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約會
所以說,和白研良聊天其實是一件挺沒意思的事。
任無道沒了笑意,看向了窗外,不再說話。
倒是唐果這個剛入職的小女警滿眼崇拜地看著白研良。
打聽雷東明的住處也花了不少時間,等三人驅車去他家時,已經快到下午五點了。
“哇……真有錢。”唐果仰頭看著這棟位于市中心的高級公寓,驚嘆不已。
“這只是他離云樺商貿最近的一套住宅,沒什么好稀奇的。”任無道的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其實,倒不如說他也是個死有錢人,所以當然不會覺得有什么。
三人乘著電梯一路往上,在頂樓停了下來。
“叮咚……”
按響門鈴后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你們是?”房門打開,露出的是一張四十來歲的女人的臉,她的眼角留有淺淺的魚尾紋,不過,一頭長發仍然那么濃密烏黑,一雙眼睛雖然都是單眼皮,但不僅不凌厲,反而透著一股逆來順受的溫柔。
“請問雷東明在家嗎?”唐果是一個說話直來直去的人。
這一點白研良很欣賞,她和他一樣,有什么說什么,不繞彎子,也不騙人。
女人驚訝地看了三人一眼,也許因為三人都很年輕,打扮也都頗為正派,不由得放松了一些警惕。
“他……出差了,今天一早剛走。”
“什么?”唐果驚呼出了聲。
昨天中午發生了命案,今天一早他就出差,簡直就是教科書般的做賊心虛。
“請問……東明他怎么了嗎?”女人柔和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有些不安地問。
唐果為難地看了她一眼,閉著嘴搖了搖頭:“沒……沒事!我們先走了,打擾了!”
說完,她便帶頭急匆匆地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念叨:“糟了糟了,嫌犯逃了……”
但白研良和任無道顯然都不這么看。
“別急,如果雷東明真去出差了,那兇手肯定不是他。”任無道好心說到。
“為什么?”
“你想想,一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梟首殺人,然后棄尸公園的兇徒,事后膽子會這么小嗎?”
有道理啊……唐果想想之后,也反應了過來。
這時,白研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忽然說到:“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兩人剛反應過來,就只能看到白研良匆匆離開的背影了。
任無道剛想追上去,卻被唐果給拖住了:“不行!任先生,你要和我回警局寫簡報!”
任無道瞪大了眼睛,急切道:“我又不是刑警!”
然而……這次他沒能甩脫這個有點生氣,有點耿直的小女警。
……
云樺路九十六號。
趕到這里的白研良,才發現云樺路九十六號不僅是地點,還是一家位于江邊的咖啡廳的名字。
這里的夜景很美,沿江的建筑群都裝上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江面有觀光船緩緩駛過,三角形的水紋拖在身后,搖曳了一大片漣漪。
余笙坐在江邊,眼神迷離地看著對岸,手中捧著一杯熱咖啡,吹著江風雖有些冷,但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還沒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原來……才六點半嗎?
余笙臉有些發燙,真是奇怪……明明江風這么冷……
剛準備放下手機的余笙,忽然聽到了身后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他來了嗎?
她心中閃過一絲喜悅,下意識回頭去看,卻見一只細長的手臂飛快地奪過她的手機,轉身就要跑。
是小偷!
余笙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小偷的衣服。
這個家伙并不算太強壯,否則,他也不會盯上坐著輪椅的余笙了。
現在被余笙糾纏著,他心中越來越慌,也越來越急,好在余笙并沒有尖叫呼喊,只是沉默地抓著他的衣服不松手。
“死瘸子,松開!”
他的聲音氣急敗壞,余笙咬著嘴唇,也不說話。
小偷心中一狠,從腰間掏出了什么東西,先是一扯,拉得余笙一個趔趄,然后猛地朝余笙扎去!
余笙身體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下輪椅。
這時,一只手臂飛快伸過來,熟練地環住了她的腰間。
而另一只手,似乎捏住了小偷的手腕。
“手機留下。”
白研良的聲音在余笙耳邊響起,她抬頭一看……又是他的側臉。
小偷飛快撒了手,扔下手機就跑。
余笙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他放回了輪椅上,燈光夜色之下,她目光閃動:“你……你來啦……”
“嗯。”
白研良站在她面前,一只手背在身后。
余笙目光一動,忽然發現地面滴滴答答,有些黑色的圓點出現。
那是什么?她疑惑地看去,忽然神情一滯。
目光凝聚在一直被白研良背在身后的左手上。
剛才……那個小偷好像把什么東西刺過來了……
“你受傷了!”
余笙下意識地伸手,把白研良的左臂拉了出來。
“沒事,皮外傷。”白研良平靜地說到。
但余笙借著燈光看去,他的左小臂已經一片鮮血淋漓,被剛才那個小偷用小刀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余笙的手微微顫抖,有什么話明明想說,但卻如鯁在喉,怎么也說不出口。
順著白研良手臂往下一直滴落的鮮血刺激著她的眼睛,本該是鮮紅的血液在夜色中落在地面,開出了黑色的花。
她取出了一包紙巾,輕輕地壓在白研良的傷口上。
他的手臂很冷,但血很熱。
這樣的按壓沒持續多久,白研良接過了紙巾,自己按上了傷口。
“找我有事嗎?”
他面色平靜地看著余笙。
余笙張了張嘴,又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想見見你。”
白研良有些疑惑,不是才在霧集中見過嗎?
“去醫院吧……”余笙低著頭,小聲說道。
“沒事,回家有人會幫我處理。”
余笙身體一顫,抬頭看向白研良:“你……女朋友?”
白研良詫異地看著她,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他是我房東,是個醫生。”
法醫……縫合技術應該挺好的吧。這個念頭在白研良腦海中一閃而逝。
余笙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但目光瞟向白研良的傷口時,又不由得帶上了歉意。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白研良看著她,想了想,說到:“那……你請我吃飯吧,兩清。”