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根本不知道方大叔心里在想些什么天雷滾滾的事,她又說:“我跟陸程認識挺久了,剛結婚幾個月。聽說老家這房子要拆,就跟他一起回家看看。”
“是該回來看看。”
兩人同方叔聊了一會兒,聽到村委會那邊響起了喜慶的音樂聲,這才跟方叔辭別。
拆遷可是一件大喜事,村委會召開拆遷會議的時候,自然要放喜慶應景的歌。
陸程跟季微一起回家,打算先把東西收拾好了,再去村委會報道。
一路上,他們聽著遠處音響里那震天的音樂聲——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這歌詞,簡直完美的寫出了這群盼望著拆遷的拆遷戶們的心情。
季微哼著歌,唱的五音不全。
哼完了,她突然跟陸程說:“你說,如果方叔知道我是季然,他會不會嚇一跳?”
當年傻女就死在離這里不遠的一個橋洞里,季微代替陸程行兇的畫面被一群村民發現,她無路可逃,這才被抓去坐牢。
而方叔,就在那群村民之間。
季微跟陸程談戀愛那會兒也沒什么顧忌,畢竟雙方都沒了爹媽,愛怎么來就怎么來。那時候,經常有人看見季微出入陸程的家里。
所以這村里的人,都知道陸程曾經談過戀愛,愛的女孩還是一個殺人犯這件事。但他們也還算厚道淳樸,在陸程出名以后,也沒有把這些往事揭露出來。
村子里頭一次出了一個大明星,誰不驕傲?因此,陸程的那些八卦往事,村子里的村民都默默選擇了遺忘,從沒有人想過要把它們捅給媒體。
自己村的人,得保護好了,村丑不可外揚。
回到老房子,季微換了衣服,就拿著鏟子開始挖月季花。
陸程給她準備的是一身休閑套裝,白色寬松的短袖上衣,肩后面有個帽子,腰部兩側有一條黃色的線。配套的褲子,則是純黑色的運動褲,口袋上面有兩顆黃色的扣子。
這一套服裝帥氣而舒適,跟之前那套高定禮服相比,這套衣服顯得特接地氣。
盯著挖花的季微看了一會兒,陸程這才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間里通了幾十分鐘的風,霉味變淡了一些。
他拉開自己的書柜,將那些有紀念價值的東西,都收進一個干凈的麻布口袋里。他把高中時候的書本全部搬了出來,在整理這些書籍的時候,他找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保存得很好,信封上收件人那一欄,寫著:致我未來的男朋友——陸程。
右下角的寄信人名字是:你的女朋友季然。
也只有季微寫的信,才這樣霸道狂妄。
陸程盯著這封信,許多塵封的記憶,滾滾而來。他拿著那封信回憶了許久,才又一次拆開了信封。
信的內容如下——
陸程,長話短說,我很喜歡你,想跟你談個戀愛。收到信請回復,接受我,回復1.拒絕我,回復2.
瑩瑩說,情書這樣寫不行,太霸道,要寫就寫情詩。我肚子里有幾兩墨水,你比我更清楚,情詩我是寫不出來了,但為了表達出我對你的重視,我還是寫了一封:
在街上的轉角假裝偶遇你
在食堂插隊偷偷地欣賞你
世界太黑,你總穿著一抹白
從此我愛的色彩里,有了白
每晚的夢,都有你
我眼睛里,都是你
你數一二三,我親吻你
你說沒意思,我說我愛你
我這一生,同桌是你,同床是你,同棺是你…
以上,就是我盡我所能,寫出的最深情的情書了。
陸程,我喜歡你。
這封信就跟季微這個人一樣,傻逼兮兮的。
陸程對著情書笑了一下,季微寫這封信的時候,是2017年,那一年網上有一首歌特別火,叫《往后余生》。
陸程打賭,季微這封情書中最后一句話,絕對是仿造《往后余生》寫的。
連情書都是模仿的歌詞,她也的確是個人才。陸程怕弄丟了情書,就把情書裝在褲子口袋里面。他收拾好東西下樓的時候,季微也把桂花樹挖好了。
這個時候,都快十二點了。
村委會還在開會,陸程將大門一鎖,帶著季微去村委會報道。
會議在村委會門口的大操場上召開,陸程找了個凳子坐下來,聽新任年輕的村長講述拆遷之后的各種好處。
季微不愿待在這里,就在操場外圍的石頭欄桿座位上坐下。
那排座位上坐著好幾個女人,季微一坐下,就被那群女人盯上了。
沒辦法,季微長得太扎眼了,走哪里都是焦點。男人們愛她美麗的皮囊,女人們嫉妒她的盛世美顏,對此,季微早已經習慣。
季微低著頭玩手機,身邊忽然靠近一片黑影。
季微頭也不抬,繼續玩手機。
過了會兒,她身旁響起一道女音,那人說:“妹子不是咱們村的人吧?是誰家的媳婦?”
季微這才抬頭。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穿玫紅色緊身襯衫跟黑色A字短裙的女人,這件襯衫很顯身材,女人腰間的贅肉有幾層,全部都顯露了出來。
縱然多年不見,季微還是一眼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劉姝瑤,這村子里出了名的長舌婦,偷漢子一把好手。
“陸程家的。”季微裝出一副不認識這劉姝瑤的樣子。
一聽季薇說她是陸程的媳婦,劉姝瑤眼里飛快地閃過了一抹厭惡。劉姝瑤不喜歡花玲瓏,連帶著也不喜歡陸程。
一般,真婊子都看不慣花玲瓏那種清清冷冷,優雅高貴的女人。
因為她們自己不干凈,就見不得別的女人干凈。
連帶著,劉姝瑤也不喜歡花玲瓏家的兩個孩子。
劉姝瑤故作感慨地嘆息一聲,“哎,沒想到啊,陸程竟然也結婚了。”
知道這劉姝瑤是話里有話,但季微就故意假裝聽不出來,她裝成一副小白兔的樣子,有些生氣地跟劉姝瑤說:“我們陸程那么優秀,會結婚很正常,你為什么要這樣說?”
“我知道你們陸程優秀,我可沒說他不優秀。”劉姝瑤笑得假惺惺。
把季微維護陸程的樣子看在眼里,劉姝瑤心里在嘀咕不停:陸家那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娶到了這么一個漂亮的女人。
“你們陸程是個深情種,你可得對他好點兒,他也不容易,他年輕那會兒,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哎喲,瞧我!”
劉姝瑤捂住自己的嘴巴,擺出一副懊惱的神情,“瞧我,這嘴巴就是不會說話。”
季微心里已經開始作嘔了。
這狗東西,挑撥離間還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