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的氣氛異常壓抑,二十多個手持長矛的精壯黑人,卻是以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充滿緊張與畏懼的盯視著被他們包圍的林澤。
哪怕林澤做出解釋,氣氛卻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沒有人回應他所說的話。
顯而易見的是,想要取得這些人的信賴,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
如此看來,這群人或許受到過不少源自所謂的「驅靈師」的壓迫,稍微有些風聲,就變得精神緊繃。
但從他們敢于反抗的態度來看,看起來,他們大概率有著某種人或事作為精神支柱,支撐著他們的勇氣。
那么現在,那個成為他們精神支柱的人或事,或許并不在場。
所以,他們選擇盡量周旋,拖延時間。
如果真的是這樣,希望那個人能夠稍微明些事理,至少能夠冷靜的判斷出眼下的境況,再下達一些定論,而不是強行冠于他「驅靈師」的身份。
話說回來,那些人是在看到小家伙后才做出的如此判斷,難不成他們口中的驅靈師就是御卡師?
林澤在等待的途中,聯想到這件事。
白石門扉后的世界,御卡師會借由自身的強大力量,對這些普通人進行惡劣的壓榨與欺壓?
“克里克里”
林澤的思考很快就被小家伙的提醒聲打斷,在他的提醒中,有什么人正在靠近,而那個人的氣場,明顯不是普通人。
在那之后沒多久,林澤留意到,將他團團包圍,手持長矛的黑人們明顯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略微放松,不變的則是眼中的敵意與憎恨。
林澤則是完全忽視掉他們眼中的情緒,目光轉向可能成為事件突破口的方向,由于前方有著不少高壯的黑人阻擋,視線受到了不少影響。
只能隱約看到一件帶著紐扣的白色風衣的下擺,正隨著偶爾吹拂而來的風浪起伏,然后是黑色的皮鞋踩在質地硬朗,龜裂狀的地面上的噠噠聲。
腳步很有節奏的靠近,聽著這腳步聲,林澤輕易判斷出對方與自己剩余的距離。
半晌過后,林澤目光微動,在他前方的那群黑人主動繞開道路,舉止尊敬的放任一位身穿白色風衣,身材高挑的男人走進圈內。
遺憾的是,林澤沒辦法看清對方的面相,這是因為男人臉上帶著刻有白色條紋的面罩,僅露出一雙明亮且富有侵略性的眼神,完全的隔絕了外界的判斷。
對方的視線,也是在第一時間落在明顯屬于外來者的林澤身上,身旁的幾名黑人負責替他講解著什么。
片刻后,風衣男子點了點頭,隨后用預料之外,相對平和的語氣開口道:“你有說過你并非驅靈師,可是你身旁的靈物,又該怎樣解釋?”
上來就是開門見山的質問,林澤卻很喜歡這樣的風格與方式,同樣快速的解釋道:“這小家伙,是我的伙伴,屬于卡牌的力量。”
也不管對方能否聽懂自身話語的含義,林澤采取了硬核的解釋方法。
“卡牌?”
風衣男子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疑惑,林澤則是以實際行動向他說明卡牌的定義。
御魔力驅動,褐底卡牌高速翻轉。
身穿火箭制式頭盔,雙手各持短劍與五角星圖案盾牌的火箭戰士的身影閃現而出。
火箭戰士的出現,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一陣波瀾,那些看似強壯的黑人帶著明顯的驚懼齊齊后退一步。
如果不是風衣男子揮手示意成功壓下了他們心中大半的恐懼,這些人必然會撤離到更安全的遠觀距離。
“卡牌……那種薄弱的紙片,竟然能夠和驅靈師的法杖或是咒珠起到類似的效果,驅使出這種靈物。”
風衣男子的話語中也是透著明顯的驚奇,相較于那些黑人,他卻是能夠從容面對卡牌這類超凡事物。
林澤則是有些搞懂了,白石門扉后的世界,似乎是并不存在卡牌的世界。
風衣男子口中的咒珠與法杖,多半是與御卡手套類似的儲存手段,只是儲存的事物并非卡牌。
不對,應該也是卡牌,只是沒有卡牌的外置條件,直接將斗戰怪獸封印在內。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現象,林澤沒想到,白石門扉后的世界,竟然會出現這種稀奇的御卡手段。
“關于這個解釋,勉強可以接受,但是第二個問題,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并非是從始至終就出現在這里沒錯吧?”
風衣男子的話聽上去有些奇怪,又像是藏著某種深意。
林澤卻是面色不變的說道:“你可以將我理解為一名冒險者,從荒漠的另一端跨越至此,為了追尋某個事物……”
話及此處的瞬間——
那些長矛黑人們的神色齊齊大變,眼中的慌亂與憤怒掩飾不足,他們連忙看向風衣男子,仿佛唯有從他那里,才能收獲一些安慰。
這一回,就連風衣男子那張面具下的臉龐,都略微肅然起來。
林澤無法看清那張臉上的表情變化,但察言觀色這種程度對他而言還是輕而易舉的。
無意間,似乎觸碰了某個雷區。
這些人,是在守護著某樣東西嗎?
林澤的心神一動,理所當然的將思路蔓延至此,并大膽的想象到某張異常強大的卡牌。
但也不能完全確認,畢竟這些人并不知曉卡牌的存在,臉上的神情也不似在偽裝。
當然,那張卡牌,如果是以更直接的表現形式存在,一切就說得通了。
但現在,還需要想辦法化解眼下重又緊繃的局面,正當林澤苦惱于此,打算說些什么時。
風衣男子卻是說出讓他始料未及的話語。
“帶他進密談屋,我要單獨和他談談。”
說完,風衣男子不由分說的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穆海大人,這樣真的好嗎……”
“放任那種人進密談屋……”
“閉嘴,穆海大人既然已經發話了,那就少去質疑,更不要違背他的意志,別忘了,茍延殘喘的族群,究竟是依靠誰才能得以存活并延續下來的。”
黑人們對于風衣男子的決定存在了片刻的猶豫,但很快這種質疑就被多數人的呵斥聲打消的一干二凈。
盡管不情愿,但黑人中一位姑且算是首領的強壯男子目光忽然轉向林澤,帶著些許顫音,語氣低沉道:“跟我來吧。”
有些搞不懂事情的轉機何在,但眼下的局面自然是林澤樂意看到的,當下也是沒有任何猶豫,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