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手術出現了意外反應,莊龍跟季飲冰擔心阿福的生命狀況,手術結束后也沒有離開,就都待在手術室內,等候阿福醒來。
陸程跟季微在外面坐了好幾個小時,遲遲等不到手術結果,都開始心亂了。
“手術怎么做了這么久啊?”問這話的,是季微。連她都開始著急了,可見這場手術究竟做了多久。
陸程也是心亂如麻。
不見里面的人出來,兩人也不好去敲門詢問情況。
而在手術室內,莊龍跟季飲冰遲遲都沒有等到阿福醒來。
阿福的心跳速度已經達到了150次每分鐘,雖說手術后心跳會快一些屬于正常現象,但每分鐘150次的頻率,絕對有問題。
莊龍望著監護儀的眼神,越來越凝重。
莊龍從醫這么多年,還從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他倒是見過手術后心跳急速下降,最后成為一條直線,病人直接死在手術室臺上的情況。
莊龍跟季飲冰站在一起,盯著監護儀。
莊龍突然問:“正常孩子的心跳,能達到150嗎?”這話,與其說是在詢問季飲冰,不如說他是在自我懷疑中。
季飲冰推了推眼鏡,鏡片后面那雙眼睛中,少見的裝了一些迷茫之色。“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她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孩子,眸中的迷茫之色,又被擔憂所取代。
“這孩子到現在都還沒醒,她不會...醒不過來了吧。”
聞言,莊龍也轉頭看向手術床上的孩子。
那孩子還在沉睡,因為心跳過快的原因,她的呼吸也顯得急促。這真的讓人感到不安,就在這時,助理又喊道:“老師,阿福的體溫在攀升!”
莊龍跟季飲冰急忙走過去。
季飲冰伸手探了探阿福的額頭,她被驚得立馬收回了手。“這體溫,應該不止40度了。”這話,季飲冰是對莊龍說的。
聞言,莊龍也伸手摸了摸阿福的額頭。
那燙手的溫度,讓莊龍感到不安。“你上一次給她測體溫,是什么時候?”莊龍問助理。
助理說:“就在十分鐘前。”她每隔十分鐘,就會給阿福測一次體溫,很準時。知道莊龍想知道什么,不等莊龍開口詢問,助理主動說道:“十分鐘前,她的體溫是37.1度。”
她又拿電子溫度計在阿福頭頂上面測了下,她看了眼溫度顯示,繃著臉告訴莊龍:“現在,已經42度了。”
聽到42這個數字,季飲冰跟莊龍忍不住對視一眼。
“去通知陸程。”莊龍斬釘截鐵地說。
季飲冰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孩子,她猶豫說道:“這..真的不再等等看嗎?”
“再等,他們看到的可能就是遺體了。”莊龍低著頭,輕聲說:“喊他們進來吧。”
喊他們進來做什么?
除了做最后的告別,沒有別的原因。
季飲冰邁著沉重的步伐,親自走到手術室門口,打開了大門。陸程跟季微聽到開門時,同一時間站起來,朝她沖了過來。
季微跟陸程一起搶著開口詢問:“季醫生,手術順利嗎?”
季飲冰掀開眼皮,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們。
見到季飲冰那眼神,陸程跟季微的心同時揪起。兩人下意識緊握住彼此的手,這樣,他們才能站得穩腳。
季飲冰語氣沉重,她說:“孩子出現了異常反應,心跳失常,異常高燒...莊龍讓我通知你們,跟我們一起進手術室...去跟孩子,見一面。”
見,最后一面。
聞言,季微愣住,陸程也像是遭雷劈了一樣。
努力了這么久,這孩子,還是要離開他們的身邊嗎?陸程忍著心痛,看了季微一眼,他看見季微眼里的痛楚,竟感到慶幸。
還好,季微至今都不知道阿福身份的真相。
兩人迅速換上了無菌服,進入手術室。
阿福小小的身子,躺在手術室床上,她臉蛋紅彤彤的,像是被火在烤。阿福張開嘴,嘴巴太干燥,呼吸急促到令人心慌的程度。
莊龍站在病床旁邊,他看了陸程一眼。他知道陸程此時此刻,心里一定很絕望。“陸先生,季總,我們...無能為力。”
為醫者,最怕說的是兩句話——
無能為力跟我們盡力了。
季微擔憂地看了陸程一眼。
她知道,陸程跟這孩子感情極深。陸程先經歷了失去知微的痛,現在阿福又...季微自己心里也很難受,但她更在意陸程的感受。
陸程一步步走到床邊,他彎下腰來,將頭抵在阿福的額頭上。
明明就在幾個鐘頭前,孩子還笑著喊他爸爸,在他懷里拍手開懷大笑,怎么才過去這么一會兒,她就不行了呢?
怎么會這樣了?
“阿福...”
一聲阿福喊出口,陸程就崩潰地哭了出來。
他趴在阿福的床邊,哭得泣不成聲。
這是他跟季微的孩子啊,是他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的孩子,努力了一年多時間,到頭來,她還是要離開他跟季微嗎?
季微看見陸程痛哭的樣子,眼睛也發紅起來。
她轉過身,不停地擦眼睛。
陸程的手放在阿福的臉上。
掌心下的那張小臉蛋,燙得讓他心驚,他知道孩子就會走了,心里痛不欲生。陸程抱著阿福哭的時候,手指忽然被阿福咬了一下。
陸程愣了愣,他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阿福。
“她、她在咬我手指!”陸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莊龍跟季飲冰聽了陸程這話,都趕緊走了過來。兩人歪著頭,看見阿福的牙齒果然是在咬陸程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都感到不可思議。
阿福都燒成這幅樣子了,怎么還知道咬人?
莊龍忽然跟陸程說:“把你手拿開。”
陸程下意識抽出自己的手。
莊龍將自己的手指,放在阿福的嘴里。
阿福無動于衷。
莊龍看見了,又跟季飲冰說:“你來。”
季飲冰伸出食指,放在阿福的嘴邊,阿福依然沒有反應。季微也把自己的手指伸到阿福嘴邊,奇怪的是,阿福也沒有張嘴。
三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時看向了陸程。
陸程知道他們的意思。他試著將手指放在阿福的嘴邊,阿福像是干涸的魚兒突然得到了淡水一樣,張開小嘴用力地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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