍微一牽扯到胸口的傷勢,便疼痛異常。
“本來想在城頭殺了你,向豫王殿下邀功,卻沒成想你們來了這么多人,也令貧僧的打算落了空。現在就是殺了你,也難掩我心頭之恨!”胖和尚看向司馬元顯的眼神中滿是厭棄,在說話間,一巴掌就向其腦袋上而來。
這胖和尚本身就是外地的和尚,之前聽說拓跋雄喜好佛法,便過來投靠,也能享受些供奉。但誰料到,在他來到此地后,卻發現拓跋雄早就被海云等人給蠱惑得五迷三道,對他這個外來的和尚完全不信任。
他自己又是一個人,完全不是海云等人的對手,只能忍氣吞聲的找個地方先住了下來。而前些日子,海云等人離開了豫州,并且后續半點消息也無。
這也令他找到了重新進入拓跋雄眼中的機會,他準備趁著海云等人不在,先跟豫王熟絡了再說。就算海云以后回來,他也能繼續跟著喝口湯。
而司馬元顯強闖豫州則給了他機會,他本來是打算擒拿了司馬元顯,送給豫王做晉身之禮,卻沒料到,這衣衫襤褸的臭乞丐竟然有那么多厲害的同伙,這立馬就將其給嚇跑了。
眼看著那么多仙人境攻城,胖和尚也知曉,這豫州肯定是守不住了。而這個時候海云等人正巧還未回來,他便起了貪心,準備去海云的修行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件傳聞中的寶物。
這也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胖和尚的大手印一拍,勁風撲米。司馬元顯的耳中聽到急嘯的聲音,他的心臟一下子懸了起來。而他在此刻,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直接借力在地面一蹬,一頭撞入了一旁的禪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