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率軍進入慕頓伯爵的主堡,在大廳里,看見了一個修女擋在三個孩子的面前。
他的眼睛從面罩的窄縫向外面看,活脫脫一個可怕的鋼鐵巨人。他的聲音也因為面罩的原因顯得更渾濁。
威壓是自然而然的,魔山的身后,跟著的也都是自帶鐵血氣質的悍將和匪兵。
大廳里,有學士、有騎士、有侍衛、有仆人。
無人不膽戰心驚!
幸好莫頓家族以前的底蘊不錯,老城堡修建得很高大,要不然,魔山的平頂巨盔就會頂著了天花板。
在十七年前,篡奪者戰爭爆發,慕頓家族并沒有站到領主徒利家族一起,而是站到了保皇軍的一邊,宣誓效忠于坦格利安家族,而非自己的領主徒利家族。
背叛自己的領主本是死罪!
戰爭打到最后,河間地的徒利家族、北境的史塔克家族、風暴地的拜拉席恩家族和谷地的艾林家族取得了勝利。而坦格利安家族戰敗,王室被屠殺,這也波及到了效忠于王室的慕頓家族,慕頓家族受到了領主徒利家族的懲罰,家族的財富被掠奪,地位被削弱,領地被縮小。
現在的慕頓家族和以前的相比,可以說相當衰弱了。
以前的慕頓家族靠港口貿易,養起來的傭兵就達到了一千多人,加上家族騎士和本地士兵,隨時兵力都在三千左右,而現在的兵力全部集中起來,也不過千人。
“誰是依蘭諾·慕頓?”魔山淡淡說道。依蘭諾是他的軍事行動的目標之一。
“大人,依蘭諾·慕頓隨慕頓伯爵出戰了。”修女的臉上明顯有防御的敵意。她雖然直視魔山,卻顯得外強中干,虛張聲勢。
“不,我是依蘭諾·慕頓。”修女身后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她已經看出,魔山盯著了她。修女的小伎倆根本沒用,魔山肯定在進來主堡之前,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數百投降的士兵和鎮上的平民們,是無法統一口徑的,他們也不會知道修女欺瞞魔山說的話。這很容易被拆穿,而一旦讓魔山覺得是受到了惡意的欺騙,后果是依蘭諾不敢去想的。
為了修女和旗下的所有將士子民們的安全,依蘭諾·慕頓決定站出來面對魔山。
三名騎士一起上前,擋在依蘭諾面前。
“騎士,別逼我殺掉你們。”魔山淡淡說道。
三名騎士面面相覷,最后,默默退開,魔山身邊的群匪哈哈大笑。
“依蘭諾·慕頓小姐?”魔山說道。
“我是,大人。”依蘭諾說道,直視魔山眼睛,一瞬不瞬。
魔山注意到她的胸襟上繡著一條紅鮭魚,襯以白底金色細邊線,紅鮭魚是慕頓家族的家徽。
“你今年幾歲了?”魔山看著依蘭諾。貴族女孩身材高挑,但臉上還有淡淡的稚氣,跟珊莎·史塔克的年齡很身材都相仿。
“十三歲,大人。”女孩子亭亭玉立,氣質優雅。貴族女孩子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禮儀的訓練,氣質就是要比魔山這一幫草莽高級。
“來過月事沒有?”
“大人!”修女上前擋在依蘭諾面前,“請您保持一個爵士的榮譽。”
魔山反手握住巨劍的劍柄,嗆的一聲,巨劍出鞘:“修女,還有慕頓人,我最后一次警告,我不想殺人。”
巨劍出鞘,寒氣逼人,劍身三掌寬,是大廳里的慕頓人都從未見過的。騎士雙手劍,最寬的劍身是一掌半劍。
魔山巨劍向修女揮出,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啪的一聲,劍身橫拍在修女的身體上,修女呼的飛了出來,撞塌了角落里的一張椅子。
“我不想殺人,依蘭諾小姐,你能看出來嗎?”魔山巨劍在手上輕巧的挽個劍花,沉重而巨大的劍在他手上就好像一把小刀般舉重若輕。
依蘭諾吞咽口水,臉色變紅,額頭和鼻尖都沁出小汗珠,她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大人,我明白。”
“好,那你該怎么做?”
“伊芙琳修女,各位騎士,所有侍衛,傭人,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不得插手我和大人的談話。羅恩騎士,請傳我命令給全鎮人,我以慕頓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命令他們,迎接格雷果大人和他的將士們。慕頓家族選擇了投降,我們都是魔山大人的俘虜。”
女孩子雖然緊張到了極點,但聲音有力,其實她的膽氣超過了好多騎士和戰士。
很多士兵,包括騎士在內,在看見魔山的身軀和巨劍,就手腳發抖,說話結巴,眼神里寫滿了害怕。
“很好,依蘭諾小姐。你很不錯!”魔山巨劍歸鞘。
大廳里的慕頓人全部都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魔山巨劍出鞘,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修女已經被仆人扶起來,再也不敢上前,剛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飛起來的,那種突然失重的感覺是一只恐懼的手,瞬間攫住了她的心。當她被扶起來,人還驚魂未定,失魂落魄,全身都禁不住輕輕顫抖,無法控制。
“依蘭諾小姐,你來了月事嗎?”魔山再次問道,咄咄逼人,不容轉移話題。
“我還沒有,大人。”依蘭諾說道。
也許這是謊話!
