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與長安相隔千里,消息傳通自也不便,李恪遇伏被擒的消息也沒有那般及時地傳進長安。
不過就在此時,另外一件同李恪相關的事情,卻已經叫整個大唐朝廷鬧翻了天,此事便是李恪私調府軍賑災治水之事。
李恪身為揚州大都督,雖不掌民政,但他貴為親王,他的封地也在淮南,他插手淮南治水之事自無不妥,可壞就壞在他利用職權之便,調動了淮南鄰近諸州的府軍。
兵權此物不同尋常,很多情況之下兵權便意味著野心和生死,故而自古以來,哪怕是父子之間也不甚放心,甚至還因此多有隔閡,兵戎相向之事。
李恪亦是知兵之人,他不蠢,更不會傻到調動兵鋒不利的淮南府軍去造反,去跟他父皇麾下橫行天下的關中禁軍相抗,但他既然犯了這樣的錯誤,他的敵人便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自會不遺余力地攻訐他。
就在李恪調動府軍的三日后,李恪此前雖然有心彈壓消息,但消息終究還是傳到了長安,當日朝會剛剛開朝,李恪在長安的那些對頭們已經片刻摩拳擦掌,按捺不在,等著參上李恪一本了。
“啟稟陛下,臣李林彈劾楚王私調府軍,意圖謀逆。”例朝方始,御史臺侍御史李林便持本出列,朝著大殿正中坐著的李世民俯身拜道。
李林乃侍御史,依例當受御史大夫溫彥博所轄,他所奏之本,也當先交由溫彥博閱示之后再行上書,然溫彥博年過六旬,已然老邁,再加之近來偶感風寒,早已精力不濟,故而臺中事務便交由御史臺御史中丞李乾代掌,李林所奏之事,溫彥博卻是不知,也管不著的。
其實李恪私調府軍賑災之事,朝中所知之人不在少數,只是無人捅破,所以大朝伊始,李林便上書彈劾,倒也在殿中眾人的意料之中。
不過李林彈劾之舉雖在眾人意料當中,但他所劾之事,卻著實叫人心中一驚,李林竟是彈劾李恪私調府軍,意圖謀反。
私調府軍之事已是必然,證據確鑿,李恪絕無力反駁,但這意圖謀反之事便有些無憑無據,盡是臆斷了。
不過御史臺臣本就是聞風奏事,有或沒有權且兩說,只是這個勢,李林卻是抬足了。
果然,李林之言一出,大殿之上頓時一片嘩然,眾人紛紛望向了他,就連皇帝李世民也是如此。
“李林,你可知你在說什么!”李林之言一出,大殿上首端坐著的李世民看著李林,重聲喝問道。
李恪調動府軍之事李世民亦知,只是李世民卻有大半信了李恪的話,李恪調動府軍,乃是為治水而為,并未旁意,畢竟以淮南弱旅以子反父,李恪斷沒有這樣蠢笨的行徑。
不過李林私下與長孫無忌還有太子李承乾親近,他今日之舉乃是受長孫無忌所使,又豈會是全無準備的魯莽之舉。
李林聞言回道:“兵權所系,乃一方安穩,海內太平,有泰山之重,故而不得擅動,楚王身為揚州大都督,東南節臣,豈能不知此理。臣以為此事之后必有蹊蹺,陛下萬不可懈怠。”
李林說的也有些道理,兵權不比其他,至關緊要,這也是李世民極為忌憚的地方,畢竟李世民自己便是靠著兵權才登上的皇位,才有今日,李林這番話就是為了要李世民猜忌李恪有謀反之意,轉而生疑。
疑心這種東西,一旦生起,便會扎根于心底,再想鏟去,便是難了。
可李林雖早有計劃,但也并非事事皆在他意料當中,李林之言方落,李恪楚王府一脈臣子尚還未言,倒是以往和李恪有些過節的魏征先開口質問了起來。
“李林,你須知身為御史臺臣雖有聞風彈劾之權,但也當仔細行事,不可妄為,你彈劾楚王謀反,可有實據?”魏征當著朝中重臣的面,雙目注視著李林,喝問道。
李林站在大殿之中,聽著魏征的話,一下子竟有些愣住了。
年初之時,太子黨人借白虹貫日異象迫李恪離京,外放南下,魏征可是出了大力的,依理而言,魏征當是與李恪不和才是,怎的此時還站出來助李恪說話。
不過李林既然敢站出來當先發難,自也是機敏之人,李林對魏征道:“下官雖暫無實據,然征調府軍治水,乃古所未有之事,楚王卻偏生如此,難道楚王動機還不值叫人生疑嗎?”
確實,李恪調地方府軍治水是開了大唐朝的先例,凡破例者,必先遭人非議,李林之言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李林之言雖合情理,但魏征聽著李林的話,臉上卻露出了難掩的怒意。
魏征其人行事,一向對事不對人,于公不于私,他此前力促李恪南下之官,是出于公心,而如今為李恪仗義執言,也同樣是出于公心。
淮南水災,禍延淮南上下,稍有不慎,便會使大唐失半數糧倉,李恪調府軍治水,雖有違規例,但卻可活淮南百姓,這也是魏征記得清楚的。李林當著君臣百官的面,直指李恪之過,卻不觀其勢,不視其功,以魏征的性子,他豈能坐視?
魏征道:“楚王所調,不過周邊州縣府軍,前后尚不過萬人,卻活人百萬,雖所為不妥,有過在身,卻更有治境安民之功。你無半分實據,便妄加彈劾,你今日之舉,與費仲尤渾之流何異?”
費仲尤渾乃古之佞臣,魏征把李林比作此二人,也算得上是偏激了,滿朝文武,恐怕也只有魏征一人有如此剛直的性子。
魏征不比常人,他在朝中頗有聲望,他的話在李世民的心中也很有幾分份量,他站出來為李恪說話,對李恪眼下的局勢自然是難得的助力。
趁著這股助力,十六衛、御史臺、秘書省、六部等諸多與李恪交好的臣子都有意出來為李恪幫襯上兩句,但李恪留在長安,最能代表他的立場的人卻遲遲還未開口。
而這個人便是李恪在朝堂之上拜來的業師,楚王府長史岑文本。
岑文本身為中書舍人,掌管宮中來往文書,本就是消息靈通之人,斷沒有此前未得消息的道理。
可此時的岑文本卻偏偏出人意料,臉上未見如魏征那般的激動之色,只是眉頭緊鎖,站在臣班的隊列之中,不出片語。
岑文本所為,著實怪異地很,就在與李恪交好的那些臣子摸不清路子的時候,大殿之外卻突然快步走進了一位手持奏本的仁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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