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買點什么?”張彥明起來把擺在收銀臺上的餐盒什么的收了一下裝到紙袋里,隨口問了一句。
進來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穿著件軍大衣,戴著帽子和脖套,全副武裝的樣子。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個女孩是她把長長的馬尾甩在了大衣外面。
“買包煙,中南海0.8。”女孩兒拽下脖套露出全臉。
是一個長得相當英俊的女孩兒,沒錯,沒用錯詞匯。
女孩兒沒化妝。
90年代末的女人已經開始流行化妝了,口紅眼影眼線唇線腮紅,珠光系列,粉底面霜這些這會兒已經都有了。
不過總的來說,這個時期還沒有化濃妝的,以淡裝點飾為主,像美保連蘭扣歐來亞亞濕蘭帶玉蘭油這些這會兒都有。
在北方的冬天,天氣對愛美的女人來說是最大的敵人,厚重的棉裝一裹,什么體型都沒了,和男人也沒有什么區別,要圍脖套戴口罩,口紅唇線什么的也得暫時下崗。
也有愛美不怕冷的,不過很少,美麗凍人必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
不過即使這樣,這個年頭穿軍大衣的女孩兒也不多了,必竟有更好的選擇,羽絨服什么的,相對于軍大衣來說更適合女孩子。
這個時候穿軍大衣的,要么就是完全不在乎美丑的性格,要么就是生活不太寬綽。大至如此。
張彥明心里感覺面前這個女孩兒應該是那種不在乎別人怎么看的性格。
劍眉朗目,眼窩比一般人要深,鼻梁高挺,加上腦后的馬尾,給人一種清爽,英姿煥發的感覺,所以才叫英俊。
不過并不是那種女生男相的長相,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所在。
只是嗓音有些低沉,和一般女孩子尖銳生脆的聲音大不相同。有點類似后來所說的煙嗓,她也確實抽煙,這不就是來買煙的。
張爸從后面貨架上拿了一包中南海下來放到收銀臺上:“五塊。”瞪了張彥明一眼,哪有這么盯著人家女人看的?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
女孩兒也察覺到了張彥明的視線,臉上微紅,低頭從大衣兜里掏出錢付了煙錢,拿起煙要走。
“哎,”張彥明叫了一聲:“你是做什么的?”
“啊?”女孩兒有點意外,疑惑的扭頭看向張彥明,又看了看張爸。因為張爸站在一邊到是沒慌:“怎么了?”
“我說,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張彥明重復了一遍。
“怎么了?有事兒?”女孩兒又看了看張爸。
“呃,”張彥明感覺到了自己老爸越來越嚴厲的目光,捏了捏鼻子說:“你別多心,我就是對你的聲音比較感興趣,想問問你是做什么的,沒別的意思。”
這個女孩兒的聲音長相一下子就讓他想到了記憶里的一個女歌星,當時的那種火爆,在歌壇的那種地位,可惜運氣不好,性格太直爽,最后沒能有一個應該的結局。
不過這個女孩兒長的到是比記憶里那個人好看不少,只是感覺很相似。
“我聲音怎么了?”女孩兒好像有點生氣了。一個女孩子,在乎的除了像貌也就是聲音了,甚至個頭體型都得往后排。
這個女孩兒平時應該沒少因為聲音的問題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這個可以想像出來。
“你別多心。”張彥明安慰了一句,笑著說:“我爸就站在這兒,我要是有別的想法意思估計你還沒下臺階我就得被我爸打死了。”
“你要干什么呀?”張爸問了張彥明一句,看了看這個女孩兒:“有話就說明白,別讓人多心。”
“能說說你現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嗎?”張彥明又問了一遍。
張爸在一邊給解釋了一下:“丫頭你別多想,他結婚有孩子了,自己鼓搗了幾個公司,問你應該是正事兒,要是方便你就說一下,不方便就算了,沒事兒。”
女孩兒看了看張爸,攏了攏鬢角的碎發,說:“我現在沒工作,原來在酒吧做過一段時間,后來家里不讓了,說太亂。正找工作呢。”
“本地人?”
“嗯,我五歲全家從魯爾搬過來的,我爸工作調這邊了。”
“那咱們還是半個老鄉,我家也是從魯爾搬過來的。你多大?”
可能是聊了幾句,女孩兒放松了一些:“我二十二了。我家就在這后面,新街口。”
“那你怎么跑這么遠過來買煙?”張彥明奇怪的問了一句。
新街口離這邊接近兩公里呢,這冰天雪地的,零下二十來度,走過來可不是那么舒服。
女孩兒臉一紅:“我去朋友家順便的,就在這邊上。”
張彥明估計是不敢在家邊上買,怕父母罵,這個時候的父母對女孩子抽煙還是相當反感的。
“你唱過歌嗎?識不識譜?”
“啊?”女孩兒愣了一下搖搖頭:“就是平時瞎哼哼,沒正兒八經的唱過歌,我,我嗓子不行。”
“你什么畢業?識不識譜?”
“我高中念完了,大學沒考上,中專我沒念。識什么譜,是什么?”
“就是歌譜,哆來米發唆拉西這個,樂譜。”
“認識一點兒,簡譜,五線譜不行,沒學過。”女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上學那會兒當過音樂科代表呢,就是嗓子后來壞了。”
“你嗓子是后來壞的?不是天生的?”
“也不是,原來也和同學不太一樣,就是后來更重了,我媽說我是變聲期喊的。”女孩兒說的自己有點不好意思了,吐了吐舌頭。
“我那會兒成天和男孩兒一起玩,打球什么的。”
張彥明點點頭,看她的樣子也能想像小時候是什么樣子了,假小子一個,妥妥的。
“想不想唱歌?”
“我呀?我不行,我這嗓子,肯定不行。”
“不試試你怎么知道?想不想試試?”張彥明這會兒像拐小孩的騙子一樣引誘著對方。
看是工作上的事情,張爸雖然沒太理解也沒再摻合了,就在一邊聽著。
女孩兒抽了抽臉:“你是干什么的呀?”
“我?我開了個工作室,呃,錄音棚知道吧?來吧,來后面看看你就知道了,我工作室就在這。”張彥明招了招手往后門走。
女孩兒有點遲疑,看了看張爸。
“去吧,后面是上班的地方,好幾十人呢,小朱麗和小江海兒都在這錄的歌,別怕。”張爸鼓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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