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在船上待了數日,坐船也坐地乏了,再加上船上口糧漸短缺,待船行到了山陽縣,便命船工臨岸停靠,上岸修整去了。閃舞
李恪往揚州而去,仙娘亦往揚州而去。,走的又都是水路,一路之上自然難免相遇。
李恪正自山陽碼頭上岸,這一幕便落到了仙娘的眼中。
“娘子,不出所料,李恪果然在山陽登岸了。”仙娘身旁侍候著的婢女清兒看著李恪一眾上岸的身影,對仙娘道。
仙娘點了點頭道:“運河之上,過了濟州,邗溝段便只有一個山陽算是要地,他不在此登岸,還能在何處。”
仙娘說完,看了眼身旁的清兒,問道:“山陽城的事情可已布置好了。”
清兒道:“岸上一切都已布置妥當。”
仙娘道:“今日這出戲,可千萬出不得岔子,若是出了岔子,可就得拖到揚州了,可到了揚州,這出戲就難有這么真了。”
清兒一口應道:“娘子放心,此事萬無一失。”
仙娘聽著清兒的話,眼中的凝重卻絲毫沒有放松,所謂先入為主,仙娘在揚州能否借到李恪這把刀,看的就是今日了。
仙娘正在設法算計著李恪,而李恪帶著六七個侍衛,還有丹兒、王玄策、席君買等人便進了山陽城。閃舞
“殿下,可需知會地方州郡,前來迎駕?”王玄策進了城中,對李恪問道。
李恪官職可不止是一個揚州大都督,更是身兼淮南道黜陟大使。楚州便在淮南道之中,也就是說,楚州上下的官員亦在李恪監察之內,李恪到了揚州,按例楚州上下官員自當出迎。
不過話雖是如此,但李恪卻不想把動靜搞的太大,李恪道:“這倒不必,咱們在城中歇歇腳,稍用些飯便可接著啟程南下了。”
山陽縣乃楚州治所所在,州府衙,縣府衙,俱在此處,再加上一些地方鄉紳,若是一一見了,又不知要拖到何時了。
山陽,位處淮陰,為楚州治所所在,乃淮上要道,雖比不得長安、洛陽那般繁華,但比起尋常地方州郡,也算是富庶了。
“楚州本就是淮上要地,又為運河與淮水之交,倒也不愧淮上要沖之名。”李恪上了岸,進了山陽城,看著城中主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對身旁的王玄策道。
王玄策道:“兩淮多平原,楚州便更是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兼而有之,楚州能有如此氣象絕非偶然。閃舞”
李恪聽著王玄策的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兩淮多平原,又兼水利、鹽利,從來便是富庶之地,隨著運河已然修成,待百年之后,淮上富庶,甲于天下的名號才算是真正傳了出來。
不過這些百年之后的事情李恪是管不來了,他的眼下之急便是要填飽自己肚子,李恪尋了個看著寬敞干凈的館子便坐了進去。
楚州多水臨河,除了常見的時蔬,最為盛產的自然就是魚蝦了。
李恪進了館子,也沒有尋那樓上的雅間,只是在大堂之中找了三張寬敞些的桌子各自坐下,點了杯醋芹,嫩藕等一應時蔬,還有羊肉,河蝦,魚膾,鮮湯等幾種肉食。
這處館子臨街而設,上菜的速度不慢,李恪在大堂正中坐下,不過盞茶的功夫,點好的菜便陸續端了上來。
“想不到這處館子不大,菜肴烹地倒還算精致,比起京中的館子來也不差。”待諸菜齊備,丹兒看著滿桌子的菜,對李恪笑道。
李恪起箸,夾起一塊魚片,遞進了自己的口中,嘗了嘗,對眾人道:“這胭脂魚肉質鮮美細嫩,是南方所獨有的美味,長安八水中是萬萬尋不來的,你們快些嘗嘗。”
李恪貴為親王,依例旁人不可與他同桌而食,但席間眾人都是他的心腹,李恪一向又沒有什么架子,眾人倒也習以為常了。
席間眾人有喜食魚者依言夾起了一塊魚肉,入嘴嘗了嘗,確實不同尋常。
連日趕路,今日難得上岸修整,李恪的心情自然不錯,可就當李恪吃地正在興頭上時,突然走進門的幾人卻攪擾了李恪的好興致。
“你便是吳六郎?”
李恪正在用飯,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暴喝之聲,打斷了李恪用飯,李恪轉身望去,原來是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正手拿棍棒,堵住了鄰桌用完飯準備會帳離去的一雙男女面前。
這男子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了,他滿眼驚懼地看著眼前兇神惡煞的幾人,戰戰兢兢地問道:“我正是吳六,不知幾位有何貴干?”
帶頭的一人輕哼了一聲,對吳六問道:“哼,你家娘子一向身子不好,是個不見底的藥罐子,你的手頭一向拮據地厲害,怎的今日突然有余錢來這酒館消遣了?”
吳六雖然膽怯,但倒也算是個漢子,他挪了挪步子,擋在了自家娘子的身前,拱了拱手小聲地回道:“小人近來做買賣,賺了幾個錢,這才待拙荊來酒館里換個口味。”
“買賣?怕不是販鹽了吧!”帶頭的男子說著,重重地一拍桌案,嚇地吳六險些站立不穩,倒在了桌上。
吳六聽著這幾位兇神的話,哪還不知道他們尋自己何事,連忙掩飾道:“不敢,小人哪敢在山陽城里販鹽吶。”
依大唐律例,鹽業歸由民間買賣,只要不涉強買強賣之事,販鹽并不不觸犯大唐律例,但這吳六郎似乎卻對此事畏懼地很,卻不知是為何,李恪坐在一旁看著,也好生奇怪。
不過眼下的事情還算不得什么,接下來的事情便叫李恪不止是奇怪,甚至是憤怒了。
帶頭的男子揮了揮手,便有身后的人將吳六雙手抓了起來,吳六身形瘦弱,如何比得了他們,雙手被抓,便被牢牢地箍住,動彈不得了。
帶頭的男子把手伸進了吳六身上掛著的布袋中,先是抓出一吊多的錢,接著又抓出了一包還沒來得及賣出去的鹽。
男子拿著手中的鹽包,在吳六的面前晃了晃,問道:“這是什么?”
吳六被抓了個正著,頓時沒了狡辯的勇氣,當即身子癱軟了下來,哀求道:“小人娘子染病,急著用藥,實在是不尋來銀錢,否則小人是萬萬不敢販私鹽的,還望饒了小人這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