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本正義見坐在自己對面的酒井理惠不吭聲,也就不說話了。這一間屋子里面頓時就陷入進了安靜當中去。
他腦袋里面閃出一個念頭,酒井理惠畢竟不是夏井真琴。夏井真琴是苦孩子出身,初一開始就打工。
她成為自己的女人,跟自己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卻前前后后地做過幾十種工作。
按照她的原話,自己總共做過多少種工作,完全已經記不清楚,幾十種工作還是有的。由此可見她過得多么的辛苦和不容易。
在日本,幾乎人人都想要成為正式社員,哪怕是小公司的正式社員,也行。不為別的,就為能夠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從而保障個人生活上面的穩定。
所謂的正式工作有別于打工,就在于正式工作能夠有各種社會保險。打工雖說也可以有保險,但是雇主一般都不會為打工者提供。
打工者也不會要,畢竟流動性太大。這一陣子是在這里干,那么下一陣子就去到另外的地方干了。
在當下的日本,正式雇傭和非正式雇傭的比例是6:4。隨著時間的朝后,正式雇傭和非正式雇傭的比例會接近于5:5。要是在韓國,那就更加可怕,非正式雇傭還遠大于正式雇傭。
韓國人才會有地獄韓國或者地獄朝鮮的自嘲。韓國人的這種自嘲比日本人自嘲是社畜還要恐怖和驚悚,畢竟是每年前者的自殺率比后者還要高。
這就意味著正式雇傭的人數在減少。企業之所以會減少正式雇傭人員就在于可以減少人工成本。
企業用不著為非正式雇傭的人員繳納一系列必要的社會保險。即便開除,也用不著進行一個必要的補償。
每月十幾萬日元在東京這樣的地方生活,一個人過得都緊巴巴,更不要說再養孩子了。
小公司底層社畜的辛酸,只有他們最能夠懂。為了必要的社交活動,中午只吃一個飯團或者喝公司免費的咖啡,再或者自己帶便當……都是普遍現象。
其中還有甚者是每天只吃兩頓,甚至一頓飯。這在資本主義發達國家之一的日本,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問題就在于真實的存在著,還不是什么極少數的個別現象。新聞報道里面的種種美好,總是會給底層民眾一種捫心自問,為什么我就被拋棄在了新聞報道里面的那一個美好世界之外呢?
由此可見,全世界各國的政府和媒體都是一個樣子。小地方出身的普通底層人眾上京打拼,既靠不上父母的經濟支援,也找不到什么高收入的工作。
為了能夠在這一座國際化大都市當中能夠生存下去,于是就只能夠想方設法的節省開支。
一切沒有必要的花銷都是能省則省。日本經濟越是不景氣,越是出現年輕人不敢談戀愛。
即便談了戀愛的兩個年輕人,也只能夠出入平民餐館。至于高級餐廳,兩人一頓飯下來,隨隨便便地就是他們一個月的房租錢。誰舍得?
哪怕結了婚,也不敢要孩子。先有前因,才會有后果,于是日本的少子化自然而然就加劇了。
什么日本的工薪族隨隨便便就是月入三十萬日元的說法,純屬就是在扯淡。這三十萬日元也不是那么好賺的。
長時間的加班才是這些人的常態。不然,就是干著繁重的體力勞動。一般人每月到手也就二十萬日元左右。
日本普通人的真正現實生活,也就不會有日本女性對年收入三,四百萬日元,每年能夠被丈夫帶著在日本國內旅游一,兩次就滿足的說法了。
酒井理惠根本就沒有過節衣縮食的切身感受,特別是她到了東京讀大學之后,滿腦子都是被各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在有意和無意的洗腦。
就如同后世中國的普通大學生一般,畢業之后找五,六千元一個月的工作不難找的單純想法是如出一轍。
打一個對折,二,三千元一個月的工作也不好找才是殘酷的現實。其中不乏雙失青年,畢業就失業,也失學。
“你怎么不說話?休想我會把直樹交給你來撫養。今后,你絕對是會再婚。后媽對我兒子不好,怎么辦?”酒井理惠打破了沉默道。
“未必你就真的不再婚了?你才二十好幾,這么的年輕。”岸本正義脫口而出道。
“你絕對可以放心,我非但不會再婚,而且也不會再找男人。你們男人里面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就是最壞的一個。
我已經被你騙了一回,要是再被另外一個男人再騙一回,那我酒井理惠且不是不折不扣的大傻子了嗎?”酒井理惠憤憤然道。
岸本正義懂了,現如今的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他再怎么辯解,也改變不了自己這一個大混蛋在其心目中的形象。
“錢,我可以再多給你一些也無妨。可是,有關兒子的撫養權,我是不會給你的。”岸本正義認真道。
“錢,我不要你的。哪怕是你該給我的那一部分財產,乃至是法律層面上的贍養費,也統統不要。我只要兒子。”酒井理惠態度堅決道。
“問題是,即便我把兒子的撫養權給了你,你又拿什么來養活他和你自己?再者,兒子今后的教育,又怎么辦?”岸本正義一本正經道。
“這就不用你來操心了。”酒井理惠冷冷道。
岸本正義見她這一副不退讓和不妥協的架勢,使得兩人再次陷入了僵局。自己當然可以通過法律手段是輕而易舉的就能夠拿到對兒子的撫養權。
可是,他又害怕見到酒井理惠做出一個特別極端的行為。總有一天,直樹長大成人,也會知道自己和她媽之間的恩怨糾葛。
要是他認定是自己逼死了酒井理惠或者是巖崎真希逼死了他媽,保不齊岸本家將來就會陷入那一種豪門復仇的戲碼當中去。這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出。
突然間,酒井理惠覺得反胃,右手掌捂住嘴巴,豁然站立起身就沖著衛生間是跑了去。隨后,她低下頭,對準浴盆就開始了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