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接手劇組？是打算整個接手嗎？”
“對，聽不懂嗎？一百二十萬。錢我有的是。”
“你想接劇組和他談沒有用，明白不？我是投資方，你得和我談，得把投資給我退回來然后再談給我多少買，懂不懂？這事兒得回家問問大人。回去吧。”
“你瞧不起誰？百十來萬我找什么大人？你投了多少？報個數。”
“我們投了一千兩百萬，你要接手……一千五百萬吧，錢到賬就全給你。是支票還是現金？”
這家伙直勾勾的盯著張彥明看了一會兒：“你嚇唬誰呢？想錢想瘋啦？一千五百萬，買個主角才十萬，哪來的一千五百萬？你見過嗎？”
“你拍戲，場地不花錢？設備不花錢？片子自己做？演員不給錢？合著，你感覺拍戲就導演往那一站就行啦？服裝道具燈光什么都不要？”
“這不是都有了嗎？唬誰呢？”
“啊，有啦，這是我們花錢弄的呀，你要接手不給錢？就算你給米刀也不值這么多啊。”
邊上人哈哈笑起來。
張彥明拿手里的書拍了王少白一下：“這邊好了趕緊走。”
王少拍收拾了一下東西，站起來和張彥明一起擠出人群。
“所有想參加的人，等排好表會在學院公布，到時候大家按著排班表去劇組報道，車票留好，后面給你們報銷。車票啊，打車不管。”
大家亂七八糟的答應著，張彥明和王少白下樓去坐車。
包劇組這哥們坐在那臉上青一下白一下的，一咬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打電話：“爸，有人欺負我……”
“老張家，這是要搬家呀？”
“哎。”張永光的爸爸笑著回應：“小光子這不是上班了嘛，買了套房，非得讓我們搬過去。唉，我是不想搬，可就這一個兒子，沒招兒。”
“得了吧你，老張頭你就是得了便宜賣乖，心里說不上怎么美呢。”
“還真不是。就是這邊，地方小了點，我倆丫頭也是沒地方，光子這十一又要結婚的，實在是擠騰不開。”
“喲，光子這是要辦啦？提前來信兒啊。”
“哎，一準的，就十一，在酒店辦，到時候大家都去，光子說弄臺車來接送大伙。”
“搬哪去了？現在樓房可不好買。”
“不是樓，還是這個院子，就是大點，獨門獨戶。樓房我也住不慣。”
“怎么不買樓呢？錢不湊大伙伸伸手，折騰一回就到位多好，這以后還不是要買樓？現在聽說樓越起越多，以后就好買了。
就是貴點，我聽我兒子說，現在好一點的五千多六千了。哎呀，現在這東西呀，不敢想啊。”
“可不是怎么的，原來那會兒說買說買最后舍不得，現在這價啊，買不起了。報紙上說要調控，等等價下來說什么也得買一套，借點錢吧。”
“嗯，我也看了，說這次力度不小，想著啊，這價能拉下來不少。現在這房價有點離譜了，誰買得起？老百姓買不起那還叫房子？那還叫主義？”
“二爺，信我的呀，能借著就趕緊買，盼著房價落，您吶，沒戲。肯定還得漲，以后更貴。”張永光腦袋上戴著個報紙帽走出來。
“哪能呢，報紙說要調控，那能是假？”
“這是兩回事兒，相信我，您看著我從小到大的，我還能騙您？”
“光子他們公司就蓋樓，不能有假，老二你要是能湊湊就趕緊下手。不夠用吱聲，我手里還有點兒。”
“光子公司蓋樓？那光子你怎么不買樓啊？總有內部價吧？”
“有，我們老板局氣。我是喜歡住院兒，我們同事大伙都買在一起，離的近方便。”
“光子你們公司樓在哪塊兒？”
“萬方橋那片兒，房子到是不少，電梯樓，五個小區。”
“偏了點，出城了呀。”二爺搖了搖頭。
在這些老京城眼里，出了二環就是郊區了，就是城外，沒人想去。四九城四九城，四城九門才是城里。
鄰居半大小子都過來幫忙，張永光的媽媽帶著張鳳和王靜在屋里收拾打包，老太太這個也想帶著，那個也舍不得，收拾點東西弄的眼淚汪汪的。
“媽，我哥說了，那邊什么都有，咱們就緊著用的穿的拿點就成。再說了，這邊也還是咱家，到時候用什么回來拿就行了。”
“知道，知道，我這就是冷丁的要走啊，心里有點酸。沒事兒。”
“媽，我爸可說了啊，你們走了這房子給我。您現在這可是，從我屋里挖東西哪，您注意點，別仗著您是我親媽就無所顧忌。”
張鳳撇著嘴看著親媽。
“死丫頭。”張媽伸手想找東西打過去，瞅了瞅什么也找著，嘆了口氣。
“媽，我親哥出息了您這是，不高興啊？”張鳳過去摟住老媽肩膀晃。
“我和你爸在這兒住了好幾十年，在這生的你們把你們拉扯大，這說走就要走了的，心里呀，說不上來滋味兒。幾十年哪，你們都這么大了。”
“所以啊，您就別多想，現在該我們伺候您，您和我爸就等著享福就成了。”
“嗯，成，我和你爸等著享你們的福。就會耍嘴皮子，你要是有個工作有個對像的我都信你一半。”
“媽。不提這事兒你還是我親媽。再說了，我到是想去上班，您和我爸我哥，還有我姐不是都不同意嘛。”
“那是不同意嗎？你哥在老板身邊兒，你姐人家瞧得起管著財務，你再過去，那成了咱家買賣了？怎么安排你？這不是給你哥老板找著不舒服嘛。”
“我也沒要干什么呀，當普通職員還不行啊？”
“你呀，消停點，家里也不缺你那一口，別給你哥添亂。”
王靜在一邊說：“我感覺，老板那個人不是多心的人，小鳳要是想去上班應該沒事兒。”
“你們哪，不懂。恩大了是仇，咱家沾了人家不少光了，別再給人添麻煩。光子和小雨都是什么，高管，小鳳去了干什么？就算你當職工，別人管不管你？不要提。”
張鳳撇了撇嘴，手腳麻利的收拾東西打包。
家具什么的都不帶，收拾出來也沒多少東西，一輛貨車就拉完了，全家人帶上幫忙的，請上鄰居里幾個比較樣近的長輩坐上商務車，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幾十年地雜院兒。
老鄰居都圍在路邊看著，打著招呼送著祝福，心里面各有所思。
散了呀，這日子越過越好，地方卻越來越窄，大家都想過的舒服點，體面點，老鄰居慢慢都散了，也許以后還能有機會見見面，也許這就是這輩子最后一聲招呼了。
一座城，萬家燈火，就有一萬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