但這不重要。
“很好!依蘭諾小姐,你是我見過的貴族女子中,最有膽量的第二個人。”
依蘭諾不接魔山的話。她雖然很想知道魔山說的第一膽量的貴族女子是誰,但她并不想給魔山繼續多說話的機會。她想早點結束和魔山的說話,因為魔山問的話,對她是一種羞辱,當著這么多人問她的月事,而她是一個伯爵的女兒。
她是貴族!
魔山掀開子民的面罩,取下自己的頭盔,一張粗獷如巖石的臉,一雙滿是漠然的眼睛。
“拉夫德·克里岡騎士!”
“是,大人。”
“上來,除下你的頭盔,站到依蘭諾小姐的面前。”
“是,大人!”
甜嘴拉夫德·克里岡上前,取下頭盔,甩甩頭發,臉上和善而親切的微笑:“尊貴的依蘭諾小姐,他們都叫我甜嘴。”
“騎士大人好。”依蘭諾的臉上,防御的鎧甲開始穿上了第一層。她有禮但很冷漠,即使站得不遠,但距離感卻有上千里。
“鄧森·克里岡騎士。”魔山又說道。
“是,大人!”
“上前,除下頭盔,讓依蘭諾小姐好好看看你。”
“遵命,大人。”
鄧森站到了依蘭諾的面前,他的五官如刀削斧劈,面容堅毅,眼神冷冽,充滿了殘酷。他盯著依蘭諾不言不語,并不招呼,和甜嘴截然不同的風格。
“埃林隊長。”魔山說道。
于是,埃林也站到了依蘭諾面前。
“安蓋隊長。”
安蓋除了頭盔,站到依蘭諾面前,他雖然箭術通神,卻被依蘭諾的貴族氣質所懾,在依蘭諾面前產生了不可抑制的自卑,小升斗平民的自慚形穢令他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卑怯’令兄弟們轟然大笑。
安蓋面對妓女恣意放縱,但在一個有教養夠鎮定的貴族少女面前,貴族女子的那種尊貴優雅,每次都會令他自慚形穢,局促不安。
安蓋是多恩邊境地的一個沒有什么田產的普通平民的兒子。
最后,在依蘭諾的面前,站了——甜嘴拉夫(無產騎士)、劊子手鄧森(無產騎士)、隊長埃林、副隊長哈爾溫、安蓋百夫長、大頭奇斯威克(無產騎士)、托伯特、執法隊羅爾杰、尖牙等十多個魔山的旗下將軍。
“依蘭諾·慕頓小姐,請你從這些勇士中挑選一位做你的丈夫。”魔山說道。
依蘭諾全身一震。
這比問她月事來了更令她感覺到羞辱。
數名慕頓家族的騎士敢怒不敢言,剛才魔山已經抽出巨劍拍飛了修女,警告過大家那是最后一次,魔山說不想殺人,但別逼他。只是事實上是魔山在逼他們。
“大人。”依蘭諾的眼睛里瞬間蓄滿淚水,“我的婚姻,需要我父親慕頓大人才能做主。”
她是慕頓家族女泉鎮的繼承人,誰娶了她,就娶了女泉鎮,只要再生出孩子,就是下一代的繼承人,女泉鎮就被控制在了魔山的手里。依蘭諾對此心知肚明。都說魔山是愚蠢的殺人狂,是泰溫的沒有腦子的走狗,這件事情不知道是誰在他背后指使的,直接要奪取女泉鎮的控制權。
“學士,請問你貴姓?“魔山問慕頓家族的學士。
“斯坦貝克,大人。”
“斯坦貝克學士,我現在要收依蘭諾為養女,請你帶我們去圣堂。”
斯坦貝克看看依蘭諾,看看魔山:“是,大人。”
這已經是最好的能保證慕頓家族不被滅族的方式了,依蘭諾的身后不遠,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弟,如果不答應魔山,魔山動動手指就滅掉了慕頓家族的血脈。
學士的眼神向依蘭諾傳遞了他想說的話,依蘭諾從小讀書彈琴,冰雪聰明,又得父親寵愛,常常在碼頭一起見來自世界各地的船長和商人,頗有見識和膽量,她明白了學士的眼神。
半個時辰后,在女泉鎮的七星圣堂,魔山收了一個養女:依蘭諾·慕頓。朱莉·克里岡于是名正言順的成了依蘭諾的姐姐。
在七神圣堂,魔山端坐于父輩的主位,接受了依蘭諾·慕頓以女兒的身份進行的跪拜禮儀。
“依蘭諾,你得在我的將士中挑選一位丈夫,今天先訂婚,等你月事來了后,父親為你主持一個盛大的婚禮。”
“是,父親大人。”依蘭諾忍住了眼淚,但是眼眶紅了。
朱莉在依蘭諾的耳邊低聲說道:”妹妹,弓騎百夫長安蓋,神箭手,年齡比我們大不了幾歲,七國比武中的射箭冠軍,箭術無人能敵。你如果選他,我會懇求父親賜予他騎士。“
朱莉握緊依蘭諾的手。依蘭諾的手冰涼,在輕微的發抖。
“父親大人,我想……嫁給……爵士大人。”
“依蘭諾,我旗下的勇士們都會成為子爵、男爵、伯爵的。七國內戰,將軍們戰功升爵是最快的途徑,別猶豫了,選吧,我的好女兒。”魔山耐著性子說道。
“……安蓋……將軍……”依蘭諾說出這個名字,屈辱放佛從天而降,如巨錘將她擊中,眼淚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她本是要嫁給一個俊美英武的少年伯爵的,而不是一個連騎士都不是的弓騎百夫長。
安蓋僵立當場,不敢相信!
