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村長家,白研良心中那股別扭的怪異感才消失。
他把這點沒弄清楚的怪異感記在了心里,一定是有什么東西沒能發現……
“我們走快點吧。”
被周圍房子里的老人盯著,姜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村子中央,往村后走。
三人循著她的記憶,很快來到了村后。
“應該……就是這里。”姜黎停下了腳步,然后朝外面一指,“當時我和陸過就站在那個小山坡上。”
白研良順著姜黎的手指看去,說是小山坡,不如說是個小土坡,不過確實有一定的高度,能夠俯視到這一塊區域。
不過,這塊區域的話……
三人環顧了一圈四周。
這里快到村尾了,周圍的房屋并不密集,已經沒人住的空屋比村口還要多。
這塊地也空曠得很,非要說有什么東西的話,只有不遠處那一口井。
三人同時朝那口井看去。
井沿不算高,由雜色石塊堆砌而成,石塊看起來并沒有經過石匠的打磨,凹凸不平的地方很多,但尖銳的棱角卻已經被磨光了,顯然這口井已經使用了不少年頭。
不過此時此刻,井口旁邊卻是雜草叢生,不像是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這是一口曾經使用多年,但近年卻被廢棄的古井。
雖然它的井口沒有封住,但上面架設著的水桶和麻繩都已經結上了蜘蛛網。
古井……
這個意象經常會被使用在一些很詭異的地方。
所以當三人看到這口井時,神經立刻都繃緊了。
“要……過去看看嗎?”
姜黎舔了一下因為緊張而變得干澀的嘴唇,低聲問道。
白研良點了點頭,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理由后退。
他集中了注意力,緩緩靠近了那口古井。
白研良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是先虛后實地踩,以便在出現狀況時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
姜黎和郁文軒也跟在白研良身邊,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緊張了許多。
陰冷的氣息也在離古井的距離越來越近時,逐漸貼上三人的皮膚。
這一股陰冷,在離井口只有兩米時,陡然達到了巔峰!
稍稍領先郁文軒和姜黎半個身位的白研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變化。
可怕的寒意侵入了他的皮膚,血肉,骨髓……
他的眼前迅速一黑,眼前的景象立刻改變!
古老的村莊……
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一件白色的孝服……
忽然……一陣詭異的風吹過,懸掛在每家門口的白色孝服的衣角處,染上了一抹紅色……
風越來越強,孝服在風中瘋狂飄蕩,而這一抹詭異的紅色也像是發了瘋一樣的飛快侵染,直到……白色變成血色,孝服化作壽衣。
這時,一陣嬰兒的啼哭響起。
有什么東西……誕生了。
白研良“看見”,一只細小扭曲的手臂從血紅色的襁褓中伸了出來。
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村民,此刻的白研良,似乎也是其中的一人。
他朝那個被紅色襁褓包裹著的新生兒看去,很快……他就看到了它的臉……
說是嬰兒,不如說……這是一個畸形的怪物。
它的身體和新生兒一樣嫩紅,但它的頭顱上,卻長著許多臉……
密密麻麻的臉!
這些臉雖然很小,雖然只有輪廓,但卻已經能看到每張臉上那扭曲、痛苦,絕望的神情……
很快,這個畸形的可怕怪物就被喧鬧的人群攛掇著扔掉。
抱著它的人似乎很不情愿,但過來爭搶的人卻越來越多。
一只手……
兩只手……
三只手……
無數的手伸向了那個血紅色的襁褓。
然后,不知是誰的手一滑,這個血紅色的襁褓掉進了井里,傳來了“噗通”一聲。
畫面戛然而止。
白研良猛地伸出手,阻止了姜黎和郁文軒的前進。
“死亡畫面重現,別再靠近了。”
白研良冷靜地說到。
姜黎和郁文軒心中一緊,剛才白研良的身體僵了一下,原來……他是看到了詭異的死亡畫面嗎?
呼……
白研良吐出一口濁氣,剛才他看到的畫面,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而從姜黎和郁文軒的位置來看,他所經歷的時間,在現實中大概一秒都不到。
白研良站在古井邊,久久未動。
“我要下去。”
良久后,他開口了。
下去,下哪……
姜黎眼睛一瞪,立刻否決道:“不行!絕對不可以!霧集曾經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景,一位前輩下到井里后,再也沒能上來……”
她急切地看著白研良:“白先生,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畢竟只是血肉之軀,我們……一步都不能踏錯。”
白研良知道姜黎是為了他好,但現在……已經到了最緊要的時刻。
他靜靜地看著井口,說到:“山中躲月,水底撈棺。在進村之前,上游漂來了我們的尸體,思維定勢引導之下,我們很容易就會得出,河底有尸體,要在河里去撈尸體這個結論。”
姜黎下意識地點點頭,雖然沒說,但她確實是這樣猜測的,村口那條河,未免也太奇怪了……解語又提示到了水底撈棺,所以得出這個結論并非不合理。
“但我剛才看見的,是這口井里,也有一口棺。”
白研良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提出要下井的人不是他一樣。
“一張血紅色的襁褓,既是初生的床,也是死后的棺,有一具年輕的尸體被葬在了水里。”
話已至此,兩人也明白了。
既然確認了這口井里有尸體,那早晚都是要進去確認的。
如果順利地打撈起那具尸體,那這次任務……說不定就能直接結束了。
另一邊,白研良已經取下了井口的麻繩,一頭纏在自己腰上,另一頭丟給了郁文軒二人。
“如果連續晃動三下,就立刻把我拉上來。”
“嗯。”郁文軒這次沒有說出什么調侃或者諷刺的話,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個字。
姜黎擔憂地看著白研良,同時她又很不解。
白研良有這么善良嗎?
下到井里這種事,又不是他的責任,他為什么要主動下去?
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大家商量決定的嗎?
她無法得出結論,只能把一切歸結于白研良確實是個好人。
而這時,白研良已經站在了井邊,探出了頭朝下望去。
一股陰寒的氣息迎面撲了上來,刺激著白研良全身的每一個毛孔。
這口井下,一定有非常……非常可怕的東西,但白研良,卻有不得不下去的理由。
他少見地深呼吸了一口,回頭看了二人一眼。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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