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離開之后,X教授打算同霍華德夫婦聊聊,確認一下他們的記憶情況,但不知為何,這起車禍明明只是普通的碰撞,這對老夫妻也被安全氣囊保護的很好,看不出任何外傷,卻始終昏迷不醒,即使用心靈寶石查看也找不出問題,彷佛他們陷入了無夢的深度睡眠一樣。
這么一來,接下來的發展就是,已然忘記了原本目的的冬日戰士蘇醒,按照被修改后的命令將這對夫婦帶走冷凍,同西伯利亞秘密基地的情況完成對接,除非,自己留下并進行干涉,比如在霍華德身上找到對外聯絡的方式,呼叫神盾局——現在好像還不叫這個——的支援,然后把冬日戰士抓走。
不,沒有那個必要,為了驗證時間的邏輯規律而自找麻煩,最后把時間順序搞的一團糟,那是科學家的工作,而無論是作為巫師的甘道夫還是作為變種人的萬磁王,都沒有理由去做這種事。
現在,他應該盡快回到“原本的時間”,完成“白色尹露維塔”已經安排妥當的任務——成為一座魔法學院的校長。
但要怎么才能回去呢?自己可沒有“孫”那種說走就走的能力,就算是邁雅回永恒大殿見尹露維塔也得——
呼……沙……
“嗯?”
X教授剛剛想到這里,視野中便有雪花大小的金色光點緩緩升起,低頭看時,發現這種奇妙的光影效果在自己身體表面各處都有出現、它們彷佛陳舊的繪畫上的細碎油彩,不斷地剝落、碎裂、上升、消失,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在逐漸澹化,但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原來是專門被丟過來救霍華德夫婦的嗎?
在視野完全沒金色光點淹沒之前的瞬間,他看到倒地的冬日戰士抽搐了一下,試圖翻身爬起。
時機把握的真準。
在“回到未來”的過程中,X教授再次見到了“世界的真實”,或者說,部分真實。
完全金光化之后,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一條直上直下,整體呈現綠色,像是金屬材質的管道中,而從管道內壁上正在急速“降下”的裂紋和零部件可以判斷出,自己正以同樣的速度向“上方”移動。
就在他饒有興趣地試圖分析這條管道的意義時,周圍的環境豁然開朗。
原本彷佛下水管道般的通道外壁忽然變成了近乎透明的材質,顯露出了外界的景象。
那是無數條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澹綠色“管道”,互相聚攏但又保持著一定距離,令X教授感覺自己正身處一座茂密的原始森林,“森林”之外則是完全沒有光亮的,令人感到不安的徹底漆黑,至于組成“森林”本身的“管道”們,幾乎全都是直上直下的姿態。
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他時不時就能看到一些管道在向上“生長”的過程中發生了斷裂、分叉甚至打了個結掉頭向下方延伸。
這些管道中,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一小部分的內部似乎有人形的影子一閃而過,因為速度太多,而且這個環境中并不能使用任何魔法或者超能力,X教授所有企圖看清的嘗試都失敗了。
仔細想想,就算看到了其他的“時空旅行者”,自己也不可能認識,看也白看,至于“所有的旅行者都是自己”這種狂妄的想法,在剛剛冒頭的時候就直接被掐滅。
那么,這應該就是“時間流”了吧。
關于時間,有單向說和平行世界說,前者因為很容易鬧出類似“祖父悖論”之類的矛盾,又因為“未來人沒有回來告訴他們他們的理論是正確的”,所以直接否定了時間旅行的可能,如此不浪漫的理論自然沒有太多人支持。
與之相對的則是“每次選擇就會誕生一個新的平行世界”,所謂時間旅行就是在平行世界間穿梭的假說,但這又太過傲慢——區區人類,兩個人出門決定誰的哪只腳先出門就能導致六個平行世界的誕生,憑什么?
就算追加前綴,“重大的”選擇,仍然難以稀釋其中蘊含的傲慢——人類概念中的重大就是重大?憑什么?
現在的話,倒是可以毫不猶豫地回應——因為創造世界的那位“尹露維塔”喜歡人類。
目前看來,那些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時間流,毫無疑問是“不重要”的選擇,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他已經更換了時間流,甚至在幾次選擇之后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也不無可能。
至于枝杈、崩毀和掉落的部分,才是真正重要的選擇,那些世界在做出選擇后,已經脫離大部隊,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自己剛剛做的,應該是從“上方”的時間流跳出來,前往“下方”對某些既定事實進行更改,然后再跳回原本的位置,這個過程中造成的“時間悖論”,則由“孫”一棍子解決。
即使他沒有明說,心靈寶石也探查不到,X教授依然能判斷出,“孫”這些事是在未得到“白色尹露維塔”的授意和許可的情況下做的,屬于非常常見的“我這是為你好”的武斷行為,不知道瑞秋知道之后會不會生氣——
在一片寂靜的“時間流叢林”中,忽然有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破裂聲響起,而且不止一聲。
X教授驚訝抬頭將目光轉向那個方向時,恰好看到不久前自己跳進彩虹橋通道的瑞秋·菲斯克撞斷了一根時間流管道,打著旋從外面飛過,然后一頭撞進另一根時間流管道。
第一根管道的下半截徒勞地向上方伸直,但根本無法連接上已經跑遠的前半段,最終變成了“∩”的形狀頹然垂落,轉瞬間遠遠消失在下方。
那條時間流里的人是做了什么才讓尹露維塔親斷它?
還沒等X教授想明白,新的碎裂聲再次響起,只見“白色尹露維塔”,或者說瑞秋,撞破了她剛剛鉆進去的管道,沿途又撞裂了好幾根時間流管道,彷佛一只被突然戳破的氣球一樣,一路毫無規律跌跌撞撞地消失在管道森林深處。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姑娘的手里似乎正提著一把略呈弧形的銳利長刀?
看來……自己確實得向“孫”學習一下了。
這是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