魔山心知肚明,按照原來的世界軌跡,依蘭諾·慕頓訂婚的人名叫狄肯·塔利,是七國名將藍道·塔利的第二個兒子。
藍道·塔利伯爵為角陵伯爵,高庭(提利爾家族)封臣。他以指揮戰事屢建奇功而聞名,被視為維斯特洛最好的將星之一,持有塔利家祖傳的瓦雷利亞鋼巨劍碎心。
而狄肯·塔利有個哥哥,是艾莉亞的私生子哥哥瓊恩·雪諾的好朋友:山姆威爾·塔利。
藍道·塔利伯爵把個性柔弱的長子山姆威爾·塔利送到了長城,狄肯·塔利就成了角陵的繼承人,未來的塔利家族的族長,世襲伯爵,和依蘭諾正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魔山攻下女泉鎮,再次釋放出了一只蝴蝶,他促成了依蘭諾和安蓋的婚姻。這是局部的小小改變,魔山感覺這只小蝴蝶對整個世界的改變不會有什么壞的影響,如果有影響,那也是令魔山變得更強大的存在。
于是,就在女泉鎮的圣堂,在修士、修女、學士、還有家族長輩(養父魔山)的見證下,安蓋和依蘭諾跪在了七神的圣像下,涂抹了七神圣油,兩人確定了夫妻關系,舉行了簡單的訂婚禮,只等依蘭諾來了月事,兩人就進入洞房,完婚。
升斗小民安蓋暈乎乎的,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他牽著依蘭諾的手,每一步都感覺是踩在了棉花堆里。
訂婚禮完成后,魔山抽出了巨劍,讓安蓋跪下,于是學士唱起了騎士的誓言詞,安蓋的心還在依蘭諾的身上,他結結巴巴跟著唱完,被魔山以克里岡伯爵的名義,賜予了騎士的榮譽和克里岡姓氏。
當克里岡的聲音響起,巨劍點在安蓋的肩膀上,安蓋從巨大的喜悅中終于恢復鎮定,他很確定,他這一生一世,這條性命,都已經是魔山的了。以往內心對魔山言行的種種不好的印象,全部魔法般的煙消云散。
他很感覺,也很感恩!
安蓋從地上站起來,和甜嘴、鄧森、大頭奇斯威克用力擁抱在一起的時候,整個心都要從胸膛里歡喜得跳出來:他不再是平民,他成了騎士;他也不再沒有姓氏,他姓克里岡。
安蓋·克里岡的騎士身份,已經勉強配得上依蘭諾·慕頓小姐,不再是平民小子娶伯爵女兒的那么懸殊不堪。這令安蓋面對依蘭諾,不再局促,心里的不安和自卑大大減輕。
“安蓋騎士,你沒有要對依蘭諾小姐說的嗎?”魔山淡淡說道。他從安蓋的眼睛里,看見了不可動搖的忠誠。這正是他需要的,也是他努力的結果。
安蓋牽起依蘭諾的手,局促消失,因為他是騎士了。很多伯爵男爵子爵,因為不夠英勇,一輩子都不能成為騎士。騎士榮譽無法靠繼承。
“依蘭諾小姐,我會追隨我們的父親大人,立下赫赫戰功,憑戰功成為子爵,男爵,伯爵,我會努力配得上你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年齡還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挺直了胸膛。這個動作顯得他依然有些稚嫩,但他的語氣、神情、眼神、肢體,每一處都在向依蘭諾小姐發誓。
依蘭諾小姐層層包裹的心靈防御鎧甲上,咔的一聲輕響,碎開了一道小小的裂縫。
每一個懷春少女,都渴望嫁給一個為了她而全力去贏得地位、權勢和榮譽的英雄。
魔山看見了依蘭諾的小手輕輕的不經意的反握住了安蓋的手,這是個很小的細節,微不足道,但卻是女泉鎮從此歸于麾下的明確信號。
亂世,須以戰功立威,謀略娶勢,力量攫權!
魔山的目光從圣堂的大門看出去,看到了君臨城!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穿越成了魔山,那就生當人杰,死亦鬼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