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港港口。
當飄著黑底金邊龍旗的蒸汽機船上的乘客已經下得七七八八時,早在船下等候多時的一干力工在幾名船員和港口的工作人員指揮下,紛紛開始上船進入貨倉開始卸貨。
裴楚跟在方云虎和一干力工身后,第一次踏上了這艘來自帝國的蒸汽機船,和他之前看過的幾艘聯邦這邊的蒸汽機船略有不同,帝國的船看上去雖然體型不小,但船上配備的火炮和桅桿看上去都要老舊許多。
“你們都給我小心著點,這一箱箱里面都是貴重貨物,要是磕碰了半點,你們這些賤骨頭都吃罪不起。”
看著一個個光著膀子的力工上了船,站在甲板上一個身材穿著船員服飾的男子大聲喝道,男子雖然同樣是夏國人的面貌,但手里揮舞著一根皮鞭,對于眾多力工卻是絲毫不客氣。
“大人不知是從帝國哪里來的?小人陳山,是穗城人士……”
在裴楚和方云虎等力工上船后,在幾人身邊那矮小個子的陳山幾步湊到了那名船員面前,似乎是想混個眼熟。
“滾遠點!”
那名高大的船員卻是冷冷地瞥了陳山一眼,直接呵斥了對方。
陳山自討了個沒趣,低著頭重新回到眾多力工之間,嘴唇微動,似乎在嘟噥了著什么,只是卻沒有聲音,似乎怕對方聽見。
裴楚在經過這名船員的時候,斜著眼偷偷打量了對方一眼,看得出這人雖然和他們都是來自帝國,但明顯不待見上船干活的力工,身上那股子倨傲的氣息幾乎就寫在了臉上。
“帝國應該是個等級分明的封建國家。”
裴楚從自身的記憶和方云虎他們偶爾的談論,結合眼前這名船員的態度大概得出了結論。他的文史學得不算特別好,但關于這個時代里的大概的情況還是多少有些判斷的。
“唉喲!”
一聲輕呼突然在甲板上響起。
裴楚和眾多正要下貨艙搬運貨物的力工齊齊被這個呼聲吸引住了腳步。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一個力工走在最后面的力工捂著肩膀輕聲痛呼,在那名力工面前則站了兩個高大的黑衣勁裝漢子。
兩名黑衣勁裝的漢子裝束都是帝國打扮,方才兩人從客艙出來,其中一個被急急忙忙趕上船的一名力工撞到,不過兩人神色自若,連腳步都沒有挪動半分。
反而是那名力工,只感覺似乎撞到了一塊鐵疙瘩上。
正在裴楚準備和眾多力工準備下貨艙搬貨的時候,突然旁邊一聲輕呼響起。
“下三濫的東西,不長眼呢,沖撞大人,是想死嗎?”
旁邊站在甲板上的那名船員見到了這個場景,頓時勃然大怒,手里揮舞著鞭子就要上前抽打那名力工。
“算了!”
鞭子高高舞起,但最終卻沒有落在那名力工的身上,反而被那名被沖撞了的黑衣勁裝漢子一只大手握在了手里。
“都是帝國人,在這萬里之遙討個生計,不必計較。”
“是,大人。”那名船員雖然對著其他力工兇神惡煞,但在這勁裝漢子面前,卻是極為溫順,連忙行禮退下。
“這是帝國來的大人物?”
看到這一幕的眾多力工見那名船員的態度,多少心中都涌起了一絲疑問。
裴楚同樣如此,他對于這個世界了解的還是太少,見到來自這個身份出身的帝國船已經有些新奇,見到好像是帝國大人物的兩名黑衣勁裝漢子,更是覺得對方有些神秘。
“別看了,都是些朝廷的鷹犬,有什么好看的。”
方云虎伸手在裴楚身后拍了拍,語氣之中對于那些黑衣勁裝漢子似乎頗為不屑,這種不屑似乎更是對于自己出身的帝國的一種不滿。
跟著方云虎下了船艙,要搬運的貨物都是一個個巨大的木箱,繩索扁擔之類力工們都是隨身攜帶著的,在幾名水手的指揮下很快就開始搬運。
這些貨物都是直接搬運到瓦爾納船運公司的,眾人只是干活的力工,倒也不知道兩家到底是如何合作。
裴楚和方云虎兩人聯手在船艙中抬起一箱貨物,慢慢的跟著其他力工走了出去。他這個身份本身就是窮苦出身,在碼頭上也干過一段時間,裴楚雖然覺得辛苦,到也不是說完全做不來。
“方叔,剛才那兩個黑衣服的是什么人?”
一邊抬著貨物,一邊裴楚還是沒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出口問道。
“那些人別去打聽,也別去招惹。”
方云虎搖了搖頭,臉色微沉,卻是沒有直接回答裴楚的這個問題,接著繼續說道,“我們就是賣力氣的力工,其他的事別多管。”
“方叔的態度有點奇怪!”
裴楚聽完了方云虎的說辭,心中暗自疑惑。方云虎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基本上不會藏著掖著,只要他問都會和他說出個道道,但對于那兩名黑衣人,顯然方云虎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只是卻是不愿意開口提及。
“我在夢境里出身的那個帝國,還有我現在身處的聯邦,還有這層夢境世界,透露的古怪和神秘真的是太多了。”
裴楚手上的動作不慢,目光偶爾打量過身邊經過的一個個人和港口的建筑以及大海和船隊,心中卻是冒出了無數的疑問。
“這到底是穿越了,還是夢境,又或者是其他的平行世界?”
不等裴楚內心有更多疑問,耳邊方云虎的聲音傳來:“阿楚,動作快點!今天這船卸完了,還有一船的貨物要裝。”
……
“早年間常聽人說金山港遍地是黃金,可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港口。”
正在裴楚干著重體力活,心中思潮萬千之際,方才剛剛下船的兩名黑衣勁裝的漢子,卻站在碼頭前,看著整個港口忙碌如潮的場景,頓住了腳步。
“不過是蠻夷蠱惑我朝百姓的手段而已,這世間若真是有金山,這些蠻夷何須遠赴萬里發兵攻打朝廷。”
另一名黑衣人輕哼一聲,目光在碼頭一個個做苦力的夏工身上掠過,臉上的陰翳之色頓時更濃。
“確實如此,恨只恨國朝叛賊作亂,之前大傷了元氣,讓這些蠻夷得了可趁之機,不然,哼……”
“莫說這些沒用的了,這等大事輪不到你我操心,還是想想今次的那幾只漏網的飛蛾?你我兄弟遠赴萬里蠻夷異域,這次決不能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