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俠死了。
至少,在彼得·帕克自己看來,他大約的確是死了。
否則很難解釋他為什么會以半透明的姿態飄在坍塌的廢墟上方,而且能透過倒塌堆疊的殘檐斷壁看到自己的身體。
但同樣難以解釋的是,如果這個半透明的姿態是他的靈魂,為什么不是“彼得帕克”外形,而是身穿紅藍蜘蛛戰衣的“蜘蛛俠”形象。
“難道……”彼得盤著腿在空中打坐,手托下巴:“彼得帕克只是偽裝,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蜘蛛俠?”
彼得自言自語的聲音帶著幽遠的回音,仿佛身處一口非常深的水井井底。
“有沒有負責人在啊?我要舉報——”彼得保持著盤腿姿勢在空中打轉:“那怪物一拳的力道雖然能打壞斯塔克先生的戰甲,但想打死我還差得遠呢,它一定是作弊了!”
而直到他話語的回音消失,也沒有任何人回應他的舉報。
“這情況不太妙啊,”彼得繼續自言自語:“斯塔克先生借給我的戰甲雖然不是最新型號,但也不能外流,如果被他的競爭對手拿走分析的話——嗨,我在想什么?”
彼得認真反思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態,他當然并非神經大條到不在乎死亡,當初本叔叔遇襲和美國隊長中槍時他也慌得要命,但那是建立在對死后世界一無所知的前提下。
此刻他雖然處于“靈魂”狀態,但仍然能思考,畏懼感就天然縮水了一大截。
以他的性格,即使只剩靈魂,只要還有意識,就不可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多半會上躥下跳把所有能碰的東西都摸一遍,并找到自己能移動的最大距離。
但很可惜,現在他的最大移動距離是……零。
不知為何,彼得“死掉”之后,“靈魂”就被牢牢地固定在當前所處的位置,雖然可以原地轉圈圈,但完全無法移動,他曾試著通過在空中游泳、意念駕駛機甲、噴射蛛絲等方式離開原地,但全都沒有效果。
就像……被黏在一張巨大的蛛網之上。
在彼得想到這一點的同時,那張“蛛網”便真切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張由半透明的白色絲線所組成的超大蛛網,它的姿態并非“平鋪”,而是“豎切”,那張豎著的,并不完整的巨大蛛網將天空分成了兩半,自天頂一路延展到彼得所在的坍塌廢墟,不出意外地,彼得本人正被粘在上面。
“嘿!這不公平!,”彼得嚷嚷:“蜘蛛怎么可能被蛛網粘住?這就像毒蛇會被蛇毒毒死一樣離譜!”
雖然仍然沒有得到回應,但他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像身處井底的原因:每當他講話時,粘住他的蛛網就會產生相應頻率的震動,并一路將這種震動向高遠的天際傳播而去。
“糟糕……”彼得不再使用聲帶,轉而用氣音說道:“這可是標準的蜘蛛捕食流程,我該不會被吃掉吧——”
隨著他的話音,他原本被牢牢固定住的“靈魂”開始沿著蛛網向天空上升,速度越來越快。
“哦,不,不,蜘蛛俠不應該被吃掉,那可太難看了。”彼得嘗試掙扎,但完全沒有用,因為那張蛛網根本就沒有黏性,甚至可以說相當光滑,他此刻的移動更像是某種規則在執行。
“可惡,可惡……”彼得眼看自己越飛越高,幾乎要突破大氣層,最終心一橫,大聲喊道:“瑪麗·簡·沃森(MaryJaneWatson)小姐!我喜歡你!”
噗通。
彼得一頭栽進了水里。
難道是胃液?
彼得根據重力確認了上下之后,撲騰著嘗試浮出水面。
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自己似乎重新獲得了實體,同時被粘在蛛網上動彈不得的感覺也消失了。
“噗哈!”彼得冒出水面,一把拽下自己的戰衣頭套然后大口呼吸。
等等,靈魂需要呼吸嗎?
“‘瑪麗·簡·沃森’是誰?”一個溫柔而略帶沙啞的女性聲音響起。
“哦,那是我的同班同學,她非常漂亮,人也很好——”彼得下意識地一邊回應,一邊轉頭看去,然后僵住。
他掉下來地方,似乎是一處山中密林,一邊是品種不太認識的參天大樹,一邊是粗糙的石壁、石壁上的洞窟,和洞窟之外的大型水潭,而目力所及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層層疊疊的白色蛛網所覆蓋。
在水潭的另一邊,趴著一只超巨大,全身毛茸茸,至少有三米高,七米長的狼蛛,它正用六只大理石般的白色眼睛盯著自己——剛才的話毫無疑問是它,不,她在發問。
“你很喜歡她?”巨型狼蛛繼續問道:“告白了嗎?”
“不,還沒有,我們只是高中生,我準備等畢業了再說。”情況好像和預想中不太一樣?彼得眨眨眼睛,繼續回答道。
“她家住哪里?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你跟你梅姨說過你對她有好感嗎?”巨型狼蛛就像彼得總是遇到的阿姨嬸嬸那樣開始刨根問底。
“我不知道,但她是走讀,應該不太遠,父母的話我沒有問過,梅姨可能看出來了,但沒有同我談過……”彼得回答完之后,搶在巨型狼蛛再次開口前主動問道:“夫人,您是什么人?”
“哦?我沒有自我介紹嗎?我是宇宙魔神‘編織大師(C魂ShiSanNiang)’,同時也是‘蜘蛛圖騰’,”巨型狼蛛答道:“負責管理多元宇宙所有獲得了‘蜘蛛之力’的個體,而他們一般自稱‘蜘蛛俠’。”
“那我這是……”彼得疑惑地問道。
“你遭遇了多元宇宙級力量的攻擊,靈魂被暫時排斥出了軀體,我只要對你的力量進行一些改造,你就能恢復正常。”編織大師溫和地說道。
“謝謝您,剛剛嚇了我一跳,”彼得拍拍胸口:“我還以為您要把我吃掉呢。”
“呵呵,你很可愛,”編織大師的六只眼睛彎了起來:“但我有丈夫了。”
“……”彼得后知后覺地想起了蜘蛛的習性:“非常抱歉!”
“沒關系,好了,回去吧。”
編織大師不知對他做了什么,至少彼得完全沒有感覺,便再次回到了那種在蛛網上滑行的狀態,以靈魂形態朝地球一路墜去。
“真是可愛的孩子,讓我想起了年輕的時候……嗯……把死鬼綁來陪我一陣子好了。”
這句話就裝沒聽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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