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戶人家的那位老太太很有問題這一點,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確定。
關于她的一切都讓人費解。
明明今天才來的,和她素不相識的四人,卻被她用一種頗為熟悉的語氣迎進了自家院子。
明明是白天,卻用斗篷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似乎不想見一點陽光。
而最奇怪的地方,無疑是那張遺照。
那分明就是她,連臉上的皺紋都一模一樣,不可能是其他人。
換句話說,她就是最大的不自然。
五人將壽衣重新掛好,進了院子,敲響了另一間屋子的房門。
“吱呀”
木門開了,老太太皺皺巴巴的臉露了出來。
她看了白研良一行人一眼,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進來吧。”
雖然她的年紀很大了,但行動卻看不出來有什么不便之處,很快就躺上了躺椅,斜視著白研良他們。
“我是中元村的村民,姓吳。”
“吳老太,”白研良第一個開口,“請問你為什么讓我們住下來?”
吳老太看了白研良一眼,說:“為什么你們不知道嗎?我已經說了,明天帶你們去見村長,不要著急,不要亂跑,村長答應了你們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接待你們。”
這里面有誤會。
吳老太的話立刻讓大家確定了這一點。
從她的口吻來判斷,村長似乎是和另一批人有約,但因為某種原因,暫時不能立刻去見他們,所以讓吳老太負責接待。
“可是……我們遇到怪事了,你不說清楚,我們很難在這里繼續呆下去。”白研良面露為難之色。
在白研良說出怪事兩個字后,吳老太的臉色明顯變了變,她幾乎是用急切的語氣,問到:“什么怪事?你們撞見了什么?”
判斷著她的情緒,白研良一臉躊躇地說:“也不是我們遇到的怪事,我們只是在你安排的屋子里,發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吳老太滿是皺紋的臉突然一變,猛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動作快速敏捷得和年輕人不遑多讓。
白研良心中一動,他感覺到自己左手腕的繩子輕輕動了動,是許知非在提醒他。
白研良自己也清楚,不能再說了。
于是,面對著吳老太的逼問,白研良撓了撓頭:“就是一張普通的照片,進屋的時候明明有,轉個身卻不見了。”
吳老太詭異的目光落在白研良身上,似乎是想看清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在撒謊。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十年來白研良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偽裝自己的表情,雖然說仍然會被一些感官敏銳的人察覺到異樣,但騙過一般人卻是綽綽有余了。
吳老太究竟是不是一般人,白研良不知道,但最終的結果是,吳老太的面色恢復了正常。
她重新躺回了躺椅,看也不看白研良幾人一眼,說到:“你們眼花了。”
白研良笑了笑:“我想也是,應該是眼花了。”
白研良不再開口,這時,郁文軒站了出來,他一臉疑惑地問:“吳老太太,為什么村子里家家戶戶都掛著壽衣啊?剛看見時可嚇了我一跳。”
一邊說,郁文軒還一邊拍了拍胸口,看得姜黎和陸過一陣無語。
你不僅沒嚇一跳,還跳起來親手取下了一件壽衣呢……
當然,這話兩人沒有當面拆臺,只是在暗自腹誹罷了。
吳老太側目看了郁文軒一眼,沒有說話。
半晌后,她的目光越過眾人,看向了門外。
“天黑了……”
天黑了?
正當幾人還在想她準備說什么之時,卻見吳老太忽然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都回屋去,晚上不準出門。”
這句話立刻讓白研良,郁文軒,許知非想到了她最初的幾個吩咐。
看來,這個村子的夜晚,真的很不平靜。
“那……打擾您了,吳老太。”
五人快步離去。
“快走。”白研良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氛圍在蔓延。
這股詭異,不僅來自身后吳老太的房間,還來自整個中元村……
“天黑得好快……”
陸過看著十分鐘之內,就完全黑了下來的天空,喃喃道。
“活下來再感慨吧,陸先生。”
郁文軒往身后看了一眼,眼睛微瞇說到。
五人步履匆匆地回到房間,這個村子明顯沒有通電,更無所謂電燈。
所以,陸過點亮了屋內的煤油燈。
“呼”在煤油燈亮起的瞬間,郁文軒就吹滅了它。
“不能點燈?”陸過小聲地問到。
“所有窗戶都掛著黑布,這既是不讓外面的光進來,也是不讓里面的光出去。小心為上。”
郁文軒的話立刻說服了陸過,他趕緊點了點頭,不再提點燈的事。
屋內很快就安靜下來,黑漆漆的只有大家呼吸的聲音。
許知非靠白研良很近,白研良能明顯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有些沉重。
而且……那股尸臭的味道變濃了。
“你沒事吧。”
白研良的聲音很小,但他知道許知非聽得見。
“心……臟……很難受……”
許知非光是說五個字,就喘了三口氣,顯然她此刻的狀態很不對勁。
詛咒加深了……
白研良沒有說話,他努力思考著對策。
從許知非現在的狀態來判斷,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的身體正在腐爛,身體機能也在飛速下降。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今夜,也許就在一分鐘之后,她就會立刻死亡。
說到底,許知非的詛咒是她在壽衣上看到了一張像她自己的臉,可是……大家都看過壽衣,為什么偏偏是她看到了自己的臉?
這就是問題所在。
除此之外,陸過也看到了自己的臉,不同的是,第一次他看到的是一個人,可是他并不認為那個人是他,接著,那個陌生人的臉出現在了姜黎的臉上,然后他被嚇壞了。
這件事,和許知非的情況有關系嗎?
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白研良已經有思路了。
“你不會有事的。”
白研良沒有安慰她,他也并不會安慰人,他只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許知非沒有再回答,但白研良左手腕上的繩子卻輕輕地動了動。
這時,陸過屏住呼吸,側耳聆聽了一陣,驚恐地說:“你們聽,這是什么聲音?”
精彩東方文學提供等作品文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